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卑职办事不利,请圣上治罪!”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跪倒在地,身形微微颤抖着。
朱元璋本来大好的心情,此刻也是满脸怒色。
“你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让你找个玉佩,你大可花钱去赎,或者好生交流,岂会把人逼死!”
蒋瓛声音都带上了悲凄,颤声道:“属下的确是如此行事的,起先见到了宋姓的商户,还可以乔装为商人与之沟通,不过待属下道明想购买玉饰之后,那商户宋寒生便面色不对。”
“随后属下以重金为凭,再言明购买后为北上生意筹划,他才勉强答应,给开启了商铺,那玉佩,属下见着后便出高价购买,但宋寒生拒绝了,属下不敢用强,才说改日再聊,所以拖慢了一日,没成想再去找宋寒生,却发现他已经死了,玉佩也不翼而飞!”
朱元璋瘫坐在椅子上,面色阴寒,“怎会如此,他一个商户买了块玉佩,还重金不卖,被你发现后人就死了,玉佩也没了!”
“难不成那玉佩有何等重要的秘密不成!”
蒋瓛急忙道:“臣与随同的两位弟兄都觉得事情蹊跷,似乎有人能认出我们锦衣卫的身份,也想遮盖什么。”
朱元璋一拳打在桌案上,脸色要多阴沉有多阴沉。
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办起来也不困难。
锦衣卫有详细的档案,能查明朱英这些年的人生轨迹,也能查明是谁买了朱英的玉佩。
一切看起来都有迹可循。
可偏偏这么一件小事,似乎却藏着什么重要信息。
还能有什么信息,不就是这玉佩能关系到朱英的身份。
“欲盖弥彰!”
“查,查清这宋寒生平生,他的家眷,朕要一查到底!”
朱元璋面容冷厉,随后冷眼看着蒋瓛,“你起来吧,既然有人在暗中操控,朕给你时间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跟朕作对。”
蒋瓛本以为这次指挥使没得做了,可能还要受罚,没想到皇爷如此轻易就放过了,连忙谢恩。
“你也不用谢咱,咱让你查,是要你揪出后面搞鬼的人,咱倒要看看是谁让老子不痛快!”
“臣定然全力以赴,验明其中因果,戴罪立功!”
随着蒋瓛退下,朱元璋揉了揉眉心,不由得感叹出声,“这天下,究竟是谁不乐意让朱英暴露身份,难不成是看在咱快认出这大孙子了么?”
“可这事也只有徐辉祖这孩子知道,徐辉祖见过小时后的雄英么?”
思虑片刻,想来徐辉祖也没这手段如此布局,朱元璋这才自言自语的冷哼了一声。xǐυmь.℃òm
“哼,那咱更不能遂了你们的意,这储君之位,咱说不立便不立了,倒要看看尔等还有什么手段,若是让咱查出来,那就别怪咱无情了!”
……
“老张头,今天我来了,一切照旧!”
“好嘞,公子稍等,您的鸭血粉丝汤马上为你送到!”
徐祖辉悠然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例行巡检三天刚刚结束,接下来能休息两天,所以离开城防营就到了秦淮河畔这处老店。
习惯性的点了烧饼和鸭血粉丝汤,打算美美的吃个早点,随后回府上去。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自个小桌上便多坐了一个人,自顾的那走一双筷子,扯着嗓子喊道:“老张,我也照旧!”
徐辉祖挑挑眉,笑意盎然的说道:“我说常老弟,你这赶早啊,大早上的不在家好生休息,来这边转悠个啥?”
“辉祖啊,咱可是这店老顾客了,来吃点吃食那是轻车熟路,今天见你是巧合!”
徐祖辉微微一笑,不想多废话。
常升兄弟这一年来都是足不出户,毕竟老哥常茂才走了一年,开平王府降为开国公府,光宗耀祖没做到,常家也怕被人指摘。
所以如今的开国公,早已没了领袖淮西勋贵的实力,足不出户避开纷扰,倒也是个明哲保身的方法。
两人小时后交情还不错,但在行事上可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不能聊的太多。
没多会,店家就把吃食给送了上来。
徐辉祖微微一愣,常升吃的跟他一个样,没管其他的,他拿着烧饼就着汤细细吃了起来。
等把食物消灭的差不多了,正打算结账离开,常升却坐不住了。
“辉祖,可否闲聊一二,你知道的,我们家已经很少跟其他人往来了。”
徐辉祖这才坐了回来,看着常升长叹一声。
“早跟你们说了,咱忠心即可,前往别跟着他们嚣张跋扈,茂哥就听不进去,惹出事来才意识到恩宠没那么深厚,唉!”
常升也是一脸苦涩,叹道:“谁说不是呢,以前吧,总觉得咱能沾亲带故,不会有什么大变故,没想到这唯一的纽带,就这样没了。”
徐辉祖知道常升说的是太子薨了,如今大明皇亲国戚的身份,只能靠着年纪尚幼的朱允熥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要是太子殿下还在,那常家哪怕出了常茂这祸事,往后也是稳稳当当的淮西勋贵的巅峰力量,现在却落魄了很多。
两人心思各异,互相提点了一嘴后,就没话题了。
常升倒是带有目的来的,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徐氏门中,可否对于国朝储君有些许见解!”
“没有,没兴趣,谁当咱就跟谁,阿升啊,你听听我名字,我现在就一个念头,不说光耀门楣,起码不给老爹丢脸便成。”
常升面上露出失望神色,语气颇为急切,“这乃大忌啊!”
“自一众藩王凭吊后就被赶回封地便可看出,上面啊,还是想着自个儿子,要立皇孙的,若是选错了,怕难以延续祖辈荣光了。”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河边小店生意兴隆,人来人往十分嘈杂,两人坐的相近,看似同出淮西的弟兄,现在却生分的很。
徐辉祖也怕常家再惹出什么祸事,苦口婆心道:“你也别折腾了,你食禄三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会真被大将军裹挟着,势必要立允熥吧!”
常升攥紧了手,苦笑着摇摇头,“无奈之举啊,傅老将军已经被带出来了,咱们同出一个地方的兄弟就想搏一把,而且大将军也快回来了!”
徐辉祖猛然一惊,蓝玉要回京了,他怎么没收到这消息。
见到徐辉祖一脸疑惑,常升才叹道:“适才早朝,是圣上下旨班师回朝的。”
徐辉祖握紧了双拳。
怪不得常升大早上就出来转悠了,感情是凉王归来,淮西勋贵们又能挺直腰杆子了。
看来淮西兄弟们是铁了心要扶朱允熥了,这不跟皇爷对着干么?
现在大街小巷谁人不知,皇孙朱允熥已经被立为奏疏伴读,可临朝听奏。
淮西兄弟跟皇爷的牵涉,只有太子妃常氏一脉,如今常氏早在生出朱允熥的时候就走了,太子也走了,那只能拉着朱允熥试试了。
这水太深,他们常家,蓝玉都跟朱允熥有关系,但他徐家没有啊。
所以徐辉祖无奈叹息一声,“所以常老弟的意思,是找我通个气?”
常升点点头,“老徐,咱都出自淮西,可谓是同气连枝,咱们需要你的助力!”
“拉倒吧,往后别找我了,我怕皇爷误会,咱没什么念头了,往后喝酒都免了!”
说罢,徐祖辉就一抖衣裳,大步走出小店。
常升阴沉着脸,良久才在桌上放好银钱,内心哀叹。
要是皇长孙在,常家怎会走到这种绝境。
也只能期盼蓝玉早先归来,起码要在储君确立前赶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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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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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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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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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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