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声,一根烧火棍滚到了乔喜的脚边,整个木棚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个时代外人本就不应该谈论女儿家的婚姻大事,更不要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东泉竟然还要让乔喜嫁给自己家的傻儿子。
别说是乔喜,就连孙长贵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东家,有些话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太妥当吧?”
“嘭!”
孙长贵地将手里的木碗掷在了木桌上,发出了重重一声闷响,豆花的汤汁溅到了桌面上。
赵东泉白了孙长贵一眼,轻哼了一声,揶揄道:“孙长贵,乔喜又不是你家闺女,你跟着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他扭过头,笑吟吟地望着乔喜,“三天后我等你给我答复,可别说我不给你时间考虑啊。”
赵东泉环视在场的所有工匠们,他显然没有将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他挺着个大肚子,迈开了八字步,往木棚子外面走。
“赵掌柜慢走!”
忽地,有人开了口,止住了赵东泉的脚步。
李君裘挡在赵东泉的面前,没有丝毫想要退让的意思,“赵掌柜,我不会让喜儿嫁给令公子的!”
听见了李君裘的话,赵东泉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你说什么?”赵东泉动起怒来,脸上的横肉直颤。
李君裘挺直了腰杆,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绝不会让喜儿嫁给你儿子的!”
赵东泉好似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忽地大笑了起来,他抬起了粗壮如胡萝卜的手,指着李君裘,“就你?还绝不会?哈哈……”
他一步步逼近李君裘,肥硕的大肚子用力地顶了一下李君裘,紧接着,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别不知天高地厚,有些话自己说出口之前,最好仔细掂量掂量自个儿有没有这个斤两。”
“滚开!”
赵东泉脸色忽地一沉,用力地想要推开李君裘。
可不知怎地,他却没有推动李君裘。
赵东泉盛怒之下一咬牙,“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给老子滚开!”
李君裘抬起了眼眸,眼睛里锐利的锋芒直逼向了赵东泉。
赵东泉被他的眼睛吓唬住了,一时间竟然僵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分毫,“你……你……你想要干啥?!”
李君裘眸子里含了一股冷冽,似比这数九寒冬更欲冷上几分,“我让你别打喜儿的注意!”
赵东泉回过了神来,耻笑出声道:“就你?凭什么,一个臭书生,你要是再不滚开的话,老子要你好看。”
他倏地用力一撞,李君裘措不及防一个趔趄。
赵东泉满眼皆是不屑和嘲讽,“不自量力。”
乔喜赶忙从棚子里跑了出来,“君裘哥,你怎么来了?”
李君裘的目光始终落在赵东泉的身上,良久,他眸色微敛,眉心舒展,“我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瞧瞧。”
乔喜无奈地抿了抿唇,“让你瞧见这腌臜的事……”
“喜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李君裘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在乔喜的耳中,似乎这件事也只有他能料理妥当似的。
筑地到了上工的时辰,工匠们一个个都走了。
李君裘帮衬着乔喜将桌上的碗盘拾到利索,锁上了门,他才开了口,“我送你回去吧。”
“君裘哥,你不是说最近要留着书院里吗?怎么……”
乔喜瞧着李君裘挑起了扁担,眉心似有解不开的愁云,一直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似的。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跟在了李君裘的身后,朝着城门口走去。
俩人离开没多久,两道人影倏然落地,其中一人,面白似雪,容貌极佳,只不过,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却有一道极是骇人的疤,他便是两日在出现在三叔公家中的苏卿。
苏卿身边站着一个泥瓦匠打扮的男子,他脸色极是难看,似是心口里憋了一团火一般,“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出手!?”
苏卿看了一眼江沐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出手,只不过三爷有令,咱们暂时不能插手少主的事。”
“都叫人欺负到头顶上了,你能忍我不能!”
江沐风说着,转身就朝着筑地走去。
苏卿忽然拉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江沐风甩开了苏卿的手,“去教训教训那头肥猪!”
“沐风,你回来。”苏卿眼瞧着拦不住江沐风,三步并作两,一把拉住了江沐风的胳膊,“你就不怕打乱了三爷的计划?!”
江沐风忽地一顿,墨色的剑眉深深皱在了一块,“你不说,我不说,三爷又怎么会知道?”
“你……”
江沐风甩开了苏卿的手,“我就去揍他一顿,给少主出一口气。”
俩人正在说话间,筑地里行出了一辆马车。
江沐风裂了一下嘴角,“是兄弟就别拦着我。”
“沐风……沐风……”
江沐风是个火爆脾气,早知道会撞见今日之事,苏卿绝不会带他一块儿来,他担心江沐风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只好跟了上去。
雪路难行,马车速度并不是很快,凭借江沐风和苏卿的武功底子,想要跟上平缓驾驶的马车并不是什么难事。
江沐风眼瞧着赵东泉下了马车,四下瞧了瞧,在墙根底下瞥见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麻袋,他用脚尖一挑,一把接住了麻袋,身形一闪,还不等苏卿反应过来时,依然出现在了赵东泉的身后。
“唉,你是什么……”
还没等赵家的马夫喊出声音来,江沐风一记手刀打在了马夫的脑后,马夫还没看清楚来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Χiυmъ.cοΜ
赵东泉听见了声响,刚要转过身去瞧,兜头就被麻袋罩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好一顿拳打脚踢。
“啊……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唔唔唔……”
“嘭”
江沐风猛地一拳砸在了赵东泉满是横肉的脸上,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硬生生被夹断,嘴里只能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呜咽。
“我警告你,少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这次只是轻微的警告,要是再有下一次,要了你的狗命!”
江沐风一脚踢在了赵东泉的肚子上,赵东泉在雪地里滑行了两米,重重地撞在赵家大门前的台阶上,发出了一声惨叫昏死当场。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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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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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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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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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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