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源和罗音扒着围栏,眼睛亮晶晶的。
最先燃放的是成绩上700分的同学的烟花。
“高三(1)班周家源719分。”
绿色的烟火在空中炸开,呈现出周家源的名字,绚烂而美丽。
不少人投来惊诧的视线,杨朝浥也是其中一位,他单手摩挲着下巴,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精明,调侃道:“周家源,你深藏不露啊,简直是我们班男生的扛把子。”
“高三(1)班韦落木,720分。”
虽然早早知道成绩但众人还是不免要感叹一番,夸一句不愧是年级第一。
周家源用胳膊肘捅了捅罗音:“你多少分?”
“691。”
周家源咂舌,“你成绩进步还挺大的。”
罗音撇了他一眼,“没你大。”
周家源干笑两声,“加油,到时候我们一起看名字在空中绽放。”
放完700多分的就轮到运动会第1名的了。上700多分的学校来来回去去也就那么几个,还在忍受范围之内。但运动会第1名数额庞大,是不必要的开支了,所以第1名的烟花就是很普通的烟花,没有名字。教官在念完一长串第一名名单后将烟花点燃,飞快的跑开了。
烟花在空中炸开,绚烂又短暂。几分钟过去,烟火彻底熄灭。
罗音嘬了一口奶茶,摇头晃脑的说:“烟花结束了,回去吃螺丝粉吧。毕竟是我们花钱买的,不吃完就浪费了。”
周家源笑着点点头。
教室里黑漆漆的,只有多媒体电脑上散发出的光。
罗音专心吃粉,对上面播放的电影一点兴趣都没有,怕近视。
毕竟黑灯瞎火的,最容易近视了。
吃饱了将厨余垃圾丢掉,罗音趴在桌上看着白嫩的手心发呆。
就差一个转换法器了,夜幽花。
夜晚,万籁俱寂。
豪华的欧式大床上,周家源双目紧闭,清俊的面上布满汗珠,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梦里,他头戴玉冠,一身大红喜服,杯觥交错。
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跑来,顾不得礼仪大喊:“太子殿下,不好了!太子妃难产了!”Χiυmъ.cοΜ
“哐当“一声,酒水洒了一地。
当即有人大喝:“胡说什么!太子妃在新房里坐得好好的!”
小婢女瑟瑟发抖:“奴婢知错,是……是侧妃娘娘难产了。”
身边刮过一阵旋风,一道黑影窜了出去。
“太子殿下,女人生孩子晦气,您不能进去啊!”
“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
门“咣当”一声打开,满室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来到床边,女人举起咬得鲜血淋漓的手臂,手上是一朵染血的黑色彼岸花。
黑红交织,诡异而不详。
“生……死,永不相见。”
彼岸花应声落地,几片花瓣碎在地上。
周家源猛地坐起身,不断粗喘着气。
梦里的一幕幕不断出现在脑海又飞速消失,他来到阳台,两手撑着栏杆,眼神迷蒙。
他嘴里痒痒的,想抽根烟。摸了摸口袋,只能摸到一手的糖。
他将糖纸剥开,将糖含在嘴巴里,还没有从梦境中回过神。
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开屏一看,凌晨5:30。
忽而他眼神一眯,搭在栏杆上的手青筋凸起。
……
罗音在晚上跟母亲说了明天两天去朋友家玩,晚上不回来就上楼了,收拾起小书包。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5:00,罗音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刷牙吃饭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路线,这才带上小背包骑上自行车走人。
她要去外婆家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一个村,外婆家有很多的山,其中一座山的山洞就是她的目的地。
外婆家离这里很远,她骑着自行车匀速直线运动6个小时应该能赶到。
她不是没有想过打公交车,但她从来没有打过去往外婆家公交车,根本不知道坐哪辆。
而且她不知道外婆家的地名,只知道路线,这样的情况司机也帮不了她。她怕老妈发现端倪根本没敢问,她现在只能靠两条腿骑着自行车过去了。
想到这,罗音心中的小人挂上两行面条泪。
耳边传来机车的轰鸣,罗音一侧眸,就见周家源单手拉开护镜,露出清冷的轮廓。
罗音停下自行车,周家源也跟着停下。
罗音一只脚支撑着地面,皱着眉打量周家源:“你干嘛去?”
周家源眨眨眼,满眼无辜纯良:“跟着你啊。”
罗音无语的一拍脑门:“你跟着我干嘛啊?我是要去干正事的。”
“我想帮你。”
“你回去睡觉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周家源瞅了眼她屁股底下的蓝色自行车,真诚提议:“两条腿蹬得多累,你要去哪里?我载你一程吧。”
“……”
“你打定心赖上我了?”
“Yes。”
两人在空中对视良久,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罗音心中着急,不想再浪费时间,妥协了。
“行吧,但我要做的事很危险,你确定要跟着?”
“有危险我就更要去了。”
最后罗音把自行车暂时放在了周家源家,骑着他的机车前往目的地。
穿过热闹的街道,穿过郁郁葱葱的桉树林,穿过坑坑洼洼的泥路,两人经受了太阳的毒打,终于穿过柏油马路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
这里当然不是罗音外婆家,她外婆家还在下面的下面的下面呢。
这里是另一个村,她的目的地。
村子里大多是自建房,此时大门紧闭,除了老人坐在门槛上谈天说地,根本没有多少人出来晒太阳,连活泼的小孩子都缩在家里看电视。
罗音让周家源骑着机车来到山脚下的某一个地方停下,她将手放在前额遮挡着太阳,眯着眼直直看向山腰上的那个山洞,内心痛苦的流泪。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屁股啊,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罪。
罗音用手掌指着那个山洞,决定给周家源最后一次机会,对他说:“我要去的就是那个地方,你确定要跟着?可能很危险的。”
“确定。”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罗音飞快收回指着山洞的手,妥协:“行吧。”
“那山洞里面有许多金灿灿的佛像,逢年过节周围村里的人都会来拜,等会你要不要许个愿什么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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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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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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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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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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