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的主人,雷哥兰都的王妃也是全雷哥兰都的骄傲,曾经被誉为伊洛波最美之人的夏洛特,今天并不是只有牛先生一位访客。在她漂亮的小茶桌旁还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手托腮一手挠头,对着茶桌上玲珑精致的星系投影苦恼着。
“母亲,真的猜不到嘛!”少女撇撇嘴,把模型往前一推,半空中的投影没有实体,这一推也没有分毫变化。
夏洛特笑了笑,把面前的花茶吹了吹,递给少女,温和地说道:“安娜,不要急。想不明白,就换个思路,从别的角度想。来,喝口茶。”
这位少女正是夏洛特三子女中的安娜公主。这位夏洛特王妃的掌上明珠,从获得“场”之后就一直由王妃本人教导,今天也是两人的授课日。而王妃今日给小女儿的题目,正是在卡尔德与阿斯特里奥的战争中,预测伊洛波诸多王国的动作。
前线已经传来情报,卡尔德的军队,已经在平原上击溃了阿斯特里奥的国王军。平原之后还有数座坚城,但再之后,就是一马平川。可以说卡尔德的军队几乎要踏平阿斯特里奥全境。
这么快的时间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自然不像是两国正常的实力差距。有传言,普洛斯背后有圣城和骑士团的支援。
夏洛特看着女儿,鼓励着她继续想,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我,我是拉提夏的国王,我会从中伊洛波的南半球登陆,和卡尔德的军队一起包夹阿斯特里奥。这样的话不会让卡尔德独占好处,还可以获得中伊洛波星系的补给点和后勤站。”安娜重新看回星系的模型,一边在上面一个一个用高亮和颜色标注,一边分析说,“如果我是卡里斯马的女皇,策略就是完全相反,我要以卡尔德北方的固定轨道卫星为跳板,直接威胁整个卡尔德。可是,无论是拉提夏还是卡里斯马,都没有一点点军队开拔、后勤建立供给线的动作。所以我觉得我完全猜不到。”
她说完有些委屈和不甘地小口啄了一下花茶,像是小鸡啄米。夏洛特王妃充满爱意与宠溺地摸了摸安娜蓬松的褐色刘海,把模型转了一圈,笑着说:“安娜啊,你和你的王兄你的父亲相处太久了,想问题比较像军人。可现实不是电子游戏,现实的策略需要考虑后果,而且没有反悔的机会,好吗?我们先不要想打仗的事情,你知道,母亲我不懂军事,你说的策略也许是非常好的策略,可能会在战场上面获得巨大的成功。但是妈妈要告诉你的事情,是一场战争最关键的,其实不是胜利与否,而是打与不打,什么时候开打,又要什么时候结束。”
安娜一愣,啄水的动作都僵了一下,问道:“拉提夏和卡里斯马还能不出兵吗?他们不出兵,卡尔德就要一统中伊洛波了,拉提夏不会甘心自己什么都捞不着吧?卡里斯马也不会希望卡尔德强大吧?”
夏洛特摇摇头,又摸了摸安娜的头,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会很复杂,我会说得慢一些,你要认真听哦。”
于是她继续说:“安娜,首先,我们要先想明白,拉提夏也好,卡里斯马也好,卡尔德也好,甚至圣城也好,他们在这场战争之中最低限度的目标是什么,最大的目标又是什么。
“每一个国家都要思考自己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其实这并不是单纯的阿斯特里奥王国继承权的战争,这是圣城的支持者与反对者的战争。卡尔德与圣城达成了交易,要用阿斯特里奥的覆灭证明圣城依然是伊洛波的主宰,要断绝其他教派对于圣城正统地位的觊觎与威胁。而作为教派背后的金主与后台,拉提夏希望能从圣城的战争中分一杯羹,继续和圣城维持这种表面上的和气。卡里斯马不希望卡尔德从与圣城的合作中大获全胜,他们希望卡尔德被消耗国力,无法在东伊洛波和北伊洛波散发影响力。没有一家会认为阿斯特里奥可以被这样简简单单灭国。
“这样去想,阿斯特里奥王国的这位新女王,就是双方博弈的关键。只要她还活着,还是阿斯特里奥名义上的唯一正统。只要她能维持住国内的力量,让整个王国一致抗争侵略,卡尔德即便占据了土地也无法同心同德,圣城即便赢得了战争也会背上侵略帮凶的恶名。相反呢,如果这位女王本人没能笼络好国内的贵族们,那就很可能被逼退位,甚至被杀。这个时候,阿斯特里奥内部的分裂就会给卡尔德和圣城可乘之机。到时候无论是融合新土地还是消灭异教派,都是手到擒来,不是吗?
“所以,卡里斯马只要保住这位女王依然活在国王的位置上就好。他们要让女王以王位为抵押,卡里斯马的支援做交换,换来阿斯特里奥的金钱、资源和土地。然后再阿斯特里奥的土地上,一点一点消耗卡尔德的军队和后勤,让卡尔德即便占领了土地赢得了战争也不能安心发展,还需要不断投入资源去保住战果。
“安娜,你明白了吗?这不是双方摆开架势的正面战争。这是大家都吝啬于投入资源的博弈,几家的目标相同,都是逼迫对方投入更多的资源,以至于为了巩固战果,为了让之前投入的资源不至于落空,不断增加投入,直到入不敷出。”
牛先生为小鸡啄米的安娜公主重新添了热茶,夏洛特也重新为自己沏了杯红茶。母女俩非常同步地捧起茶杯,吹了吹,又放下,让一旁的牛先生看了也颇有点忍俊不禁。
“确实好复杂啊。”安娜叹口气,“那我们要怎么做啊,母亲。”
夏洛特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把手中还有一点烫的茶杯放下,解释道:“我们雷哥兰都,永远是一样的策略,在战局之外平衡双方的实力,用情报误导双方的策略。我们要让每一个王国都相信,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多投入一点点,就可以赢下这场战争!然后呢,我们就是要让他们总是差这一点点。这是很精细的操作,但是也会很有成就感,不是吗?”m.xiumb.com
安娜撅撅嘴,撒娇地扑进母亲怀里,把脸埋进母亲身边,说道:“可为什么只要我来学这些呢?有母亲您一个人就够了呀。”
夏洛特此刻再也不像面容上那么年轻,她抚摸着安娜的后脑,帮她整理着盘发,语气也更加沧桑与无奈:“妈妈也不能一辈子守着你们几个。等我老了,走了,总要有人接过这个摊子。妈妈希望是你,你可以帮助你的哥哥们,保护好他们,好吗?”
安娜闷着的脑袋摇了摇:“母亲您不会老也不会走。安娜要好好学习,早日接班,母亲就可以多休息了。”
“好孩子,妈妈也想一直守着你们。”夏洛特笑了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之前你随着你父亲去卡尔德的时候,见过凯瑟琳阿姨的女儿,你的远房表姐,对吧?”
安娜抬起头,略加思考,回答说:“索菲亚姐姐,很漂亮,但是不爱说话。我和她玩得挺开心的。”
“给她写封信吧。她现在身处卡里斯马王国作客,说不定我们以后会经常打交道呢。”夏洛特的笑容已经没有了岁月的痕迹,此刻的她满是深不见底,难以捉摸。
安娜很熟悉母亲的这种笑容,同样笑了起来。母女相拥,好不温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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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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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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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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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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