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说喜欢他都不知道说了几遍了,这人是特意来占她便宜的吧。
薛赢笑得好像泉水融化而溪流涓涓的模样,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说罢,解下随身的玉圭递予周尚灵。
“你我还未成婚,只得先交换定情信物了,这是本君母亲留给本君的玉佩。”
青年理了理起了褶皱的青纹袖,补充道道:“只是还烦请云即不要忘了定情信物。”
周尚灵尬笑了一下,道:“没问题没问题。”
得到肯定答复的薛赢点点头,转身离开。
留给周尚灵一个清瘦的背影。
薛赢转身之际,周尚灵便收敛笑容,面无表情的望他离开,随后也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侯在外面的舞韵不禁问道:“小姐,薛世子找您何事啊。”
本来主子的事,奴婢不该打听。
但周尚灵向来没架子,所以和院里的丫头小厮关系特别好。舞韵才敢不敬的提问。
“好朋友啊,刚认识的,来找我讨论文章。”
舞韵虽然不信,但也不敢再问,怕小姐害羞,但还是阴阳怪气的长哦了一声。
周尚灵直接敲了一下舞韵的脑壳,道:“走你的路吧,小丫头。”
舞韵吃痛的抱着脑袋,脸上还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二小姐。”
内心还是悄悄嘀咕:小姐你就装吧
回到弦院的周尚灵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便继续躺在院里的花藤椅上躺尸。
《世卓著章》还是盖在脸上,只字不看。
她一下午都在想。
薛赢温室里那些如此轻佻的行径,一定事出有因。
一个人向来是清淡冷漠,如今在她面前如此亲和,难道只因是要成亲了,所以才露出此番模样?
说不过去。
师傅说聪明人就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那她就收起好奇心,做个聪明人吧。
反正装疯卖傻就行了,也就和他搭伙过个日子。
马车上,灰衣青年懒散而随意的倚靠在披着白狐绒的座栏上。
与素日里清冷的模样大相径庭,倒像个难掩风流的贵气公子。
这个小姑娘不像是有心机的样子,倒像个读书读傻了的女呆子。
怎么逗她都木讷的接受。
和记忆里的一样可爱,就是诗写的呆了点。
清晰可见马车上旁边还有些散落的诗稿,上面清秀的字迹,不难看出是出自一个女孩之手。
“宁飞,你进来。”世子淡漠的声音传出华贵的马车。
坐在前室的侍从立马俯身探入车内。
只见一个长着娃娃脸的青袍侍从顺从的低眉问道:“世子有何吩咐?”
薛赢拿起茶杯,细长无暇的手指执着茶盖拂了拂茶末。
浅声道:“你且去青院支些影卫,在花灯节那天之后去保护周家二小姐周尚灵,就说本君说的。”
“那若有人?”宁飞话未说完就被薛赢凉凉的声音打断。
“怎么做还需要本君来教你们吗?”
“还有,要是她出什么事,那本君还是真是白养你们了。”
宁飞不敢看薛赢那双漂亮的眼睛,立刻飞快地点头称是,然后缓身退出。
灯会上。
彩灯缀满了邻里街坊的各种酒楼,集市上人们打扮的异常光鲜靓丽。
热热闹闹的张起各式各样的花灯,这个是九头鸟,那个是火凤凰,别个是水麒麟,千奇百怪,争奇斗艳。m.χIùmЬ.CǒM
屡试不中的穷酸秀才也穿起新衣,做起猜灯谜的生意。
那头头是道的谜题里,有人猜出谜底得到秀才的肯定。
一定得来百姓们一阵惊呼赞叹,猜中的人好不得意。
可谓顺了前朝诗人张祜的诗:千门开锁万明灯,正月中旬动地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进天上著词声。
穿着大红夹袄雪袍的少女,在街市上人潮汹涌中挥舞着葱白的手。
薛赢在远处便能感受到周尚灵洋溢的热情。
少女灵动的双眼即使是在黑夜也是星辰之光。
当周尚灵看见远处穿着暗红烫金竹纹袍的男人时。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毡帽上绣得竹纹。
她有种感觉,他俩穿的莫名其妙的很搭。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未婚男女穿的跟新婚夫妇一样,认识的人看了得怎么想?
罢了罢了,都出来了,也不能再换了。
保佑少遇到熟人吧。
还在思索的周尚灵却不知薛赢已经来到她身边,看到薛赢,她刚要说点什么。
却被薛赢递过来的一堆小玩件塞了个满怀。
“世子…这些是?”
薛赢一时间却看到她毡帽上的青色竹纹,想到今日送来的礼服,确实是身上这套。
想到这,眸色一暗。
这个宁飞,真是越发大胆了。
敢揣测他的心思。
待听到周尚灵的疑问,温声道:“来的路上买的,宁硕说姑娘家喜欢。”
站在薛赢旁边的桃花眼青年冲着周尚灵友好一笑。
周尚灵点头示意了一下。
“知道了,谢谢世子殿下,谢谢这位宁先生。”
宁硕受用的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也没多说话。
周尚灵转身把东西交给跟随而来的舞韵。
舞韵接过周尚灵的东西,识趣的表示自己去把东西放下,然后在那等小姐回来。
说完就跑回周家马车旁。
而宁硕则以人流汹涌,去保护舞韵安全的理由,跟着她一起溜了。
刚好给二人留下空间。
虽然是少年老成,但十七岁的少女内心还是爱玩的。
侍从的离开,没有拘束的周尚灵直接拉着薛赢的袖子去买花灯。
二人逛着逛着,终于挑到了一家周尚灵喜欢的铺子。
里面都是做工精致的花灯,千奇百怪,目不暇接。
店主看到进来的二人穿着不凡,立刻把身边的客人交给伙计,亲自来接待。
“二位想买点什么?我们店什么灯都有,您要是挑不到喜欢的,可以给您现做,您看这……”
周尚灵率先问道:“店家,有什么推荐吗?”
“有有有,我们店最近卖的正火的鸳鸯灯,很适合您这种新婚夫妇,但我看二位气质非凡,不如就选店长亲制的龙凤呈祥灯,又大气又漂亮。”
周尚灵刚想解释,就被薛赢打断,只听见一句“那就选这个吧”。
把周尚灵想解释的话直接憋回去了。
只能瞪了一眼薛赢,无声的抗议。
但薛赢面不改色的接过灯、付钱,动作行云流水。
最后,二人举着龙凤呈祥灯,在店长慈爱的目送中离开。
走在路上,周尚灵忍不住问道:“世子刚刚默认了咱俩的关系,是不是对你我的清誉不好?”
薛赢挑眉,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要是跟他解释,他还会揣测我们的关系,如此一来,还不如不解释。”
细想之下,周尚灵居然被他说服了。
二人在热闹的街市上漫游一会。
人潮中,薛赢在不动声色的把她护在怀里。
走着走着,脑子一转的周尚灵举着凤灯对薛赢说:“我听说弯桥那有为人画像的,要不我们去看看?”
薛赢没有异议,本来就是来陪她玩的,去看一看何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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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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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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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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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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