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寒将那封信捏在手里,对着廊檐下那个早已空空如也的鸟笼出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鹦鹉死了,他还要留着这个鸟笼,他还清楚的记得,他一箭射死这只鹦鹉时,心里那从未有过的爽快和放松。
像是他一直活在压抑中,从不对外人表露自己的情绪,凡事以林家的家规约束自己,直到射杀那只鹦鹉的那一刻,他突然找到了释放的突破口。
如今那种压抑感再次回到他的身上,夏杰深夜潜入了倚兰院,在虞菀宁的房中找到了不少关于裴茗的诗集,还有虞菀宁临摹裴茗的字,又查到她幼时落水,是被裴茗所救,林清寒这才知道原来她从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便是为了裴茗。
自从几天前的乞巧节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虞菀宁,她也并未再踏入凝辉院一步。
也对,她素来凉薄,在江陵时,有个姓梁的公子为了她和家里反目,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梁公子不惜抛弃家人,带她私奔,但在他们约好私奔的当夜,她却闭门不见。
梁公子大冷天在外等了一夜,人差点冻成了雕塑,第二日,她却好像变了一个人,“我与你好时,便是看中你梁家嫡子的身份,可如今你一无所有,还怎么让我和阿娘过上好日子,你过去许下的那些山盟海誓自然也作不得数了,你忘了我吧。”
梁公子心灰意冷,想不开便去跳了河,好在被个渔夫救了上来,此事当时在江陵闹得很大,只需稍作打听便知。
虞菀宁便是这般,总是这般理智得近乎绝情,实在让人心寒。
只可惜林清寒不是那位梁公子,虞菀宁先来招惹了他,如今便想要轻易抽身离去吗?
她要离开他,投向裴茗的怀抱,他便偏不让她如愿。
裴家和林家结亲,两家为了利益这才结成了姻亲关系,裴家的亲事,自然也由不得裴茗说了算,裴家和林家的亲事哪有那么容易退了。
林清寒在想,或许他该给她一点时间想清楚,让她想清楚到底该选谁?
林清寒便对夏杰吩咐道:“这几日,你暗中盯着倚兰院那边,我要知道关于倚兰院所有的消息。”
林清寒不喜欢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相信虞菀宁如此聪慧,定会做出对的选择,最终会回到他的身边。
……
自从那日乞巧节之后,虞菀宁便再也没有见过裴茗,眼看着林芙蕖的生辰将近,裴茗就要和林芙蕖定亲,虞菀宁心急如焚,怀疑自己的决定还是太过轻率了些。
毕竟虽然她已经确定了裴茗喜欢她,但毕竟裴茗没有答应娶她,就像在江陵时那样,仰慕她的人并不在少数,她凭借自己的容貌和手段也迷倒了不少人,但真心对她,想将她娶进门的却并不多。
只要一提到婚嫁,那些家世门第高的公子便会退避三舍,就像林清寒那样,不会给她正妻之位,随意给个妾室之位便打发了她。
她越等越觉得失望,她连裴茗的人影都见不到,这些天裴茗连一封信也没有,而就连林清寒再也没来找过她。
她只得四处去打听,甚至去林家书院向杜学究打听,得知皇帝召见春闱的前三甲入宫觐见,又对林清寒等人授了官职,她便稍放宽心了些,想是因为裴茗忙于准备面圣,这才没有消息传来。Χiυmъ.cοΜ
今晚宫里有夜宴,林清寒很晚才回到林府,虞菀宁打听到裴茗会和林清寒一道回了林家,她便去了凝辉院,看能否找机会和裴茗说上几句话,问问他是如何打算的。
夜已深,凝辉院今夜格外安静,林清寒被夏昱搀扶着前来,步伐有些虚浮,一身的酒气,看上去醉得不清。
虞菀宁也没想到会正好碰见林清寒回府,也不好扭头离开,便上前关切地问道:“表哥这是怎么了?”
林清寒见到虞菀宁,淡然一笑,“原来是宁儿来看我了。”
他摆了摆手,夏杰便躬身退下,林清寒往前走了几步,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脚步有些踉跄,虞菀宁只好上前搀扶着他。
醉酒的林清寒与往常有些不同,身上少了那股凛冽的寒意,眼神也不似往常那般冰冷,看虞菀宁的眼神,甚至还带着几分温柔。
他身上虽带着酒气,脸色陀红,但他醉酒的样子并不让人反感,步伐轻盈,白衣飘逸,像是飘逸出尘的仙人。
他伸手去触碰虞菀宁的脸,却被她避开,林清寒也不恼,眼里含着笑,“宁儿能来,我很高兴。”
虞菀宁避开那道灼热的眼神,她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要说她心里没有愧疚,那也是假的,毕竟林清寒帮了她不少,还多次救了她。
但有些事根本就不能勉强,她喜欢的是裴茗,也一心只想嫁入裴家,像林清寒这样的人并非良配,林家太过复杂,也非什么好的归宿。
她便软了软语气道:“表哥喝醉了,我扶表哥去床上躺一会。”
林清寒点了点头。
虞菀宁将林清寒扶上了床,“表哥早些休息吧,我便先回去了。”
屋子里的琉璃灯有些刺眼,林清寒闭着眼睛,却皱了皱眉头,虞菀宁便问道:“表哥是觉得那盏灯有些刺眼,睡不着吗?”
只听林清寒轻嗯了一声。
虞菀宁便起身,吹灭了床头的那盏琉璃灯。
黑暗之中,有个身影便笼了过来,待虞菀宁反应过来,那吻便霸道地覆了下来,那吻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却不让人反感,甚至还带着一股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魅力。
那吻与虞菀宁蜻蜓点水的挑逗不同,他的吻霸道又强势。
她想要将林清寒推开,却被他用双手握住,禁锢于头顶上,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她这才意识到林清寒自小习武,她只能任由他欺负。
黑暗中,她看不见林清寒脸上的神情,她感到很害怕,唇齿间发出表示抗议的声音,可那声音却变成了令人羞耻的娇喘。
她因害怕胸膛剧烈地起伏,眼中的珠泪自眼角流下,直到她感到唇上一痛,一股腥甜的血腥味自舌尖蔓延开来。
她的唇被咬破了。
“宁儿不乖哦,这便对宁儿方才的不专心的惩罚。”
虞菀宁并没有几分耐心和他在这里耗着,若是被人撞见她深夜在林清寒的房里,和他做这般亲密之事,只怕林府人不能容她。
况且她急着去找裴茗,想要得到裴茗的一句承诺,方才林清寒强吻了她,她害怕林清寒一时冲动,做出令人害怕的事,更害怕她失了清白,再也不能嫁给裴茗。
“天色已晚,菀宁便先回去了。”
“好。”
虞菀宁慌忙整理了衣裙,正打算开门离开,却听林清寒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将宁儿永远地留在身边呢?”
她会不会离开裴茗,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虞菀宁以为他是在说醉话,又担心他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便头也不回慌忙离开。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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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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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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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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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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