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屿放下水杯,在她身边坐下来。
“后来,命大没死成呗~”
可是……三个孩子,年年患有先天性血液病,岁岁倒是没什么病但体质抵抗力也比寻常孩子差些,还有……还有那个,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人偷走的孩子!
语气轻松甚至带点笑,可落在傅寒屿的耳朵里却心沉甸甸的。Χiυmъ.cοΜ
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她是多绝望。
“南薇。”
南薇红着眼睛,泫然欲泣,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留下来,看向傅寒屿。
傅寒屿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抿了下嘴角,犹豫着张开了双臂。
南薇,“……?”
傅寒屿轻咳掩饰尴尬,“爱的抱抱。”
他的动作,笨拙而生硬,可偏偏就是击中了南薇心脏最脆弱的一角,眼泪扑簌滚落,低落在手背,灼热如岩浆。
她的声音,也哽咽着,甚至带有一丝丝的颤抖,“我没事,我只是刚刚看见林菲菲的惨状有感而发而已,就是觉得……怎么会有沈沁柔那么狠毒的人呢?人命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毫不犹豫的就杀掉一个人?”
“过来。”
傅寒屿听不进去她说了些什么,他只看得见就像一只被狂风骤雨席卷了的小鸟,需要一个温暖巢穴,抚慰支离破碎的心神。
“你说过,没什么是一个爱的抱抱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多抱一会。”
南薇迟疑着,轻咬了下嘴角。
她无法否认,这一刻,她确实被傅寒屿释放出的‘爱’吸引了,也想扑进他的怀中,痛痛快快大哭一场,释放这么多年来所遭受到的所有不公和委屈。
大概是,这个信念太过强烈了,在她来不及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她便已经挪了过去。
下一瞬,独属于傅寒屿的气息与力量,便紧紧将她拥住。
极力的,抚慰了,她所有的伤痛。
便,不再做挣扎,乖乖地,任由他拥抱着。
傅寒屿拥着南薇,嘴角细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这么乖的女孩,是要给奖励的。
……
“栀子花……花苗?”
南薇看着傅寒屿送给自己的花苗,有些无语,哪有人送花苗的?
可又突然想起来,上次帮他……咳咳,帮他系皮带的时候,皮带上也是栀子花。
“你是不是格外喜欢栀子花。”南薇问道。
又忽然想起当年她丢的那个盘扣,也是栀子花的,就是不知道,是被酒店的服务员当垃圾扫走了,还是那个男人带走了。
傅寒屿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解释,“开心一点没有?”
“嗯?”南薇不解的看他,怔了几秒后,才明白原来他是在哄自己开心,心里微微泛起甜意,接过花苗点头,“有!”
无论是送什么,收到礼物,都会开心。
南薇心里的甜意,就如怀中的小花苗,在暗暗滋长,终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傅寒屿见她小脸上有了笑意,迎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忽然有些不自在了。
送花这种事情,他以前没有做过,也确实没有料到第一次送花是给替嫁的妻子。
……
医院里。
沈沁柔接到绑匪电话后,目光阴鸷,“林菲菲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暗自庆幸林菲菲的愚蠢,若不是她不小心说漏了嘴……
几日后。
沈沁柔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人也精神了些,便叫来了一些媒体记者。
一番陈述后,哭红了双眼,“我想她肯定不是有心要害我,我可以原谅她,但她必须当众给我道歉。”
在场的记者纷纷被她的善良大度所感动。
“给你道歉?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呢!”
提前得到消息的南薇,推开病房门,一袭白色西装裙,又飒又美的走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沁柔见南薇突然出现,愤恨得快要捏断手指,但面色上却做出下意识害怕躲闪的动作。
南薇见状,讥讽地勾起嘴角,也不废话,直入主题,“沈沁柔,你刚刚说是我嫉妒你用沈家大小姐身份享尽沈家宠爱,所以想杀你,是不是?”
“你还说,是我亲手把刀子捅进你肚子里,害你被摘除子宫,是不是?”
南薇目光阴鸷锐利,一身强大的气场,将沈沁柔震慑住。
面对接二连三的逼问,她竟一时无法招架。
颤抖着嘴角,欲辩解,可喉咙却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薇见状,不由冷笑更深了,这就怂了?这才刚开始呢,我的好姐姐!
“沈沁柔,你敢回答我的话吗?”南薇走到病床前,硬是将沈沁柔从被子里拽出来,目光锐利逼视着她,“说话啊!”
沈沁柔惊慌失措着,眼角余光扫到病房里的记者群后,藏在被子里的十根手指头,死死地扣着掌心。
刻骨的痛意,换回了她所有理智。
立马摆出柔善不可欺的娇柔模样,两行如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顺着她满是病容憔悴的脸颊,一颗一颗滚落。
“啊,你弄、弄疼我了……南薇,我已经退让不再继续追究下去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就算我顶替你沈家大小姐身份二十多年,可我已经赔你一个子宫了啊,难道还不够吗?”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让人动容啊。
你只是失去了荣华富贵二十多年,而我却失去了子宫!
可是……她的子宫,分明是她自己想要嫁祸,自食其果罢了,又哪来的脸将错归咎到别人身上?
有记者想站出来‘拯救沈沁柔’,却被南薇一个眼神逼退。
“如果一个子宫还不够,那你杀了我吧。我死了,爸爸妈妈就会只爱你一个人……”
南薇冷眼看着沈沁柔的表演,等她表演够了,这才朝着门外大喊了一声出,“进来吧。”
沈沁柔和记者都纷纷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
在看清楚来人之后,沈沁柔顿时瞪大了双眼,“……!”
四个女佣打扮的女孩,畏畏缩缩走进来,甚至不敢抬头看沈沁柔。
“说吧。”南薇开口。
四个女孩迟疑了几秒,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纷纷抬头猩红双眼,指着沈沁柔控诉着,“大小姐抓了我们的家人,逼我们做伪证!我们不肯,她就会先杀了我们的家人,再杀了我们!”
“你们胡说八道!”沈沁柔大声反驳,怒吼着,“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自己捅和别人捅伤口是不一样的,我有法医的验伤报告!”
南薇啧了一声,这话有些耳熟,“那就请法医吧。”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给沈沁柔验伤的法医走进来,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沁柔,随后又一脸不甘心,“沈沁柔故意勾引我,拍下视频,逼我出假报告。我若不肯把调查结果‘自伤’该写成‘他人利器所伤’,她就要曝光视频让我身败名裂。”
“我没有!你们为什么要串通一气陷害我?”沈沁柔没有料到,南薇会把法医也找了过来!
该死,早知道,就应该全灭口了。
“那我呢?”门外忽然响起一道虚弱不堪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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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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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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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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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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