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后去了二伯父家、姑姑家、三婊哥家(姑姑的三儿子)、老劲哥家(二伯父的二儿子)拜年,当然话题自然围绕“小妹的升学”及“我在肇源县卖‘三株口服液’”……
大年初二,陪老妈去舅姥爷家拜年。
每年初二是舅姥爷家五个姑娘、姑爷大聚会的日子,通常由特级厨师的三姨夫上灶。
席间与各位姨夫开怀畅饮,竟破天荒地喝了三瓶啤酒未吐(正常就三瓶量,大多数时候到这个量就吐了)。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人的酒量大小与人体肝脏内的乙醇酸脱氢酶、乙醛酸脱氢酶的含量有关,它们有分解酒精的作用。
当人的情绪非常好时,这两种酶就会分泌得多,当然就会帮助多分解酒精,自然就能多喝几杯无事了。
与此相反,当人喝闷酒时,这两种酶分泌得少,自然就容易醉了。
同理,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喝急酒容易醉?因为酒喝得太急,酒精还未来得及被两种酶分解,就被人体吸收了……
酒桌上,开摩托车修理行的五姨夫对我大加赞赏,夸我挣得都比他这个做买卖的多……
大年初四,肇源老马就来电话,说“新肇镇有几家药店缺货,要去新肇送货”,看来市场要火起来,想挡都挡不住。
大年初五,是我们家与王丹萍家“会亲家”的日子。
上午十一点,大哥领着王丹萍爸妈及弟弟一家四口人上门了。老爸、老妈热情地把他们引入客厅,此时的我已经在厨房忙活半天了。wWW.ΧìǔΜЬ.CǒΜ
十二点半准时入席,我主灶弄的十八个菜陆续上桌。
酒桌上双方家长热烈地讨论着婚礼的日期及准备工作,我则在一旁陪着小我一岁的,未来大嫂的弟弟~海波喝酒。
“海波”是转业兵,退役后在房管所工作。听说我也会打台球,饭后借着酒劲非要拉我去较量两杆。
见长辈们还在热聊着,我俩便下楼,来到顾乡电影院一楼的台球室切磋起来。
听说“海波”曾在部队中的台球比赛中获得过前三名。而我大学毕业这一年多也没少玩台球,在交通招待所与大老王及各地旅客过招,在肇源与老马没事也总操练,包括回公司开会与同事们的较量……今天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我俩约定了五局三胜制。第一局,海波先开球,他的确练过,出杆很稳,准度很高,只要出现机会球基本都能打进。
第一局海波很快赢了下来,但经过这一局的较量,我已摸清了他的路数,他虽打得准,但也会有失误,而且出现失误后会“留头”(破绽),容易被对方抓住机会。
他的水平应该介于大老王与老马之间,我俩的水平相当,应该有获胜机会。
第二局我开始注意防守,即使打不进,也不给对方“留头”。果然,在我磨人的打法下,海波露出了破绽,被我抓住机会,一杆清台。
接着又顺势赢下了第三局,海波在第四局找到感觉,接连打出好球,扳回了一局,比分2:2。
决胜局,我没有给海波机会,防守做得非常好,让海波打得很别扭,最后率先打进“黑8”取胜。
海波输球后很不服气,要再开一局。于是又来了一个“三局两胜制”,结果在我密不透风的防守下,海波再次连输两杆败给我。
这回海波没了脾气,因为“台球”是他擅长的项目,而“台球”对我而言只是随便玩玩,也只能算是我在社交场合中的一项基本技能罢了。
回来后,海波有些丧气。唉,没办法,因为这是我的主场……
这次“会亲家”,于下午四点才结束,双方家长都很满意,大哥的婚期已提到议事日程,先要装修房子,将家中最大的房间让给大哥大嫂,爸妈要搬到原来我和哥哥住的书房里。
好在我常年在外,妹妹也住校,如果偶尔回来住,在客厅还要再加一张折叠床。当然,在“大哥结婚”这事面前,这些都是小事。
大年初六回公司报到,交给财务70箱货款钱,报完差旅费后,与肇州办的立成去逛秋林商圈。
我俩在佐丹奴专卖店,一人花130元买了一条腰带,30元买了件“宜而爽”牌T恤衫,又在秋林公司给老马买了双皮鞋(80元)。
大年初七,回公司开会。白总、邱总经过研究,把肇源市场树为“样板市场”,让我介绍成功经验,供二十多个县级办事处主任们学习……
下午开完会后,又装上了一百箱“三株口服液”,随车返回肇源。
第二天与老马完成了库存清点交接,春节这几天竟又卖了三十多箱,这市场简直太火爆了……
下午约谈劝退宁姐,并给她结算了工资。
宁姐三十岁出头,大高个,很有气质,原来在商场卖服装,作为两名业务主办之一,工作能力虽不如老马,但也算说得过去。
只不过她的社会关系有些复杂,在我们这边本来早早就下班了,她却每天很晚回家。
因为这事,她那在啤酒厂开车的老公,隔三差五喝得醉醺醺地往办事处打电话找媳妇,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原来宁姐每次回家晚,都推说是在单位加班。
正好在春节期间,咨询了多位亲朋好友后,决定还是劝退为上,避免惹出更多麻烦。
宁姐问明原因后,虽有些不甘,但也只能接受了。
接下来的日子,肇源市场仍是红红火火,每天订货、送货、结款,忙个不停,老马又带了二十箱货再去新肇。
三月一日上午,我回公司返款,抽空回了一趟哈师大,到科研处见到老大聊了聊同学们的近况。
老大说:“老五上个月在黑河已经结婚了,谁也没告诉。”
“啊?这么快?怎么没告诉兄弟们一声呢?”
“他也是结完婚才告诉我的。”
另外,得知张四、付六、刘七也都有了对象,老大劝我:“老九,你也得抓紧呀。”
“哈哈,再说吧,现在我已经是县城人了,哪还有姑娘能看上我?”。
因家里正在装修,便没回家,下午直接乘车回肇源。
三月八号,老马从新肇载誉归来,二十箱货已销售一空。晚上为了给老马接风,喝完酒后又请他去新开业的“巨龙”歌舞厅跳舞。
这个“巨龙”歌舞厅是由过去的“丽都”大众舞厅改的,算是肇源县最大的歌舞厅了。
这里有专职乐队伴奏,场地中央有近四五百平的巨大舞池,四周围拦外有至少四五十张茶台,酒水、果盒自点,四五个服务生在五颜六色的镭射灯光照射下,穿梭其中。
今天或许是因为“三八”节的原因,来的人特别多,各茶台基本都坐满了。
我和老马分别请了舞伴下场跳舞……中途放“的士高”曲时,我在舞池中央与十几个人手拉手,伴随着节奏,尽情地跳着,这时一个大个子带着一身酒气凑过来,拽着我的手跳了起来。
起初我并未在意,以为只是个喝高了的酒鬼,谁知刚跳了几下,他凑近我身边问“你是不是陈光?”
弄得我一愣,下意识地答道:“嗯,请问你是?”,他搂住我肩膀满身酒气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我是宁霞(刚辞退的宁姐)的爱人,你凭什么辞退她?”
我此时冷静下来“也不因为什么,你没事总往办事处打电话,我怕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听到这话,他突然恼羞成怒:“去你妈的!我今天任可拘留了,非得打残你不可。”
说着向旁边的茶座招了招手,马上跑过来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人扯着我一只胳膊,架着我就往外走。
原来他们早有预谋,这里人多,如果到外面就危险了。我忙扯开嗓子大喊:“老马——”
老马听到我的喊声,迅速拨开人群冲了过来,这时我们几个已经到了门口。
见援兵到了,我把住旁边的栏杆挣脱开了他们,并顺势抄起了一把椅子。
老马不明情况,以为我在与他们争抢舞伴时发生了争执。
宁霞爱人又走到了老马身前,“你就是马良呀,今天连你一块儿打!”
这时旁边一小伙子掏出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军刺,见对方动了家伙,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抄起椅子就要轮。
老马一手抓住了对方拿军刺的手腕,一面揽住了我手中的椅子,“哥们,有话好好说!”
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舞厅保安也过来了,老远就冲我们喊:“要打仗,出去打!别影响营业!”
宁霞爱人他们三个见状,收起家伙,冲我俩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就在门口等着你俩!”,便扭身出了门。
老马见状毫不迟疑地拉着我就往里面跑,我俩穿过了舞池,来到了另一侧的安全门,原来这里竟还有个出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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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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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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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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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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