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宁倒是没想到林芙蕖会大胆承认自己喜欢林清寒的事,她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激一激林芙蕖,让她主动取消和裴茗的婚约。
至于昨夜落水,月凝霜的手段也并不高明,她和林芙蕖都能发现,林清寒必定早已知晓,再说月凝霜既然敢做这样的事,便不怕被人发现,即便是被发现了,月家背后有皇后的支持,没有人能拿月家怎么样。
月凝霜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这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害她和林芙蕖落水。
“我这就去告诉大伯和堂兄。”
虞菀宁没想到林芙蕖居然傻得如此天真,她连忙劝住了他,“这件事你便是告诉了表哥和林相,他们便会因为这件没有证据的事,去月家兴师问罪吗?”
林芙蕖摇了摇头,“可是……”
“依你对表哥的了解,你觉得他对月家的那位小姐如何?”
林芙蕖再次摇了摇头道:“表哥不喜这位月家小姐,月家小姐屡次对表哥示好,表哥都不为所动,便是偶然遇到,也说不上几句话。”
“这就对了,可就在昨日落水之后,我听说林相定了下月去月家提亲。”
林芙蕖脸色一白,心头一惊,不愿相信事实,“大伯这样做不是害了堂兄吗?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堂兄娶一个蛇蝎的女子,堂兄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我这就去找堂兄,再不行,我便去求父亲,让父亲劝一劝大伯。”
林芙蕖说完便跑了出去。
深陷情爱中的女子便是这样,不撞得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林芙蕖对林清寒情根深种,并非三言两语便能劝住的。
好在虞菀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怎么样,林芙蕖和裴茗的婚事只怕是不能成了。
她便执笔于案前写了一封信,将那封信交给画扇,吩咐道:“你将这封信交给裴郎君。”
虞菀宁善于临摹他人的字,为了不让裴茗怀疑到她的身上,这封信便是仿造林清寒的笔记写的。
画扇有些不满地看了虞菀宁一眼,“大公子对娘子这样好,娘子冒然写信给裴郎君,不太合适吧?”
林清寒为了她,在家祠跪了一整晚,画扇已经渐渐在心里接受了林清寒看上了虞菀宁的事实,虞菀宁虽然出身低一些,但模样生的好,性子也不错,日后虞菀宁跟了大公子,她也能留在他们身边伺候。
今日画扇终于不是红肿着眼睛,唉声叹气了。
可没想到虞菀宁已经得到了大公子的垂青,居然还想着去撩拨他人,那人还是大公子的朋友。
“我自有分寸,记得将这封信送给裴府的家丁即可。不可让裴郎君知道是你来过。”
“是。”
……
这个时辰,林旭兄弟俩还没下朝,林芙蕖便去了凝辉院,她昨晚便听说林清寒受了罚,见到他额头上的伤,她的眼泪便忍不住簌簌而落,“堂兄竟然伤的如此重。”
又见夏昱在旁准备为林清寒上药,便道:“还是让我来吧。”
夏昱便将手里的药瓶交到了林芙蕖的手里。
她将药粉倒在林清寒的额角,见他丰神如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伤痕,虽然那伤痕并没有影响他出众的容貌,就连他身上的那股冷香,也足以让人心似小鹿乱撞。
林芙蕖不觉便呆住了,她的手不觉便触碰到他的额角,忘情道:“堂兄……”
林清寒眉头一皱,避开她的触碰,“你到底来做什么?”
“堂兄不能和月凝霜成婚,月凝霜便是陷害我和虞菀宁落水的罪魁祸首,她心思恶毒,实在配不上堂兄。”
提到月凝霜,林清寒的眸色忽而一沉,“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便不必再说了。你我都有婚约在身,你当知道分寸,也应该知道要避嫌。”
林芙蕖最不喜被人提起她和裴茗的亲事,更何况是被林清寒提起,她想起了虞菀宁的话,激动得站起身来。
“我根本就不喜欢裴茗,我喜欢的是堂兄,我从很小的时候便喜欢上堂兄了。”
她急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了林清寒,“堂兄,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什么总是提起我和他的亲事,堂兄可知我的心都要碎了,不对,我这颗心早就因为堂兄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了。”
泪水顺着两颊流下,林清寒却掰开她的双手,脸色阴沉得都要滴下水来,“若你再如此,我便再不许你踏进凝辉院半步,你知道的,我素来说话算话,我只将你当成妹妹看待,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为什么!”
为什么就连出身低贱的虞菀宁都能得到林清寒的不同的对待,为什么林清寒却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而虞菀宁根本就不喜欢堂兄,若是真心喜欢,会如此轻易便能放下吗。
“堂兄喜欢虞菀宁,对吗?”
林清寒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像是默认了。
林芙蕖泪如雨下,“我到底哪里不如虞菀宁,堂兄为什么宁愿喜欢她那样的人,她根本就不喜欢堂兄,堂兄不要被她迷惑了!”
“你住口,她比你好上千倍万倍,便是没有她,我也不会喜欢你。”
林芙蕖顿时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些年她眼里只看得到林清寒一人,他却始终那副冷冰冰的态度,她不知道哭过多少回,可他还是那样的狠心,连半点机会都不愿给她。
林清寒最后一点耐心都被耗尽了,便对夏昱吩咐道:“送三小姐回去吧,我今日就当你从未来过,有些心思你不当有,你若是安分些,我相信裴茗定不会负你,若是你仍是执迷不悟,你当知道林家的家规。”
果然林芙蕖变了脸色,脸色变得苍白,她想起了自己的兄长,林晚舟被打断了一条腿,瑜姐姐死后,林晚舟便将自己整日关在屋里,每天喝的烂醉。
三太太薛氏也每天以泪洗面,起初她还想要骂醒林晚舟,但林晚舟依然每天都喝醉了,醉了便昏睡着,就连嫂嫂也嚷着要和兄长和离,带着才两岁的侄儿回洛阳高家。
林芙蕖哭着跑出了凝晖堂,见到门外站着的裴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他的身上,“这下你满意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嫁给你的。”
裴茗站在门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起先他的确有些愤怒,可愤怒之后,便是庆幸,庆幸林芙蕖看不上他,他若是提出退婚,也不会觉得对不住林家。Χiυmъ.cοΜ
这样便是最好的结果。
裴茗并未理会林芙蕖的愤怒,心里反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的感觉,可又想到他喜欢的人却喜欢林清寒,心中便油然而生一股怅然。
他自小羡慕林清寒,羡慕他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那日林清寒抱着虞菀宁,他们举止亲密,进了马车,裴茗心里嫉妒的快要发了狂。
可他又想到那日他和虞菀宁在雨中紧紧相拥的情景,怀中女子柔软的身段,那露出的一截莹白修长的脖颈,他便再也控住不住地去想虞菀宁,想要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她一眼也好。
出了凝辉院,裴茗不自觉去了倚兰院。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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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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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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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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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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