教室里没有交头接耳的声音,很是安静,也有写字翻书的动静,可张茶就是莫名觉得,太安静了,有种诡异的安静。
张茶握着笔,盯着数学题,一动也不敢动。什么情况?怎么有种被定住了的感觉,内心慌得不行。
“为什么?”
张茶听到一侧传来的小小的询问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僵硬的扭过头,只看到李慕水标准的坐姿,笔刷刷刷地写着。
幻听了……呵额呵呵……幻听,对!
张茶缓缓神,扭回了头,正欲写个“解”字。
“为什么要转回去?”李慕水瞥了眼张茶空白的作业,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啊啊!!!一瞬间张茶只觉得空气都被吸干了,就李慕水一句话,她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这真是千古未闻,张茶被自己过激的反应吓到了,真是不可思议。
倒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没好气地小声解释道,“没看我连道数学题都写不出来,在这个班,我估计就是个倒数的。”原本张茶没想好怎么说,为什么参加分班考试?为什么考上了又要回去?她自己都没搞清楚,怎么和李慕水解释,只好这样搪塞过去。
李慕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但是明显不信,毕竟尖子班的师资可是全年级最好的。
张茶无奈,不知道该说点啥,只能看着数学题干瞪眼。
夜自习结束,张茶和李慕水没再说过一句话,张茶想着回了宿舍,宿舍还是原来班的朋友,见到亲切的舍友,张茶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回班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星期一,惯常是全校升旗,然而今天多了件事。其实张茶早应该意识到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可惜转班的希望又变小了。
百日誓师,高三年级的百日誓师,百日之后高三学生就要经历那牵扯着多少个家庭的考试。
听着高三学长学姐声嘶力竭地宣誓,张茶有点慌,爸来的不会这么巧吧!
“感谢父母——!感恩老师——!我们,必不负韶华,不负青春,不负父母和老师的期望!宣誓人!……”声嘶力竭地最后的呼喊,宣布千百人的名字,千百个家庭,千百个理想。
张茶听着,喉头有些哽咽,脑子有些嗡嗡的,一瞬间的情感爆发着实让张茶有些承受不来。眼眶有些湿润了,身体也不自觉的站直了。
好大学,好理想,尖子班,A班。
张茶,有些动摇了。
“您刚才都听见了吧,今天刚好是百日誓师,那都是高三学生的声音。”升完旗被通知有家长找,杨副校长了解了家长的诉求,这样说道。
“听见了,都是孩子自己的选择。”张茶爸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着操场散去的学生。
“您作为家长,该考虑孩子的未来。也许您不清楚,在咱们这儿,一分之差就是一操场的人。”吴副校长说道,“而且学校总要是有章程的。”
张茶爸看着窗户外边,“这墙,怎么这么厚?”
“哦,这楼有年头了。我说,您家孩子要不先在尖子班适应21天,若之后真的还是不行,学校会考虑的。”
“好,那只能先这样了。谢谢!”
张茶是在课间的时候被班主任叫出去的,在主楼梯处见到了爸,看着老班的表情就知道了,眉头紧皱,眼睛瞪大,张茶在老班这里留下了不好的第一印象。
交谈过后,张茶得知了需要在尖子班适应21天的消息,21天习惯养成期后如果还是不适应,才会考虑转班申请。
对校领导的做法,张茶很失望。明显在拖,把这件事拖黄。
“宝贝,只能先这样了。”张茶爸的一句话,张茶无力再说什么了……
课间的阳光照进楼梯平台,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正是来比喻张茶这样的朝气蓬勃的少年。而现在,八九点钟的太阳照在“八九点钟太阳”的身上,“八九点钟太阳”的光好像不那么明亮了。
张茶坐在楼梯台阶上,爸走了,班主任也走了。阳光扫过张茶脸颊上的柔毛,迷蒙了张茶紧抓着校服的手,眼睛里的微光映射出张茶的迷茫。
现在这艘船在往哪儿走?张茶陷入了自我怀疑,原来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可以顺顺利利成功的,实际上来自各个方面的阻力都会来挤压你。
张茶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班里的,时间总是会继续走,开始上课了。
语文课,是管老师。
管老师之前去A班代过课,张茶那时觉得管老师一身儒雅的气息,是语文组的“徐志摩”。m.xiumb.com
巴金先生有句话,我之所以写作,不是因为我有才华,而是因为我有情感。张茶在日记里这样写道,初见管老师,便觉得,他之所以教书,是因为他有情感。
再见管老师,张茶有种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感觉。也是因为见到了管老师,张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之前的张茶了,在经历了短短一上午的事情之后,张茶变了。
窗外温暖的阳光和现实中的压力是分离开来的,谁也不能影响到谁,但它们却共同影响着人,人心而已。
李慕水察觉到了张茶的变化,也知道是老班叫张茶出去的,想到张茶昨天夜自习说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只能在上课时有意无意地瞥几眼张茶。
张茶感觉到了李慕水的视线,只不过需要时间来缓一缓。昨天晚上和李慕水的谈话实在有点不欢而散的感觉,怎么说才能解释清楚……
下课,过去了两分钟,张茶和李慕水都没有从座位上起来,也没人说话,都在等着,等张茶准备好开口。张茶实在不行了,忍不住了,转过了头,李慕水的视线从张茶的书,寸寸上移,对上张茶的视线。
“校领导说让我适应21天,不行的话学校才会考虑转班。”张茶对李慕水说道,感觉自己的底气没有昨天硬了。
张茶最不喜欢的就是磨叽拖拉的过程,总会产生很多的意外,意外的事和意外的人。
“那你怎么想的,我是说21天之后。”李慕水顺着张茶的话问,他还是想知道张茶为什么想转班,昨天的理由根本支撑不了张茶这样的行为,如此迅速的进行行动,还没适应几天就说自己完全适应不了。
“如果21天之后能转,我还是会尝试,但是校领导这个态度,明显就是在拖时间。”张茶转着手里的笔,转的力度太大,笔不受控制甩到了书上。
张茶控制的船偏离了既定的航道,稳稳的大船成了处在雨林危险溪流的独木舟,这种感觉让张茶的脸色更差了。
“我想知道你的看法。”在这件事上,张茶想寻求认同,知道这件事的有好友家长,但是现在在张茶身边的,只有一个李慕水。
听到张茶说自己还会尝试,李慕水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被她甩出去的笔,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荒诞的感觉,李慕水把视线又收回到张茶的书上了。
“呵,……”李慕水不想好好说话了,这种荒诞的感觉让他的内心很慌。
“你不都想好了吗,转就转呗!有什么的呀!干嘛问我,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要转回去,你做的都对!”突然来的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张茶有点说不出话来,直直地盯着李慕水。
李慕水有意对上了张茶的视线,面无表情低声道:“你到底为什么转班?你不说,那我也不让你转。”
说完,李慕水扯了扯嘴角。张茶只觉得之前那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又来了,麻麻的。
但是,奇怪的,张茶找回了自己,熟悉的自己,昨天的自己。
阳光照耀的光斑在张茶的语文书上跳跃,没停歇过。
“好,谢谢你,同桌!”
“同什么桌,能坐多长时间还不一定呢。”李慕水诧异,张茶好像又没变。
“不管,咱俩现在坐在一起,就是同桌。”
你是更追求现在,不追求未来?
不,我追求现在,就是在追求未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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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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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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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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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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