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点点头,“我回头推给他。”
萧夜身上没什么猫毛,估计是赛前集训时间太密集,抱卤蛋的时间都没有。
“好。”喻禾星点头,回头看了眼选手休息室,“那我先走了。”
萧夜嗯了声,“去吧。”
小黑望着喻禾星的背影,神色复杂,是那种……带着些许求知的眼神,仿佛期末前上课来晚了错过老师划重点的苦b学生。
“你要他微信干嘛?”萧夜问。
“哇你讲话声音忽然好冷漠。”小黑指责他,“刚刚嗓子还是扬着的要飞了!”
确实,萧夜这人懒着声音说话的时候像是刚被复活的木乃伊——死了几百年。
“啧,赶紧说。”
“哦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问问他该怎么摇人不挨骂,我都管岳绍叫爹了,岳绍总共才来三次。”
萧夜不太爽,“有什么好问的,他都被踢两次了。”
“啊。”小黑恍然,“靠……对哦。”
话虽如此,萧夜还是把小黑的微信推给喻禾星了,小黑是个顶尖中单,两个人如果能交流打法也是好事。
回基地的路上喻禾星有点走神,接着手机震动,收到了萧夜推送来的小黑微信。
【Night:上车了没?】
【Planet:嗯,在回去了。】
【Night:我元旦可能去趟乡下,你爱吃千层糕吗?那边有一家很好吃的手工点心店。】
【Planet:好啊好啊。】
【Night:好的好的。】
另一边,萧夜切回他爸的聊天框:元旦回奶奶家吧,我有时间。
结果他爸把他给鸽了,说是元旦那天要参加合伙人的开业剪彩,在邻省。原想着他这个儿子多半是不愿意回他奶奶家的,因为早些年爷爷奶奶不待见萧夜妈妈。
这倒没什么,老人家嘛,思想观念比较迂腐,觉得萧夜妈妈这样“搞艺术的”不是正经营生,是卖艺的。
萧夜真的没觉♂疯推文得有什么,因为他不在乎。
但老人家嫌弃他妈妈是登台演出的声乐家,总是背地里“歌女”的叫。
这真的没什么。
问题是老人家居然对季小姐没什么意见。
且萧夜自小没和老人生活过,也没感受过“隔代亲”,尤其是自己去打职业的那年,还不知道在老家被如何嚼舌根了。
所以为什么老家人对季小姐那么友好?
萧夜并不在乎,也不怨怼,他只是好奇。
不过现在尴尬了。先答应了喻禾星,又被他爸鸽,大概率他是得一个人回乡……想到这不禁暗叹,心说要不开车回去买完千层糕就溜吧。未必一定要去奶奶家,反正又没提前说好。
冬季赛胜者组小组赛第二天,败者组将进行小组决赛,赢家重回胜者组,输家落入淘汰赛打BO1,一局定生死。
今天喻禾星终于对上了老东家。
其实很多事情传着传着就变味了,问题在传播的过程中发生变种,喻禾星总觉得就算他死了,也肯定有一天会揭棺而起告诉这群人——
他、不、在、乎。
什么LOA,什么TB,他都不在乎。这些超一线强队在他眼里全是打世界赛打工具队,如果有天世界赛按天梯积分或者战队平均分来直邀,那喻禾星梦里都能笑醒。
这两天的冬季赛,DE战队将东南亚赛区新贵ZOA送去淘汰赛,接着淘汰赛由终于醒过来的北美野队把他们送上飞机。
RTF战胜LOA后重返胜者组,已经稳定前四的名额最低最低能拿到450点世界赛积分,他们将在决赛日面对来自南美赛区的新晋美洲霸主THH。
北美野队Wild在经历不敌RTF后落入败者组又继续落去淘汰赛后,终于触底反弹一穿四又爬回胜者组。自此,冬季对抗赛的四强名单已然出炉。
中国队DE、RTF。
南美队THH、北美队Wild。
第一场外战,美洲霸主可能还未进化成完全体,悲壮地倒在DE刀下。接着Wild终于觉醒了冠军之魂,在败者组历练一番后成功复仇RTF,将其送入败者组决赛赛和THH争第三。
而THH,那可是带着真正的巨婴中单闯荡了整整三届国际邀请赛的狠角色。不抛弃不放弃,跟带资进组似的。
那是个稳定站不出来的平庸中单,但人家听话,指哪打哪,让怎么出装就怎么出装。加之所谓的“平庸”是在超一线强队里算是“平庸”,单兵能力或许不强,但如果THH的队长让他去送,他可以鼠标直接点到对面泉水。
败者组决赛,RTF对阵THH。最后一把整整打了89分钟,难忘今宵都唱完了,他们还在打。
打到90分钟以后这十个人像是在打回合制游戏似的,两边都是已经成型的大后期一号位,RTF的美杜莎,THH的矮人火.枪手。m.xiumb.com
最终《遗迹战争》神装对单三大后期之一的美杜莎不敌火.枪手,RTF战队止步四强,获得450点世界赛积分。
RTF战队距离2000分直邀门票,还少1550分。接下来只剩两个S级联赛,起码要有一场进前三,另一场再进四强。
这无疑是相当大的压力。
RTF的隔音间里很沉默,现在他们要出去和对方握手了,但没有人挪位置。
97分钟的对局,所有人的神经紧紧绷了97分钟,这种局就是拖得越久,败方越难受。
然而竞技体育就这样,竞技体育最不值钱的就是不甘。
“走吧。”喻禾星第一个站起来,“走了。”
“走了。”
“走走走……”
队友们纷纷起来,裁判为他们打开隔音间的门。冬季赛是中国队主场,观众席只有寥寥的国外观众在欢呼,前三已经有两支美洲队,已经有美洲地区的英文解说忍不住半场香槟。
“我去趟厕所。”喻禾星说。
从选手休息室出来是走廊,走廊到头左转上楼是卫生间。
这个时间大部分战队都回去了,选手休息室一溜的大门紧闭,他洗了把脸出来,里面没纸了,只能甩甩。
他不想拿袖子擦,下了几级台阶后干脆坐下了,晾会儿,喘口气。
他耷拉着脑袋,刘海滴滴答答地往低一级的台阶上砸着水珠,什么都不想,让脑袋休息一下。
450分,这赛季只剩下两场S级联赛,愁人啊。
真把孩子愁死了。
所以萧夜看到的画面是从男厕出来拐弯的楼梯上坐个小孩儿,小孩儿垂丧着脑袋,下巴尖坠着一滴水。
啪。
水掉在地上。
哭了?
萧夜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或许喻禾星不想被看见,但……
万一钻牛角尖了呢。
第四名其实挺不错的,这次连北美野队都锤了,喻禾星的表现又很好,是当之无愧的年少有为。
他还是决定走过去。
于是喻禾星的视野里,看见了站在楼梯下的萧夜。
萧夜怎么还在,他怎么打完了没走?
喻禾星诧异的视线跟着他走上楼梯而抬起眼,萧夜叹了口气,伸出手。
他想把他拉起来。
喻禾星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不得不说这是只好看的手,肤色白得恰到好处,指甲干净,指节修长。
诚然,在看着萧夜的手发呆的这两秒钟里,喻禾星很不合时宜地觉得这只手很适合在杀人的时候用肖邦的《冬风》当BGM,就在809那样的别墅里。
接着,鬼使神差地,他……
把额头搁上去了。
萧夜的手心拖着他的额头,手指摸到他脸颊,这一脸的水啊。
怎么哭成这样了。
不至于吧。
萧夜的表情不太好,暂且先由着他把脸埋在自己手里。好在从触感上来说没有再继续哭了。
良久,萧夜稍带着些宽慰的语气问,“不哭了?”
啊?喻禾星的睫毛在他手心里呼扇了两下。
他居然以为自己在哭?
然后另一只手在他的头发上非常非常轻柔地拍了拍。
喻禾星:“嗯。”
我没哭,但我现在要开始装哭了。
他假装可怜兮兮地抽抽了两下。
“打得很好了,有遗憾,但不可惜。”萧夜慢慢地安慰他,“你还小,还在当打之年,就算临到最后积分不够还可以打预选,你后面还有很多年。”
说完,他手里一轻,小脑袋抬起来了。
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笑了,“我没哭。”
萧夜没怪他,倒是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我差点就要蹲下来抱抱你了。”
“然后我俩一起咕噜噜滚下去。”喻禾星歪头看了眼后半段楼梯,“运气好的话当场暴毙不至于下半辈子当植物人。”
“那你坐这儿干嘛?脸上……哦你洗脸去了。”萧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上去拐弯是卫生间,“熊孩子。”
喻禾星站起来,“坐这发愁,你怎么还在场馆,明天总决赛了,不早点回去吗。”
“没,我们在观众席看比赛。”
“喔……”喻禾星点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萧夜失笑,“说得跟我是病人家属似的。”
喻禾星站在高他一级的台阶,平视着萧夜,笑说:“嗯,对不起,RTF的家属,我们已经尽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被《冬风》砸过的琴键是不完整的!
(bushi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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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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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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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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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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