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画徵手脚被用铁链绑在木桩上,身上惊现道道伤口,染红了她的一袭素白衣衫,触目惊心。
身前,一群戴着面具的黑衣人露出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好奇而狰狞地打量着她。
“听说,你是叶孤心的女儿?”其中一个银色面具的黑衣人问道。
唐画徵眼神睥睨,冷哼一声:“明知故问。”
对方轻笑:“你的性子,倒是和你娘一样刚烈。”
“有话快说。”
“你这么聪明,猜不出我想要说什么?”
唐画徵面露鄙夷之色:“不就是想让我吐露各派武学的奥秘,想要不劳而获么?呵,小人行径。”
那黑衣人扯了扯手中的鞭子,故意举到唐画徵眼前,慢悠悠地说道:“小姑娘,我好心奉劝你,牙尖嘴利的可活不久~”
唐画徵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前,你们还舍不得杀我。”唐画徵狡黠一笑,和着她嘴角的鲜血,那笑竟然有摄人心魄的艳丽。
那笑让黑衣人浑身一抖,狠厉道:“我劝你识时务,吐露武学奥秘于你并无害处……”
“我为何要白白便宜你们?呵,想必,你们还想破我的七绝琴吧。”唐画徵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一边想,还好当时没有将七绝琴带在身上,否则,现在必定早就被他们抢了去。
“呵呵,你果然聪明。”
唐画徵冷笑道:“《当归》于你们,不过一首普通的乐曲罢了。你们知道什么叫故乡,什么叫家国么?”想起十年前的覆国之殇,她的目光忽然变的狠绝。
“哼!你就继续倔着吧。”
黑衣人转身对身边的手下说:“赐她剔骨挠心散。”然后,他狰狞地看了唐画徵一眼,说:“不出三日,你定会乖乖地向我求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走出了暗室。
“顾兄!我要跟你学内力!”
顾南雪一愣:“你真的要学?”
“当然。我一定要打败千俎羽!”项凡目光炯炯。
顾南雪犹豫片刻,说:“这几日我要潜入血色地狱,救回阿徵。只能教你心法口诀,你自己打坐修炼。”
项凡重重点点头,说:“多谢!”
陆无忧说:“救人?怎能少了我?”
项凡也应和道。
然而顾南雪阻止了他们:“你们留在此地,七日后我若还没回来,再来搭救不迟。”
二人相视之下,只好点点头。
顾南雪戴上面具,换上黑衣,跟着血色低于黑衣人一同来到了腾冲火山下,乘坐木制车具,一直下降到了地底。
走进洞口,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袭来,令人呼吸凝滞,仿佛身在炼狱。
此地乃极炎之地,火红的岩浆汩汩地沸腾着,似火星般飞溅出来,落到岩石上,立即腐蚀成一块块斑驳的疤痕。
奇异的是,在这样毫无生存可能的地方,岩浆赤水旁的岩石上竟然开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如同舞女的纤细腰肢那样,明目张胆地蜷曲,优雅地绽开,点点妖娆。还有如珠子般血红的血菩提,如点点鲜血,点缀其中。
顾南雪从前就听说过血菩提,据说它有重伤必治,无伤增功之效,只有在极炎之地才能存活,如今终于见到了。血色地狱,不仅有蚀骨血毒那般烈性的毒药,还有血菩提这样的旷世奇药,实在可怕,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那样黏腻,腥甜,令人胃中翻江倒海。有时,他甚至分不清,自己脚下所流淌的,究竟是岩浆,还是人的鲜血。
他随着那些黑衣人越走越深,藏在面具下脸上的汗滴下来,落到了脖颈上,却怕被发现,而一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薛洋,你怎么回事了?流这么多汗?”
“薛洋?薛洋!”
对方叫了好几次,顾南雪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原来自己所伪装的黑衣人,名叫薛洋。
“大概是在外面待久了,有点不适应。”声音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声音与其他人的居然一模一样,像是吞了刚烧红的铁块那样,沙哑,粗厉。
莫非,这面具有变声装置?能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变成这样?
黑衣,面具,连声音特质都掩盖了,这黑衣人的伪装,简直天衣无缝。
“这次咱们没完成任务,不知教主会怎么惩罚我们啊……”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说。
另一个人附和道:“拜托那个女人早点投降吧!咱兄弟们就不用忙死忙活,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哎……”
顾南雪一惊,故作无意地问道:“哪个女人?”
对方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居然不知道?据说是叶孤心的女儿,教主想让她吐露天下武学奥秘!”
顾南雪暗自点点头,果然如此。
他正想借机打探出唐画徵的下落,不料,却已跟着黑衣人来到了一间大殿。
正前方,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人霸气的侧身而坐,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袭鲜红的曳地长裙铺在地上,如同一朵艳丽的曼珠沙华。
此人,恐怕就是血色地狱的教主了。顾南雪随其他人跪下来,微微抬眼看着前方的人。
面具下,她只露出一双眼睛。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她究竟是男是女。她分明是一个女子,却又流露出男子般霸气的气概,说是男子,却又有着女子的娇媚,实在诡异。
“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责罚!”
秦红衣此时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幽幽地说道:“你们最好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一名黑衣人拱手道:“教主,情报有误,属下赶到时,七大坛主根本不如传闻所说,分崩离析,反而比以往更团结一心……”m.χIùmЬ.CǒM
顾南雪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黑衣人正是那日在比武场上袭击七曜盟七大坛主的那几个,这样看来,自己当时无心的一句话,竟然让那七个人团结了起来,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不觉间,感到一阵好笑。
“薛洋,是这样么?”秦红衣看向顾南雪。
顾南雪先是一愣,下一秒便拱手道:“启禀教主,他七人团结一致,每个人身上都兼具了其余六人的内力,属下无用,难敌他手……”
“你手上那是什么?”
顺着秦红衣目光的方向,顾南雪看到了自己十指上的戒指。糟糕!竟然忘了摘下来!
“这是属下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从对方手中,意外获得。”
“给我看看。”秦红衣的语气不容置喙。
顾南雪心中犹豫再三,然而无奈之下,只能将戒指摘下,呈给秦红衣。
秦红衣细细观察了一下戒指,露出欣喜的神色,说:“果然是件利器。薛洋,你得此神兵,居然擅自私藏,不向我禀报?”
顾南雪又跪下来,低头道:“属下知罪。”
秦红衣狞笑道:“哼,本教主允许你将功折罪。”
说着,她直起身子,向顾南雪勾勾手,道:“你过来,我这就传你血煞催心掌,去替我把七曜盟那七个人活捉回来。”
顾南雪一惊,环顾四周,发现其余黑衣人皆看着自己,目光羡慕而嫉妒。
“怎么?你不想要?”秦红衣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那属下就多谢教主了。”说着,顾南雪走上前去,对上她的眼睛。
她的一双眼睛如鹰一样锐利,好像所有的伪装就都能在她洞悉一切的目光中败落下来。
秦红衣将手放在顾南雪手臂筋脉处。
突然,她一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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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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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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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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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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