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拽着战天的胳膊道:“赶紧坐下消消气。”
战天将巨剑插入地面,随后气呼呼地座到大桌前。
生肉大叔啃着生肉道:“咋了?这兄弟气性咋这么大咧?白娘刚才爆豆了?”
郝运从小郝心手中抢过一块西瓜,随后塞到战天手里:“你想想,讨公道就是要名正言顺对吧?你又不是我们鬼村人,替我们鬼村的柳白娘出头也名不正言不顺啊。”
战天一拍桌子道:“那我加入鬼村不就得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郝运心中大喜,他今天是铁了心也要把大胡子给忽悠到鬼村这条贼船上,于是他也一拍桌子道:“好,一言为定!鬼村欢迎你!”
生肉大叔呆呆地看了郝运一眼,随后偷偷竖起大拇指。
犟种书生在旁边急忙提醒道:“赶紧让他在卖身契上签字画押啊!”
郝运白了他一眼:“大才子,那叫槐村名册!”
对了,名册还在言老实那呢,都是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哟,村长回来了,正好赶上饭点…这位是?”
只见一脸和善的屠夫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
郝运急忙介绍道:“这位兄弟是鬼村新村民,战天。”
屠夫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一掀开罩布,便见其内有五六屉热气腾腾的包子以及一盘鸡腿。
他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笑容可掬道:“欢迎啊,战兄弟是我们村长忽悠…邀请来的吧,到这就别客气,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们村人口不多,都是由我来做大锅饭。”
战天爽朗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然而屠夫刚说完这句话,就一巴掌将伸向鸡腿的一只小手给狠狠抽到一边。
小郝心眼泪汪汪地捂着自己的小手。
屠夫笑呵呵道:“忘了规矩了?”
战天愣了片刻后,才对给郝心揉着小手的郝运道:“瘟瞎子,你爹才这么小,就开始教餐桌礼仪了么?”
生肉大叔却怒气冲冲道:“小气鬼,你别打孩子啊!”
屠夫还是一脸笑意道:“昨天是我替郝心付的钱,今天轮到你了吧?”
生肉大叔有些发虚道:“俺那点钱都买大腰子了…”
郝运丢给屠夫一串铜钱,随后对战天道:“鬼村的规矩是,无论男女老少,吃饭拿钱,天经地义。”
战天一边掏出钱袋,一边嘀咕道:“那还让我客气个屁…”
就在小郝心再次将小手伸向桌上的鸡腿时,一只脏兮兮的大手一把将整盘鸡腿都抢了过去。
小郝心‘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生肉大叔再次怒道:“谁那么不要脸,抢人小孩鸡腿…”
可是当他看清来人时,气势顿时全无:“是你啊…”
只见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人张嘴咬下手中一块鸡腿肉:“好吃,吃来吃去还是屠夫做的菜好吃。”
正在掏钱的战天愣了片刻,随后吹着胡子道:“这个家伙没给钱怎么就吃上了?”
然而抠门至极的屠夫竟然没有吭声,
生肉大叔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生肉,
犟种书生紧皱眉头,嘴中念叨着‘莫生气’,
郝运则闭紧双眼做出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那吊儿郎当的青年一边嚼着鸡肉一边看向战天道:“哟,新来的,郝大村长怎么也没跟我汇报一声啊。”
屠夫欲伸手接过青年手中的菜盘道:“来,坐下好好吃,还有包子呢。”
只见青年竟然咳了一口粘痰,随后吐在菜盘中的鸡腿上,他举着菜盘嬉皮笑脸道:“谁要吃么?”
此时就连好好脾气屠夫的太阳穴上,都绷出了两条青筋。
战天一脸诧异道:“这你们都能忍?他到底是谁啊?”
“你不知道我是谁?”
青年将鸡骨头丢到书生的脑袋上,随后一屁股将小郝心拱下椅子并坐了下来:“小爷我姓槐!”
战天更加诧异了:“槐?”
槐姓青年又拿了个鸡腿道:“郝大村长啊,你这村长当的也不称职啊,你好好告诉这大胡子我是谁。”
郝运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缓缓开口道:“这傻…此人姓槐,是槐村最后一位原姓村民,也是老村长唯一的孙子,槐安。”
战天等了片刻道:“然后呢…”
“没了。”
槐安将啃到一半的鸡腿丢到郝运的脸上道:“这就没了?你们这帮赖在我槐村不走的外姓刁民,受了我爷爷恩惠还抢了他孙子村长之位的狼心狗肺之徒,这就没了!”
犟种书生开口道:“槐公子,此话恐怕不妥吧,你做了太多大逆不道之事,早就被你爷爷赶出了槐村…”
“你住嘴!”
生肉大叔也开口道:“就是,老村长亲自将村长之位传给小郝,这都是大家一起见证的…”
“你也给我闭嘴!没大没小的东西,这轮得到你们说话了么!”
看到众人都不在吭声,槐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将鸡腿都倒在地上,随后伸出沾满油脂的双手在郝运衣服上蹭了蹭:“让你过过当村长的瘾,差不多得了,你也该把槐村名册和村长令牌都还给我了吧。”
郝运冷声道:“恕难从命。”
槐安将手伸入郝运怀中,顺走了他的钱袋,随后掂了掂道:“好好将鬼村给我打理好。”
说罢,槐安便晃着膀子离开了。
战天大怒道:“瘟瞎子,给柳白娘出头你们干不了,那姓槐的那么侮辱你们,你们竟然还忍得了?”
郝运叹口气道:“槐安毕竟是老村长的亲孙子,既然我们都承了老村长的恩,现在总不能人走茶凉吧,况且,这个槐村的村长之位,本来就应该传到槐安的手中。”
战天不解道:“不就是一个破村子么,还给他不就得了,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么?”
郝运摇头道:“这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槐安接手村长之位以后,便会将鬼村给卖掉。”m.χIùmЬ.CǒM
战天嗤笑道:“卖掉?别怪我说话难听,南阳城周边的村子多的是,这破村子能值几个钱,谁会买啊?”
郝运笑了:“南阳城魏家想买,柳藤松三大家都想买。”
战天一脸吃惊道:“为什么啊?”
至于为什么,郝运也不是很清楚。
其实在很久以前,南阳城地域的势力划分并非为‘一城三庄’,而是‘一城四村’。
四村分别为槐村、柳村、藤村、松村,这槐村还是四村之首,甚至有谣言传,槐村村长的地位,还要在南阳城城主之上。
只不过,槐村在后来突遭变故,村内原姓村民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暴毙,只有少数在外的村民逃过一劫,这件事到现在都是一件悬案。
从那以后,槐村的境况便直落而下,各种诡异之事接连发生,传到老村长那一代,槐村就更加落魄,原姓居民就只剩下老村长与其孙子槐安了。
这槐安从小就不学好,坑蒙拐骗无所不为,就连言老实那老混子都对此子厌恶至极,见到他也都避而远之。
槐安经常想方设法地变卖村产,甚至连祖坟用地都没放过,最后一次是他差点将他爷爷的村长令牌以及槐村名册也给卖掉,若不是被及时发现,那意味着整个鬼村都会被这不孝子给卖了。
因为这事,槐安被他爷爷赶出了村子,老村长也被气的大病一场,在将村长之位传于郝运以后,老村长就一命呜呼了。
战天怒道:“也就是说,你们那老村长,是被刚才那小痞子给气死的!”
郝运点了点头。
战天二话不说,扛起巨剑便走。
郝运一把拽住战天道:“你要干嘛?”
“杀不孝子!”
郝运死死搂住战天的大腿道:“大哥,你别冲动啊!”
“嗯?!”战天忽然看向远方道:“有高手!”
郝运顺着战天的视线向远方看去,便见一个人影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战天浑身战意升腾:“看我先试探他一番。”
“住手!”
郝运话音刚落,便见战天将那把长两米,重五百斤的巨剑丢向远方来人。
只听一震巨响,远方的地面就像被炸开一般,沙石迸溅,烟尘过后,便见一个巨大深坑。
“花仔!”
约莫半盏茶过后,生肉大叔与屠夫搀着花无痕来到草棚下,将他放在桌前的椅子上。
“嘶…轻…轻点!”
只见花无痕浑身上下都是尘土,他的右臂也像书生一样吊着根绷带,看样子断臂已经被接上了,不过他的一条腿断了。
看着花无痕呸呸吐着嘴里的尘土,郝运笑道:“花仔,你这次给花家丢了这么大的人,花老竟然没有打断你两条腿,他老人家最近心情不错么。”
花无痕痛苦道:“我爷爷说了,这次就给我留一条腿走路,留一只手吃饭。”
“那你捂着屁股干嘛?”
“为了换这条右腿,我右屁股被我爷爷打得比左屁股高出一半来。”
座在郝运身旁的小郝心伸出有些发红的右手道:“我的手也肿了,屠夫打的。”
花无痕瞥了一眼道:“我可以把我爷爷送给你,然后我认屠夫当爷爷去。”
此时,战天的大嗓门突然掺了进来:“你是辣手摧花,花无痕?”
“谁要找我签名?”
当花无痕看向战天时,他立即怒道:“刚才就是你向我丢一把巨剑的是吧,要不是我躲的快…”他话还没说完,便抽了抽鼻子,随后摇了摇头:“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然而战天却一脸不善地看向花无痕腰间那些肚兜,随后阴沉着脸走开。
花无痕看向郝运道:“这人是谁啊,感觉挺屌,是你忽悠回来的?”
郝运刚想开口,便见战天捡回那把巨剑又向花无痕冲了过来。
他急忙冲上去搂住战天的腰:“大哥,你又要干嘛?”
战天道:“我要杀了那辣手摧花!”
郝运现在都有些后悔把这个一言不合就拔刀大胡子给忽悠到鬼村来了,这脾气简直太臭了。
“战天,花无痕不是你想得那样,他在江湖中的臭名都是被诬陷的!”
“我知道!”
郝运疑惑道:“你知道还要杀他做甚?”
战天只顾着吹胡子瞪眼,却没有回答。
郝运无奈地看向花无痕道:“花仔,你认识战天么?”
花无痕丢给屠夫几枚铜币,随后费力地拿起一个包子道:“不认识。”
“那他怎么对你这般仇恨?”
花无痕又困惑地吸了吸鼻子,没想到他忽然‘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拿起汤勺贱兮兮道:“我不告诉你!”
而战天好像被刺激到一般,他扯着大嗓门喊道:“花无痕,我整死你!”
郝运苦着脸道:“别吃了,赶紧帮我一下啊,我快拽不住他了。”
花无痕故意把汤吸溜的特别响:“我的村长啊,你看看我这样子,想帮也帮不了你啊。”
郝运在战天耳边道:“战大哥,我可以松开你,但是咱不动剑,就动手成不成。”
战天眼中闪过一抹凶光道:“可以!”
花无痕这时候慌了:“村长你要干什么?这位兄弟你别过来…别打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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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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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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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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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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