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还要骑马?怎么还这么远啊……”梁杰脸色更加蔫巴了,“刚才戚无宴这个没人性的就带着我骑马绕路走了好久……”
柏越在一旁看着梁杰虚浮的脚步,看样子他没有说谎,这事确实也像是戚无宴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是和二皇子有什么过节吗?一个皇商敢这么戏弄皇嗣,到底是因为两人交情太好了,还是这个二皇子徒有皇嗣的名头?
柏越对戚无宴一直都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两人算是刚认识不久,但感觉戚无宴对他有种说不上来意味,不像是敌人。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他与沐子优认识,但没在军营附近活动过,应该是沐子优打理的辇那边的时候,两人有过交集。
“柏兄,恳请你载我一程?”
柏越挑了挑眉,倒是对他这个请求有些许诧异。两人共乘一马的情况有是有,但一般是一双男女前后共乘坐,两个大男人共乘一马倒是没怎么见过。
“殿下千金之躯,怎可与他人共骑,马厩里有上好的马,跑起来迅捷如飞,四脚着地平稳有力,我叫人去给殿下牵过来。”樊将军开口说道,恰到好处化解了柏越进退两难的尴尬。
梁杰看还是要自己骑马,便也不挣扎了,牵过守卫递过来的缰绳,有些费力地跨上马去,在下面的守卫还帮着抬了下腿。
拾掇好了之后,准备回营。柏越转头看到一旁的李观棋全身紧绷,走在他旁边高度戒备着。
他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他们这类弓弩手向来有着超出常人的危机预感。柏越看这里不方便说话询问,递了个眼神过去。
李观棋却只是摇摇头,双手紧紧抓着缰绳和马辔。
过来的时候李观棋不动声色地挤进了柏越和那士兵中间,用自己把两人隔开。如今回去的时候多了个人,那士兵已经站在柏越旁边。
虽然知道这人有问题,但他不能这么硬刚上去,李观棋忍下了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走到了夏霖旁边。
夏霖另一边是梁杰,作为皇子,自然是要在中间部分的。夏霖对他的提防还没有撤下,柏越从他这边看过去,夏霖面色如常寡淡,但身边的佩剑随时准备拔出来。
夜色暗沉,戈壁上一小簇一小簇的褐色的草块伸长了黑色的触角,一点点卷着昏薄的月光吞噬,再将污秽的黑暗反刍出来,一股脑地吐在尖锐喧嚣的沙砾上。
四下安静地只听见马蹄跑在沙砾上的哗啦声,和耳边嘶吼的浊风。
柏越猛地发觉身边落后了一点点的那抹身影往前冲了上来,骤然间超出了他。
“小心——”
柏越怒喝一声,手腕间转出一柄小刀往那人胯下马的后腿投射出去。
这人的目标不是他,马轰然跪下往前扑去的瞬间,这人借着马背的力腾空而起,手上多了一枚袖箭,食指朝向的方向分明是二皇子!Χiυmъ.cοΜ
“趴下!”
李观棋大喝一声,猛地拽起自己的马撞向还有点迷糊的梁杰,身子扑向他,裹挟着梁杰往后面倒去。
梁杰胯下的马受了刺激,撅起前蹄嘶鸣着,那枚袖箭就这样射在了马的脖子上。马吃痛连踢带踹乱逃窜着,在后面的李观棋带着梁杰跳马的时候被带着往地面上滑行了一段,如今这马发起疯来四处乱踩,李观棋腰腹上受了不知道几脚。
夏霖抽出长剑冲到樊将军前面,看那贼人刺杀不成欲要逃窜,夏霖追上去战马铁蹄践踏着,那人看逃跑无望,又想故技重施拿出袖箭,夏霖眼神一凛,从马上跳下来借着被带起的力举剑向那人的脖子劈去,一刀封喉。
这边战马受了刺激发狂,柏越匆忙骑着马抢过来趁着那马嘶吼的时候捞起地上的李观棋,李观棋抓着他的手臂把身下的梁杰托了起来,免得在快速奔跑下被拖伤。
那马在原地暴躁了一会儿,长长地悲鸣一声,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扬起一圈的尘埃。
四条腿连着抽搐了几下后,便没了声息。
“吁——”柏越叫停了马,樊将军也安抚好了李观棋那匹受惊的马,赶来和柏越一起查看两人的伤势。
二皇子梁杰受了不轻的擦伤,他的衣服本来就是锦缎的料子,这下被砾石划成一长条一长条的,手脚和前胸都擦破,沾着沙子血肉模糊马。疼得整个人面目都狰狞了。
李观棋确定安全后松开了护着梁杰的那只手臂,靠在柏越肩膀上,“啧”了一声从嘴里吐出来一口混合着沙子泥土的鲜血。
“柏越,这腰后的骨头莫不是要断了。”
“没断,你先躺着,别说话。”
“那贼人好一招障眼法,我都以为他的目标是你了。”
“你做得很好了。”
樊将军有些着急地看了看前面的路程,这里在两个据点中间,离军城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去叫人要耽误时间太多了。
柏越看了一眼樊将军,也知道了她在顾虑什么,这里光秃秃的没有树木,连个载舆都做不了。
“樊将军,军营里对于死伤的战马如何处理?”柏越拔出短刀,往那已经没气的马走去。
樊将军蹲着给梁杰和李观棋止血,头也没抬地说:“马皮韧性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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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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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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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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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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