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患难见真情,周樱樱也不矫情,与他说道:“刘爷,大恩不言谢,望你同三爷平安归来,”说罢又与春深道,“刘爷临行在即,你去替他打点行装吧,不必在我跟前侍候了。”www.xiumb.com
周樱樱这话在刘鹊耳中自是顺耳,遂笑道:“那我就不客气,腆着脸同三奶奶借人了。”
接着周樱樱始知如今是卯时,众人准备正午出发。待送走了刘鹊,倏忽间又过了三日。
此时圣人已先一步回到京中。圣人在行宫时得知西京生乱已是震怒,回程途中又遭了行刺,是以甫回京便以雷霆手段整治。接下来城中大部份流民随即被抓获,而余人为数不多,亦是强弩之末。待局面稳了,圣人又以失职之罪撵了些他早就瞧不顺眼的人……这些话自然是周如柏告诉周樱樱的。
这日周樱樱如常等周如柏回家替她捎带消息,远远看着便见得他脸有喜色,遂问道:“可是有三爷消息了?”
周如柏嗯了一声,笑道:“平安。刘鹊寻着人了。”
周樱樱一听“平安”二字,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眼眶一红,几乎要哭出来,“平安就好﹑平安就好……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周如柏此时却叹了一息道:“妹妹……他们已同剿匪的大军汇合。待擒了贼首便会回京。”
周樱樱听了这话,一道气立时哽在喉头,拍案怒道:“这人﹑这人……”她原想说句不回来就罢了,可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口,只道,“他是想把我急坏!”
周如柏见此,还真怕她把自个气坏了,只得好好哄劝几句。
待人走了,周樱樱不禁摸着肚子道:“你爹太可恶了……待他回来了,我们再想想怎么教训他。这回他再装病,我也不给他侍疾了。”
这帮作事的流民原来不过是平头百姓,能犯下若干事,搞得西京大乱,全凭那长史之子很有些智谋。只乱贼中年轻力壮的大都在前头与官家交锋时折了进去。是以过不了多久,城外便传来捷报,说道千牛卫的韩中郎将已擒了贼首,不日便要班师回京。
今儿韩光霁不仅遇难呈祥,更屡屡立下大功。待回了京,想来又是加官进爵。是以府中得了消息,一时间便扫了阴霾,几乎人人见了周樱樱都要同她道喜。
周樱樱倒是不卑不亢。这日子虽然不长,但几经大起大落,她对那些身外物看得颇淡,不过盼着早日见到韩光霁全须全尾地回到她跟前。
然而周樱樱早上才得了好消息,下午寂照居便有人来了,说道侯夫人要见她。这倒是新鲜事。侯夫人年中在妙音庵待的时候比在府中还多,便是在府里也不曾主动召她。只侯夫人毕竟是她的婆母,周樱樱既得了通传,便梳洗整齐朝寂照居去了。
待到了院中,周樱樱却想起自己头一回来便是韩光霁陪住。眼下他虽未在身旁,自己却已有了身孕,这穿越的时光却是过得飞快。
入得正屋,周樱樱便见着张幼薇正在罗汉床上盘滕而坐。她如今已是约莫四十的年纪,只一张清丽无双的脸庞尚且不见岁月留痕。这般的美人,也难怪侯爷念念不忘。
周樱樱朝榻上的人施了一礼,便听她道:“坐下回话吧。”
张幼薇见她坐了,又问道:“身子如何了?”
自得了韩光霁平安的消息,周樱樱便是吃好睡好。现今过了三个月,这胎算是稳了。
周樱樱如实答了,又听张幼薇道:“今儿让你来是有件事要问你。”
“婆母请说。”
“我听侯爷说道……三爷不愿意接那世子之位,可有其事?”
周樱樱不妨她有此一问,想了想,终是回道:“是。”
“我知道你二人感情甚笃,你可曾劝过他?”
“没有。”
张幼薇倒不曾想到周樱樱认得这般爽快,冷笑道:“我就知道他定是受了你唆使才会有这等念头……你倒是说说那许氏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你终究是他的妻子。难道丈夫还及不上姨母亲么?”
周樱樱听了这话,叹了一息,问道:“婆母怎地不问问三爷为何不想接这世子之位?”
张幼薇闻言冷笑一声,并不应话。
周樱樱见此,也不同她置气,只道:“前儿三爷知我有了身孕,颇是不安。我察觉了便问他原因……原来他是害怕自己往后当不了一个好父亲,”她说着想起韩光霁那忧心忡忡的模样,笑了笑才又道,“我听了便问他觉着孩子怎么过才快活,我们以后便怎么对待孩子好了。”
“他说以后孩子要有玩耍的时间,不必起早贪黑地学习,便是偶尔顽皮犯错也不用跪祠堂。要是孩子生病了,有娘亲陪着,父亲会给他买果脯送药。每年孩子生辰,一家人便陪在他身边……”周樱樱说着,见张幼薇忽而侧过身不看她,想了想还是接着道,“以后我们夫妻便是闹了别扭也不在孩子面前争吵。”
二人默了良久,周樱樱才又等得张幼薇道:“……你与我说这些是何用意?”
周樱樱听她声音微颤,心中轻叹,说道:“媳妇没旁的意思,不过想婆母知道三爷不接这世子之位并非有意忤逆你……他只不过是想有个真真正正的家罢了。”
这时张幼薇转过脸来,平素从容的脸已是变了色,“他怪我?”
周樱樱听此摇头道:“三爷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然而媳妇却说问一句,婆母同公爹之间种种恩怨不足为外人道,只待三爷这儿子,婆母可曾有愧?”
张幼薇出身高贵,自小过得顺意,几曾被人这般当面质问过?如今蓦然听了周樱樱的话先是恼怒,后来想要反驳却愣是说不出口,接着心中把她的话想了想,又是一番五味杂陈。
周樱樱见此,起身朝她施了一礼,“这回是媳妇冲撞了……其实婆母不教我来,我也该来谢过婆母的。前阵子要不是婆母出手,监军大人也不会开了城门,让人接应三爷。”
张幼薇听了这话,立时便回过神来,骂道:“他是我的儿子,轮得到你来谢?”
原来周樱樱还说谢她早先对韩光霁不管不顾。若不然,她哪能嫁给韩三?只这话说出来怕是要把人气狠了。以是周樱樱也不再犟嘴,只以身子重为由,藉词告退。
张幼薇气在心头,也不应她,任她出了屋子。然而周樱樱才推了门,便见门外不止二春,还有个侯爷在外。
在寂照居听墙角的事,周樱樱也做过一回。这里人少清净,她们说话声音也不少,想来侯爷方才没把那些话听了十足也听得七八成。
许是恃着是有孕在身,周樱樱胆气甚足,并不怵他。她缓缓走到侯爷跟前,同他行礼,见他并未要问话,才又领着二春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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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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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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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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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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