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樱樱听了这话,竖着眉道:“什么没影儿?你们都听见了,他方才也认了那些旧人之中是有丫鬟来着!”
此时一旁的春浓也道:“……平日三爷也未曾容我们近身侍候,想来三爷与那些旧人不过有主仆情谊,奶奶可别多想了。”
“奶奶,春浓说得对,”春深说着又拉了周樱樱的手道,“趁三爷未曾走远,奶奶赶紧去把人追回来,说几句软话吧。”
其实周樱樱心知二春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方才气在头上,一时间便把事情闹僵了。然而话都撂下了,周樱樱却是拉不下脸来,立时便伏低做小地哄人。
“你们好啊。三爷才回来多少时日?你们的心都偏着他了?你们怎么不学学随风呢,为着三爷,都敢对我这个三奶奶大小眼!”
“奶奶,这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么?”春深说着又挨近周樱樱身边道,“奶奶和三爷像今早那样和和美美不好么?奴婢也是为了奶奶好才说这些话,哪里是偏着三爷了?”
周樱樱也知这事论起来她确实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可是那韩光霁脾气也不小啊。一个不顺心就甩脸子走人。她要是一味惯着他,他以后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这样想着,周樱樱便侧过身避开了春深的手,又闷闷地说道:“不去。”
春深见劝不动周樱樱,转脸向站在门边的留春说:“留春,你去请三爷回来。”
“不准去!”留春的腿才跨出门就被周樱樱喊住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多说。”
“啊?奶奶,真不去啊?”留春说着又朝外头看了眼。
“不去。”
留春听了只得讷讷应是。
春深见她似是有话便问,“这是怎么了?”
“春深姐姐,你也知平日三爷走路可利索了,可我刚刚看他走得慢悠悠的,半天没出院门呢!这会不会是等着奶奶……”
周樱樱一听,心里呸了一声。这个韩光霁想得倒美,就等着她去哄人么?她偏不!
春深听了这话还要开口,可这时候金嬷嬷却回来了。
这金嬷嬷一回来见韩光霁不在,偷偷松了口气,却问道:“三爷走了?”
“嗯。”周樱樱应着点了点头。
因韩光霁不在,金嬷嬷胆子便大了起来,“奶奶……这闻风斋的人都是许姨太太怕你受累,特意拨了些得用的过来。你看方才的事该怎么同许姨太太交代才好?”
好啊。这一个两个都来迫她。
周樱樱想着便皱了眉,把袖中的帕子抽出来,在手里绞来绞去,“我能怎么交代啊?姨母早先就吩咐过我要事事以三爷为尊,三爷的话我能不听么?再说,我自然知道姨母是为我好。可我刚刚不过想拖些时日,三爷就甩脸色走人了。我要是再多说什么,怕是他连院门都不进了!”
金嬷嬷看着周樱樱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啧了声,暗道:果然是个不顶事的。
而周樱樱见金嬷嬷只是听着,并未搭话,又道:“方才那事先不说。嬷嬷你今日定要把院中要紧的事交予我。否则三爷今晚考我,我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金嬷嬷听见韩光霁要考她,也不敢推搪,便命人拿了账簿过来。接着金嬷嬷便把几本厚厚的本子交到周樱樱手上,“奶奶,这些账簿记了闻风斋过去两年的日常用度,你先看看。”
管理中馈最要紧的无非人财二事,方才周樱樱已认过人,接着便要学怎么管钱财﹑看账簿了。四春都是学过字的,其中春深春浓又识得最多,周樱樱便让她们也一并学着。
周樱樱翻了翻账簿,见上头罗列了众仆婢的月例——四春是她的大丫头,每月也不过能得一吊钱……只是他们院里人多,众人的月例加起来也算是每月花销中的大头。除却月例,其余的花销自然还有日常饮用﹑四时衣裳。这些用度都是府中所出,皆有定例。每月上旬闻风斋都要派人去许姨太太那里领对牌,再拿着对牌换物资,到了下旬又要拿对牌去对帐。
这般看着看着,周樱樱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衣裳吃食之类她不知道物价,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她翻了翻近一个月的流水才发现她竟然吃了十两银子的药!自她穿越过来以后,“周樱樱”身子就好多了,也没看过几次大夫,吃过几次药……怎么就花了十两银呢?要知道十两银可以养十个春深了!周樱樱看到这条,心中就笃定当中肯定有人做假账。
金嬷嬷把账簿上的事说了个大概,便问周樱樱:“奶奶可有问题?”
问题可大了!
“这一时半会的,哪能看明白?待我回去细细看了,再请教嬷嬷。”
金嬷嬷点了点头,又与周樱樱道:“除却日常流水外,记着奶奶私库的账册也十分要紧。如今……是春深姑娘管着是吧?”m.χIùmЬ.CǒM
春深听了应是。金嬷嬷便指点了春深几句,诸如那布帛﹑药材应如何保管,人情往来又是如何处理。周樱樱这时才知道她屋里摆的那些玉石古玩﹑她日常戴的金银首饰全都仔细地记录在册,又注明了何年何月从何处而得。
这时周樱樱只见册上写着:前朝安阳公主嫁妆羊脂白玉贵妃手镯一双
“啊?”周樱樱指着镯子那条记录,问春深,“这镯子……是我戴着这对?”
“是啊,奶奶。”
“这,这是前朝公主的嫁妆?”
春深听了,点头应道:“奴婢特意问随风借了礼部下来的单子抄的,自然没有错。听说三爷这次得的赏中有几样玉石古玩,这玉镯子便是其中一件。随风当时还笑说许是圣人知道三爷新婚当晚便随了军,是故特意赐了这玉镯子作补偿。听说安阳公主与她的驸马一生恩爱和美,这镯子岂不是个好兆头?”
是啊……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确实是个好兆头。
周樱樱听后,低声道:“你说……这镯子值不值一百两银?”
这时春深却是一笑,“这样的物件么……奴婢怕是有市无价,千金难求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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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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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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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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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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