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苏妙真不会被狐妖欺骗,失去一缕精魂,此时身体妖化,现出妖怪特征?
这样一想,她又想起了柳并舟所说的:性格决定命运。
苏妙真被狐妖所害固然可怜,可她性情偏激,对姚家心怀怨恨与戒备,又因一己之私,险些害世子性命,才会掉入狐妖的陷阱。
如此一来,正应了外祖父说的话:有因才有果。
三人俱都沉默了片刻,正各自心有所思之时,外头突然有人站在庭院外,喊道:
“太太。”
姚守宁迅速回神,顺声望去,见是守门的良才,他见到柳并舟三人,先拱手行礼之后,见柳氏往他看去,才答道:
“温太太带了温小姐过来了。”
柳氏看了姚守宁一眼,眼中露出头疼的神情。
温太太今日过来显然不是巧合,应该是为了姚守宁的生辰。
可是现在柳氏已经存了要成全女儿与世子的念头,自然就绝了将姚守宁嫁进温家的心。
她选在今日办法事,未偿没有想要避开温太太试探的意思。
哪知温太太与温献容仍是来了。
两家未来是姻亲,柳氏自然不愿意将彼此关系闹得太僵。
因此她心中虽说头疼,但仍是吩咐曹嬷嬷:23sK.com
“嬷嬷替我亲自走一趟,去接温太太与献容。”
听到温献容要来,姚若筠眼睛一亮:
“我也去。”
柳氏点了点头,目送姚若筠与乳母离开,转头看姚守宁望着苏妙真出神,仿佛对温太太要来一事半点儿没有反应,心中不由暗啐:真是个迟钝的丫头。
这边柳氏还有些头疼要如何与温太太提及双方亲上加亲的事作罢,那头温太太满脸笑意,借着与女儿整理衣裳的动作,轻声的道:
“真是儿大不由娘。”
她细声细气,看上去笑意吟吟,语气里也似不带半分埋怨之意。
但温献容熟知母亲性情,自然明白她此时内心已经不快至极。
“姚家有事要忙,都说了不愿意再办姚守宁的生辰酒席,我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讨嫌的。”
温献容垂眸不说话,温太太‘唉’的叹了声气:
“偏他多礼,说什么我们要拜柳先生为师,你与若筠又定了婚约,双方都是自己人,无论如何不该如此失礼,非得让我们走这一趟。”
温太太向来以儿子为傲,平时半点儿不肯说他不是,此时却忍耐不住吐槽,可想而知她内心对于今日出门一事是十分抗拒。
对于自己母亲与大哥的心事,温献容还是能猜出几分的。
——几日前,母亲听闻定国神武将军府的世子意外猝死的时候,心怀怜悯。
虽说有些不道德,但温献容当时内心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她意外窥探得大哥心事,知道温景随对姚守宁有意,可姚守宁与世子近来过从甚密,引起了大哥危机,也令温太太对此不满至极。
世子‘死亡’的消息传来时,温太太的不满烟消云散,甚至温献容听到过父母商议,说是想趁着大哥拜师一事,便索性将亲事定下,以免夜长梦多。
可哪知温家还未准备,到了世子吊唁那天,满神都突然都传起了世子‘死而复生’的消息。
据说世子不止灵堂复活,还与姚家小姐拉拉扯扯,说了些疯言疯语。
这些传闻中,有人说是姚家表小姐,也有人说是姚家二小姐与世子关系甚密——如此一来,可算触了温太太逆鳞。
她为人表面宽和,实则严厉至极,又重规矩。
管理自己女儿的时候,温太太都十分严格,深恐将来嫁去姚家,柳氏指责她不会教导女儿,更何况对未来的儿媳?那只会更加苛刻而已。
温太太只生了一子一女,但女儿不用说,自小聪明懂事,年长行事越发沉稳;儿子更是出类拔萃,将来说不定会位极人臣,光耀温家门楣。
她对儿子的将来看得很重,不容温景随的人生有半分瑕疵。
那时看中姚守宁,自然是因为姚家家世清白,柳氏出身书香门第,姚守宁长相极其美貌,被柳氏看管得很紧。
唯一让温太太有些不满意的,便是姚守宁性格有些娇气,行事、说话不太稳重——不过姚守宁十分听话,再加上年纪又小,温太太想着将来成了婚,自己还能教导儿媳。
可后来姚家来了表亲,惹上官司,姚守宁与陆世子有了往来,令温太太心中十分不喜。
之后她再三试探,又曾令身边的孙嬷嬷敲打过柳氏母女,可姚家并没有断了与将军府的往来。
后面的传言温太太也听说了,那不喜便化为怒气。
今日姚守宁生辰,她原本备了礼物,却在听到世子复活,胡言乱语涉及了姚家的小姐之后,恨恨的与身边嬷嬷发了一通脾气。
温献容心中想着事,没有回温太太的话,就听她道:
“有什么好走的?我们眼巴巴的来这一趟,说不准人家已经攀上了高枝,偏你大哥自作多情!”
她气得昏了头,连儿子也舍得用言语糟蹋。
温献容叹了口气,唤了一声:
“娘——”
温太太脸上笑意不减,实则眼神凌厉了几分。
“这里是姚家。”温献容小声提醒了一句:
“我们来都来了,您就不要发脾气了,不然柳姨太太若看见,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她柳氏教导出的女儿都是这副德性,还怕人说吗?”温太太内心强忍的怒火此时被女儿三言两语的劝慰一下引了出来,道:
“还未成婚,便与男子往来从密,满城传得风言风语,简直不知羞耻!也就现在风气不好,旁人不管这些闲事,若早些年,这种事会被人指着脊梁骨嘲笑的。”
“您不要这样说,守宁不是这样的人。”
温献容一听她这样说,心中有些不舒服,不由反驳了一句。
“我哪一句话说错了?”
见女儿竟敢回嘴,温太太怒不可遏:
“她没有与世子牵扯不清吗?明明与你大哥这边都快定亲了,还与世子传出这种流言,我看着就像是要攀高枝。”
说完,心中气还未消,又恨恨的道:
“不是这样的人?你懂什么?我看你是人还没嫁来姚家,胳膊肘就往外拐,生个女儿果然没意思,养到大了就成了别家的人!”
温献容见她怒火中烧,说话已经口不择言,正欲再解释两句,却见远处良才已经回来,同行的还有姚若筠。
她忍下心中的不满,以肘轻轻撞了母亲一下。
温太太正满脸怒容,收到女儿提醒,往远处一看,见到姚家来人,迅速将怒容掩去,变成满脸笑意。
“若筠。”
她热情的招呼了一声,仿佛先前的抱怨、不满只是温献容的幻觉,看得她直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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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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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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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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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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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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