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仿若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像是阻碍了他的呼吸似的,走出了几步,他瞧见了地上散落的木块,用力一脚狠狠地踢了上去。
李老爷子瞧见了孙长贵,赶忙起身迎了过去,“他长贵叔,和东家谈的咋样了?!”
话虽然是这样问,但是瞧着孙长贵的脸色,李老爷子心里也明白八成是没谈拢。
孙长贵气的脸色涨红,寒气散成了一片片的白雾,看起来他就像是一头发了狂的公牛,“甭提了!那黑心肝的说了,筑地现下没有啥活计,给咱们发不出来月钱!让咱们等下个月他能周转开,再一块儿给咱们!”
这话乔喜却在前世那些拖欠农民工的包工头嘴里经常听说。
赵东泉八成就是想要这个借口来拖欠筑地工匠们的工钱,一个月拖着一个月,长此以往下去,要是有人不想在他这里做工了,这笔银钱他绝对不会付一个铜子。
这一点乔喜明白,孙长贵也同样明白,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气愤至此。
乔喜蹙起了眉头,等着孙长贵继续说下去。
孙长贵叹了一口气,沉吟道:“现在,大家伙也都没有法子,只能够任由着赵东泉拿捏!”
“嘭!”
他猛然一拳头捶在了一旁的木桌上,茶碗猛地一跳,溅出了不少的热水,烫红了孙长贵的手背,他却不觉得有一点疼痛似的,将赵东泉祖宗八倍骂了一个遍。
李老爷子年纪大了,脑子也灵光了,除了叹息就只能叹息。
乔喜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不禁失笑。
或许别人没有办法对付赵东泉这种无赖,但是她却有办法,前世这种事情在电视上看的多了,办法也就自然多了。
水笙刚抹干眼泪,一抬眼皮儿,却见到乔喜在笑。
他皱起了眉头,声音里仍然带着哭腔对乔喜问道:“喜儿姐姐,我们干了两个月拿不到工钱,你竟然还笑!?”
听见了水笙的话,孙长贵和李老爷子扭头看向了乔喜。
孙长贵见乔喜的样子不禁问道:“喜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能把大家伙的工钱要回来?”
乔喜嘴角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这件事说起来也不难办。”
闻言,孙长贵面色舒展了许多,“真的?”
乔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道:“长贵叔,咱们镇上的工匠您是不是都认识?”
孙长贵点了点头。
“可知道有多人在赵东泉手底下谋生的。”乔喜继续问道。
孙长贵想都不用想,直接脱口而出,“咱们镇子里的泥瓦匠全都在筑地上工。”
乔喜颔首,“那你可知道距离咱们镇上最近的泥瓦班子有多远吗?”
孙长贵皱起了眉头,略微沉吟了片刻才回道:“这个……大概就要去县城里去请了。”
“那就好办了!”
乔喜胸有成竹,“长贵叔,赵东泉不是说,现下周转不开嘛,你今儿就去挨家挨户的通知,要大家伙集体罢工,如果赵东泉问起来,你就说,什么时候周转开了,大家伙再什么时候上工。”
“这……”
水笙没听明白乔喜话里的意思,急忙开口问道:“这样一来,不是更有借口让赵东泉不给我们工钱了吗?!”
乔喜笑地甜美,唇畔的一对酒窝衬得她活泼、明艳,“要的就是赵东泉的借口,这样的话,大家伙就统一口径,都不给赵东泉做工了,反正到了工期,赶不出来活,所有的损失就都要赵东泉自个儿承担了。”
孙长贵听完了乔喜的话,用力地一拍自个儿大腿,“这个法子好!”
他是明白豁达之人,乔喜只是稍加点播,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门道:“只要咱们同心协力集体罢工,赵东泉就找到工匠来给他干活,要是去县里请泥瓦班子,不仅耽误工期,而且成本还要高出三四成,到时候,赵东泉一定会来找大家伙,我们就有了主动权,来和赵东泉讨要工钱了。”
乔喜点了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孙长贵站了起来,“得了!我现在就去和大家伙去商量这件事。”
李老爷子拉住了孙长贵,“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眼瞅着就要吃午食了,大家伙还不都是要来喜丫头这里。”
“瞧我急的,把这茬给忘了。”
不多时,筑地下了工,不少的工匠自觉在乔喜的小摊前排起了队,小鸣儿跟在姐姐的身后,一直跟着忙活着。
孙长贵将乔喜的主意和大家伙一说,大家也觉得是这个法子不错。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从现在开始大家伙全部休沐,谁也不给赵东泉来干活了。
工匠们纷纷回了自个儿的家,乔喜也开始拾到起了碗筷,带着小鸣儿在身边,处处都不方便,这些碗筷不能拿进公寓空间里洗刷,只能够带回家里去。
“姐姐。”小鸣儿将一把筷子放进了木盆里,“你去歇着,这里交给鸣儿来收拾。”
小鸣儿瞧见了姐姐有多辛苦,眼睛里满是心疼。
乔喜却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你老老实实坐着,就是帮姐姐的忙了。”
“姐姐,鸣儿已经长大了,你别总当鸣儿是小孩子。”小鸣儿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君裘哥哥说了,鸣儿是男子汉,以后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我会保护姐姐,保护阿娘和奶奶的。”
“好,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乔喜特意给小鸣儿留了一碗豆花在炉火上温着,她端到了小鸣儿的面前,“那你就好好吃饭,赶紧长大,阿姐等着你保护我的那天。”
“哟,喜儿姑娘,这小孩是……”
越是讨厌谁,谁就越是上赶着。
乔喜瞥了一眼脑满肠肥的赵东泉,面上不动声色地道:“赵掌柜,今儿的豆花和五香蛋,我是让水笙给你送过去了,我说到做到,也希望你往后别来找我的麻烦。”
“这是自然。”赵东泉嘿嘿一笑,走进了木棚里,看了一眼小鸣儿,又看了看乔喜,“这小娃娃和喜儿姑娘倒是有几分相像,他可是你弟弟?”
他说着,伸手就要摸小鸣儿的脑袋。
小鸣儿像是能够察觉姐姐不喜欢此人似的,立马避开了赵东泉的手。
赵东泉不觉尴尬,将双手背到了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乔喜,问道:“喜儿姑娘,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可有许婆家了没有?!”m.χIùmЬ.CǒM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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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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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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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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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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