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去厂里,先把这次出差的差旅费借出来,便拎着单位发的福利~一桶豆油,坐单位班车回家。
明天又要走了,本来出去一次,我可以带很多资料,办很多事的。可是这几次走时竟无一点儿过去那种激情了。
我这是怎么了?老娘昨天也这么问我:“怎么没了拉广告那时的劲头了?”
我也发现,自己最近确实变得消沉多了,话也少了,也少了过去那种危机感,及那种要干一番事业的雄心。
也许是因为工作环境还没适应,还是“头三脚没踢开”所致?是工作后安稳了,没有那份压力感了?还是因为我天生就干不好本职工作?我这是怎么了?
也许就像大哥一样,参加工作后都有这么一个消沉期,过两年后状态就好了?也许吧,不管那么多了,事业还是要搞的,但还不是现在。
我得先安稳安稳地把本职工作干得顺畅了再说,这次伊春之行事关重大,必须成功!
下午给老熊打了个电话,老熊已从刘蓉那儿听说我要去伊春了,我心里又是一热……
老熊他哥要搞点药卖卖,并留下了电话。这次准备去伊春找一下熊哥。
晚上去火车站,买了一张明天275次去带岭的车票,只待启程。
12月2日
带岭之行
中午乘上了275次列车,晃荡了五个多小时。wWW.ΧìǔΜЬ.CǒΜ
晚上终于到了这久违了的带岭(大一夏天去凉水自然保护区实习,曾路过这里),先在招待所住下。
晚饭后,照例先到当地医药同行处了解一下“中西药店”的状况。
而后是找跳舞的地方。现在来看,只要是够县级的城市便有大众舞厅,真没想到中国的“交谊舞”竟这么普及。
12月3日
中午一进招待所餐厅,见满屋子人正要开宴,甭问这又是哪儿来开会了?把我们正常吃饭的地儿给占了(住宿费中含三餐),不管它,上去先吃一顿再说。
在坐定后,刚吃了几口菜。临桌站起来一位,“感谢各位领导光临,某某某去世,各位能来深表感谢。备下薄酒,请各位……”
我一听这话憋不住直乐,真没想到今天竟吃了把“白事”,这可真是“白吃‘白’”呀。
待酒足饭饱之后,见桌旁那几个开始攀谈起来,怕露出马脚,便偷偷溜了出去,回到房间。
回来这个乐呀,真是太逗了,今天竟来个“白吃‘白’”……
12月4日
今天终于找到中西药店经理刘忠平。
我自报家门后,只说先对对账。老刘挺不好意思,毕竟三年多没还账了,中午非拉上我出去喝酒。
我倒挺实在,经不住老刘的几次劝酒,“小陈,你这杯不喝进去,这账还怎么清呀?……”
最后竟喝了三两半白酒,回招待所就吐了。
晚上,刘忠平又把我拉出去美其名曰“透一透”,结果又喝得一塌糊涂。
12月5日~8日
刘忠平觉得我这人挺实在,说什么要交我这个朋友,正好他家开个小饭店。
这下可倒好,一个字“喝”,几乎天天喝,顿顿喝。
后来我再没敢动白酒,山里人太能喝,什么忠平、焕伍、广庆个个都是一斤的量。
七号晚上,刘忠平又把我和庆安制药厂的小段找出来招待了一顿。
八号上午,中西药店的出纳员小芳领着我去银行办了信汇,我心里这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在这儿足足靠了七天,终于弄回来第一笔欠款,真不容易呀。这第一脚终于这样费劲地踢开了。
为了表示感谢,临走时,我买了两条“大庆”牌香烟,硬塞给了刘经理。
中午乘车直奔下一站“美溪”,傍晚到达。
晚上住在美溪招待所,做了一个好梦。
梦到了刘蓉,她母亲给她选夫婿,候选人是我和刘七。经过面试,我以绝对优势取胜,这个梦特温馨……
12月9日
上午去美溪大众药店一看,我的天,真是惨淡经营,只能说勉强维持生计。
原来的责任人已去世,只剩下老太太一人,她儿子又进了监狱,柜台上的药品加一起也够不上一千元。
老太太答应,等九六年她儿子出狱后,再考虑考虑还款,并写好了还款计划。一看确实没戏,只好先撤了。
中午乘上去伊春的小客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伊春到底是个地级市,就是不一样,四面环山,其繁华程度一点也不差,四个大百货商场,还有繁荣路一条商业街。
就是人少了点,偌大的商场空荡荡的没几个人。这市区面积最多也只相当于哈尔滨的一个区。
12月9日至12月17日
九日下午,就把伊春的几家业务跑得差不多了。
长寿药店曾经有过一家,后来关门了,责任人也没有,这笔账是没戏了。
国营药店已没账,去年单位来人已经清理过,有几件货对方未接到。
药材公司药品经营部欠的1600元账,已与伊春药材公司合为一体。
而上半年王厂长已亲自来过药材公司清理欠款,账上还剩下七千多,对方说是让利款没给提。
我只好向单位请示,结果单位电话坏了,一连打了两天也打不通。
闲暇时与伊春药检所还订下了两千多元的货,只要快件发到,就能把钱要回来。
结果单位电话一直不通,往世一堂药膳(世一堂开的酒店)打电话一问,才知是世一堂的总机坏了。
只好往单位发加急电报,剩下的只有在招待所等电话了。
这几天正好降温,外面已经零下30度了,在招待所一待,看看书,先看了一本《邓公在1976》,才真正理解了那时的斗争是多么残酷。
又背了背五笔字形“字根表”,再就是画画。
晚上有时看看电视剧《三国演义》、《京都纪事》。
有时去林都舞厅、群众艺术馆舞厅、戏剧院舞厅跳跳交谊舞。
学会了伊春人的舞步,慢四舞曲也越跳越精……
与同房间的徐州老哥老曾也混得熟了,只要觉得招待所伙食不行了,我俩便出去搓一顿改善改善。
我俩还一起逛商店,一人买了一条裤子。
看来“清欠”确实清闲自在,以后我得好好安排一下时间,看看书,钻研一下专业知识,这真是个绝好的读书机会。
而且还可以广交朋友,多学习社会知识。
等了两天还没等到消息,只好自己独自去药材公司全权处理,结果一对账,账面竟对不上。
再往单位挂电话终于挂通了,老尤电话里说:“咱们还欠人家钱呢,你赶紧回来吧!”
既然领导发话,反正这儿我也待够了,订的那几样货也因暂时无货发不了,只好先返回来了。
好在这一趟已完成任务了,便乘上522次列车,坐了一整天,于17日晚赶回家。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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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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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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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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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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