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作为一个当局者,总会被一些事情迷了心智,但周轻却能看得清楚。

  “回娘娘,那个犯人看起来很清瘦斯文,就模样看着确实不像是个淫魔。”

  苏萦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本宫看起来还温柔善良呢。”

  周轻:“……”那是真没有!

  “是,白霜说,在她第一次救下这个犯人时,他身上就有不少外伤,从他挣扎时的动作跟力道来看,他是没有武功的,底盘比较虚浮,说明他的身体现在是处在一个比较虚弱的状态,最重要的是他脖子上的勒痕。”

  “勒痕有什么问题?”

  “那个勒痕上没有明显挣扎的痕迹。”这一点周轻昨晚跟着白霜见到司晨时就发现了。

  白霜却听得一脸迷糊,周轻这是觉得司晨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苏萦指尖在桌上轻点,“继续说。”

  周轻对上白霜不解的眼神便解释道:“正常的情况下,一个人即便是想要自缢,但人在将死之时都会本能的挣扎,所以脖子上一定会有一些交叠的痕迹,即便是被人捉拿,用绳子勒住了脖子,人也是会挣扎的,只要挣扎,绳子就会在脖子上反复的摩擦,勒痕就不会平整。”ωωω.χΙυΜЬ.Cǒm

  白霜恍然,她当时看见司晨脖子上的勒痕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又不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现在听周轻这么一说她就懂了,司晨脖子上的痕迹太平整了。

  “能造成毫无挣扎痕迹勒痕的情况,一定是在对方毫无知觉情况下对其动手形成的,可能是对方昏迷时。”

  “那对方在他昏迷的时候用绳子勒他,他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周轻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就不好说了。

  可能是动手的人当时太过着急或是太过自信,觉得人不动了就是死了,但其实人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没有死的,只是出现了昏迷的情况,没被发现罢了。

  “娘娘……那……他到底是不是淫贼啊?”白霜懵了。

  “本宫怎么知道。”不过她比较想知道,司晨给白霜的这把钥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周轻,你带上几个人立即快马加鞭的进城去把藏物阁的东西拿出来,本宫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

  苏萦又叫来了禁军,“传本宫的话到京兆尹跟前,就说刚才被他们抓走的犯人,在本宫点头之前,都得让他活着。”

  “是。”

  白霜愕然的眼神久久都没有收回,苏萦站起身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亏得你跟着林茱萸相处了那么久,愣是一点她的聪明劲都没学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收拾了本宫要回宫了。”

  白霜回过神来,傻傻的点点头,“是,是,奴婢这就去。”

  山脚下,隐藏在暗处的一抹身影看着被官差带出来的司晨,脸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还是主子有办法,皇后娘娘又如何,还不是被戏耍得团团转!

  那人一直偷偷的跟在官差身后,一直到进城看见司晨被带进京兆尹府后才转身离开。

  周轻第一时间带着禁军进城到了藏物阁将东西取了出来,先苏萦他们一步回到了皇宫。

  苏萦他们是在午时过后才回到宫中的。

  白霜自觉自己做错了事,回来后就去找赵妈妈要领罚了。

  赵妈妈现在负责管理后宫的杂事,这次到山庄里就没让她跟着去,也是觉得她年纪大了不好来回奔波。

  赵妈妈听了白霜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你啊从小就跟在娘娘身边,我也知道你对娘娘的忠心,但有时候啊就是不够机灵,这事便是娘娘不跟你计较,你也得受到相应的责罚。”

  白霜跪在赵妈妈跟前满脸的愧疚,“赵妈妈,我知道错了,原本我也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他,我也不知道为何,鬼迷了心窍似得,总觉得他不是坏人。”

  赵妈妈嗔了她一眼,“所以我说你脑子不够灵光,这好好坏坏的是你能看得出来的吗?你啊,这事我回头去跟娘娘禀明,你到刑事房去领板子去吧。”

  “是,是我这就去。”

  苏萦回宫后,周轻就将拿回来的东西交给她。

  “奴婢看了,里面就一个小包袱,包袱里只有一封信。”

  苏萦打开信看了起来。

  一封信看下来,眉眼都越发的深沉。

  这是庆阳县的县官马智写给某个人的信,信上言明,在地动后庆阳县就发现了一处金矿,他信上的意思是打算私自挖矿,要跟信上的人将金矿占为己有。

  “真是天高皇帝远,什么狗贼都能有雄心豹子胆了。”

  “白霜说那个淫贼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好像是叫司晨。”

  苏萦微微凝眉,“你现在到吏部去查一查,在昆城那边记载在案的官吏中,有没有一个叫做司晨的人。”

  司晨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又有机会知晓这些事,是普通百姓的可能性比较小。

  果然,周轻从吏部的任命册子上发现了司晨的名字。

  “若此人告知白霜的姓名是真的,那他很可能就是羊角县的县令。”

  发现金矿绝对不是小事,这事必须告知萧烬。

  “你现在就派人到京兆尹府去,让他们守住司晨,对方很可能会要灭口。”

  “是。”

  周轻刚退下,赵妈妈就端着点心进了内殿。

  “娘娘吃些点心,还热乎着。”

  苏萦坐直了身子拿了块点心吃了一口,确实还热乎着。

  “赵妈妈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赵妈妈事情多,已经不在苏萦跟前近身伺候了。

  赵妈妈嗔了苏萦一眼,“看娘娘这话说的,老奴就不能过来伺候娘娘了?”

  “我跟前又不是没人了,你要得空就歇着。”

  赵妈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老奴刚让人把白霜给罚了,这妮子就是不长脑子,小时候就不聪明,但总有一股护主的傻劲。”

  苏萦眉眼微动,嚼着点心看着赵妈妈,“该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赵妈妈并不知道司晨的身份,只道白霜是被人骗了,“娘娘若是不放心,老奴就给她寻了个夫家让她出宫去吧。”

  “急什么,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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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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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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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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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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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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