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倪凌还是充满了成就感,一个是梁东云,曾经号称上海商界三大巨头之一的存在,就这么被他给干掉了,一个是不知道姓名的日本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够被派来招募梁东云这样的人,地位绝对不会很低。就那样就被他趁乱给捅死了。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打到了他的脚边,把他拉回了现实。倪凌喘了口气,从狂喜里回过神来,他现在也确实没有时间享受成功的喜悦,回身胡乱开了两枪,又开始借助着地形乱窜起来。
这大半夜里突然在上海市内展开了一场枪战,惊的路上本来就不多的人惊叫着乱跑开来,倪凌倒还好,只有一人的情况下,可以随意躲避,但是这些路人逼得后面的追兵不得不放缓速度,且不敢随便开枪,这倒是极大地减缓了倪凌的压力。xǐυmь.℃òm
“别跑!”“站住!”前方突然传出警铃,却是一群戴着钢盔的警察出现了,倪凌心中一惊,眼见前后警车都封住了路,倪凌一咬牙,窜入了一旁的巷道之内。
“署长有令,抓住凶手之后直接格杀!”为首的那个警长吞了口唾沫,也来不及喘口气,直接自己就带队上了。
这波生力军一上,倪凌顿时压力骤增,身后的火力不仅骤增,好几次都差点让他挂了彩,而且警察对于这一带的地形之熟悉远远超过他,几次倪凌都是看到出口处停着警车而不得不继续绕路。但倪凌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坚持着,不断利用地形和速度拉开着和追兵的距离,几经周折,倪凌还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到达了和刘龙约定好的地方。这是一个差不多废弃了的小巷,说是人迹罕至也差不多,白天基本上都看不到几辆车经过,居住在这里的居民也是屈指可数。
“什么情况?”倪凌心脏都几乎跳了出来,他本来是和刘龙约好了,刘龙拉下电闸之后就借故脱身,来到这里,搞到一辆车和一身行头,二人再借机离开。可是倪凌好不容易甩掉尾巴来到目的地,不仅连车都没见到,刘龙人也不见了。
刘龙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在关键时候绝对不会掉链子,那他在哪儿?就在倪凌一边喘气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贴到了他的后背:“举起手来。”
倪凌下意识地举起了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姓名。”那个声音冷冷问道。
“倪凌。”倪凌一边回答,一边苦苦冥思着脱身之计。
“兄弟身上有股血腥味,刚刚杀了人吧。”那声音却似乎并不急于把倪凌逮住,而是似乎想刁难他一番。
“我是前面那条街上,钱屠户的学徒,学杀猪的,这血腥味可不是人血,是猪血。”倪凌胡诌道。
“一个普通的学杀猪的学徒,身上会有一把勃朗宁?而且能被一把枪指着而镇定自若?”那声音不紧不慢道。
倪凌心中一惊,自己怀里的枪是什么时候被他拿过去的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阁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我击杀了梁东云。”
没想到话音刚落,他就被那人一把抓住扔到了一边,一人稳稳地拉住了他,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噤声:“倪兄弟请放心,我们不是来抓你的。不过现在,倪兄弟也请不要反抗,还请跟我来,以便于我们帮助倪兄弟你瞒天过海。你的同伴也在我们这里,很安全的。”
不过一会,一群巡捕便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那小混蛋哪儿去了?刚刚还看到他往这儿跑呢。”
“小混蛋?是说我吗?”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冷冰冰的看着巡捕们:“我在上海滩混了几十年了,第一次有人敢对我喊小混蛋。”
“阁下是?”巡捕们眼见突然一个人来接了这个话茬,而且似乎是个硬茬子。都有些摸不准。
那人只是冷哼了一声:“王探长,是什么大案子,劳烦您亲自出马了?外面盛传就算您的办公室外有人扔了五百万大洋,您都不会挪动下您的屁股去捡。”
一人分开了巡捕们,满脸堆笑道:“我当是哪位开我老王的玩笑,原来是葛老板,哈哈,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葛老板面无表情道:“无论是上海,还是民国,哪条法令好像都没有规定不能站在这里吧。”
王探长擦了擦汗,咽了口唾沫道:“葛老板见谅,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接到了报案,天地银行的行长梁东云在自己家里被杀。我们沿途追着凶手,一路追到了这里,但是追到了这里,却没有见到那个凶手,只见到葛老板您在这里。”
葛老板脸色这才有些变化:“梁东云死了?”王探长给予了肯定的回答,葛老板这才叹了口气,道:“我确实不知此事,晚上的时候我是在和几位好友在我们家里打牌,输了点钱,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来这儿透透气,我也只是刚刚到这儿来的。我来的时候这里并无一人。王探长如果有疑问,我可以现在就带王探长去问下我的朋友们。我有不在场的证明。”
王探长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只是一个普通的巷子出口,再往前几步就是个死胡同,三米多高的墙壁上并无攀登的痕迹,王探长不放心,又让手下把自己托了上去,看了看墙头,也没有绳索留下的样子,四周也没有杂物可以隐藏,而两边一条仅能容纳一辆车行驶的小路。王探长命令手下在巷口四散搜查了一番,结果一无所获。
王探长听完手下的报告后,眼睛转了转;“葛老板,请恕我老王多下嘴,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值得透气的,而且葛老板您是徒步来的,还是···”
葛老板答道:“第一:这里是葛某出生的地方,葛某每当心情不悦,就会来到这里看看,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第二:我是开车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王探长转了转眼珠,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不知老王我有没有兴趣,参观下葛老板您的爱车?”
葛老板扫了他一眼:“想搜查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怕我私藏那个凶手吗?不过看来我混的真的不怎么样了。连一个小小的探长都敢搜我的车了。”后面那句话本来就让王探长有些站不脚了,没想到后面葛老板又接了一句:“我的车就停在离这儿不远的马路上,您可以随便搜查,但是要是什么也没有搜出来。”葛老板顿了顿,才扔出一句“后果自负。”
王探长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但是眼下一边是梁东云的死讯导致署里对下面施加了巨大压力,而这边唯一的线索又在一个得罪不起的大佬的车上。一时间王探长有些汗如雨下。
片刻之后,王探长深深吸了口气,他看了看手下,还是决定去搜车,他赔笑道:“葛老板,对不住了,兄弟我多有得罪了,改日一定去您家里给您赔礼道歉。不过现在,还是请葛老板带路。”
葛老板脸色阴沉了片刻,旋即带着众人走向路边。不过几步,便看到一个年轻人正斜倚在一辆车上抽着烟,那年轻人看到葛老板来了,急忙踩灭了烟头,笑道:“葛先生,咱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哪儿?诶,这不是王探长吗,什么风把您也给给吹来了。”
葛老板道:“王探长正在追查一宗凶杀案的罪犯,他觉得凶犯可能在这里附近,阿亮,你开一下车门,让王探长搜查一下。”
阿亮稍微愣了愣,便明白了过来:“王探长,葛先生可是好市民啊,这凶杀案,跟葛老板可是八竿子打不着,您也知道,葛老板是出了名的爱护手下,体恤工人,从不拖欠工资,缴税纳税也是积极优先,甚至每个月交给您和林署长的份子钱也没比别人少过吧。”
最后一句话差点把王探长噎死,要不是碍于年轻人身后站着一个惹不起的大佬,他就直接发飙了。他强忍住了,还笑了笑:“小兄弟说笑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如有叨扰,还望多加海涵。”
阿亮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葛老板拦住了:“阿亮,给他开门就是了。”
阿亮嘟囔了几句话,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能让王探长听到,眼看王探长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这才满意地打开了车门。
王探长吸了口气,便走到车边仔细查看起来。车是一辆普通的福特四座轿车,里面空无一人,无论是座位上还是座位下,王探长都仔细搜了一下,但是并无异常。王探长并不放心,又摸了摸座椅,也没有温度。
“王探长,看够了吗?”葛老板不耐烦地打断了王探长的思路:“整辆车也就这么大了,我相信你已经看完了,王探长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了吗?”
王探长也注意到了葛老板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对于这位的洁癖和小心眼以及无数怪癖,他也是早有所闻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反正是已经把他的车摸过一遍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他转头赔笑道:“这车内我是检查完了,但是还是得麻烦葛老板开一下车的后备箱,麻烦葛老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行不行。”
眼见着阿亮去开车的后备箱,葛老板目光一滞,而这一点却恰巧被王探长抓到了,他顺势向前一步,正好挡在了葛老板和阿亮之间。同时他做了几个手势,暗示手下准备好动手。巡捕们也纷纷示意,四散开来,把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吧。”阿亮吹了个口哨,示意王探长过去检查。
后备箱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常备的修车工具,只有一束野花,上面还别了个小字条:致阿芬。
“这···”王探长傻眼了。
“给我滚!”葛老板也不客气了,直接就对着围住了他的巡捕们咆哮起来。
“葛老板息···息怒,兄弟我实在是不知道,,这···这是个··误会,我不是有意看到葛老板给您的爱人准备的花的,,我···我··”王探长大汗淋漓,他原本以为抓住了葛老板脸上的那个微表情,以为葛老板真的有问题,谁知道那却是葛老板担心自己准备的浪漫被人撞见,这可闹了个大乌龙了。眼见葛老板脸上青筋都有些暴起,他赶紧胡言乱语了一通,眼见葛老板的脸色愈发难看,急忙带着手下抱头鼠窜离开。
“出来吧,走远咯。”眼见着王探长他们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阿亮跳了起来,拍了拍车底:“他们走了,你们安全了。”
夜幕沉沉,一辆车在上海的马路上疾驰着,前座坐着阿亮和葛老板,后面则是已经乔装了的倪凌和刘龙。
刘龙咧着嘴擦拭着手上的黑印,嘟囔着葛老板的车底真的该清洗了之类的废话,而倪凌则认真对着前面二人道:“感谢二位今日出手相助,此恩,倪凌没齿难忘。”
阿亮开着车,嘴上却没闲着:“都是江湖中人,讲究个义字当先,这算什么,而且,说起来也是不打不相识,哈哈。”
倪凌一听,转头看着刘龙:“怎么回事?不打不相识?”
刘龙挠了挠头道:“我拉下电闸之后就趁着外面的保镖队还没发现我的踪迹,借机溜了出来,本来打算偷一辆车来接应大哥你的,谁知道半天也没找到一辆停在那边的车,我情急之下就躺在马路上装死,果然就逼停了一辆车,我本来打算趁他们下车查看我的时候制服他们的,谁知道阿亮和葛老板身手实在不凡,把我摁住了,要把我送到巡捕房去。我还以为完蛋了,但是我看了一眼,认出来了是上海西康乐工厂的葛老板,以前他在过年的时候给穷人发放棉衣热粥的时候我见过他,想到他平时的风评就是刚正不阿,正直善良,我就赌了一把,就大胆地把我们的计划给他们说了,你看我这不是赌对了吗?这不就拉来了两个强援吗?”
倪凌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你这一次装作武叔的随从,我还挺满意的,以为你变机灵了。谁知道···”
葛老板回过了头:“我倒是很好奇,按照这位刘龙小兄弟的说法,梁东云是在灯灭的一刹那被你击杀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倪凌拱了拱手,道:“其实说起来很简单,我曾经接受过各种训练,其中就包括夜视,在一位师傅····“倪凌提到那个师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在那位师傅的帮助下,我虽然做不到对黑暗视若无睹,但是,我能比平常人更快的适应黑暗,而且,我上台的时候,是一名胡琴手,是可以带墨镜的,这样,就更能帮助我以最快的速度适应黑暗。如果梁东云愿意带上那个夜明珠的话,那就简单了,在灯灭的时候,带着个夜明珠的梁东云就是个活靶子。谁知道他不愿意,我不得不调整计划。在那个女旦给梁冬云献珠子的的时候,我就在瞄准着,默默心算和梁东云的距离,不断微调着和他的角度与方位,那把胡琴是特质的,琴弦是用牛脊梁上的生筋做的。也就是说,我看着是胡琴手,实际上我拿着的是一把弓。而那个日本人说起来就很简单了,本身就是个矮个子,却还穿着呢子大衣,本身身形也不算难辨认,只需要记住他的大致位置即可,我趁着人群大乱,甩下戏服,混入人群之中,趁乱捅到了他。”
葛老板愣住了:“完全凭自己的心算能力?那小兄弟,你这就是豪赌啊。”
“人生不就是一场豪赌吗?”倪凌淡淡的笑了笑:“而且,我对自己的心算能力有信心,好险,我们赌赢了。”
葛老板微微点了点头,续道:“你是使用什么武器,方便给我看一下吗?如果那是小兄弟你的独门武器,那就当我没问了。”
倪凌笑了笑:“哪来的什么独门武器,只是三个略微打磨了一番的十字架而已。顶端涂抹了一些毒药,仅此而已。梁东云戒备森严,我们没有办法带武器进去,没有办法,只能让我的兄弟带着这个东西,当做装饰这才混入其中。”言讫,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十字架,递给了葛老板。“还请葛老板小心,不要被顶端刮伤到,否则有性命之虞。”
葛老板接了过去,翻来覆去地摆弄了下,笑道:“如果小兄弟愿意的话,葛某倒是想留着这个,作为纪念。”眼见倪凌点了点头,葛老板便把十字架收了起来,感叹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区区两个人,在没有武器,没有后援,没有接应的情况下,敢深入内部,在目标几十个保镖的情况下把目标击杀,葛某敢言,放眼上海滩现在的青年才俊,没有几个能像两位这么有勇有谋。”
倪凌挠了挠头笑道:“葛先生过誉了,要不是遇见葛先生,我们可能就要暴尸荒野了。”
刘龙则很不服气道:“那个叫阿亮的,咱们约个时间,咱们再切磋切磋,我就不信了,我还能被你再按倒一次。”
阿亮哈哈一笑:“咱们可是不打不相识啊兄弟,我按倒你一次,再救你一次,这样是不是扯平了?”
刘龙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只能狠狠地道:“你还得请我喝一顿酒,不然我亏大发了。”
阿亮点头笑道:“没问题!”
刘龙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倪凌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你还想占什么便宜?”
四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市区中心。倪凌二人下车后,倪凌郑重地拱手道:“葛老板,今日大恩,倪凌来日必报。”
葛老板摆了摆手道:“倪凌兄弟不必拘礼,不知道小兄弟现在在哪里高就?”
刘龙刚要开口,却被倪凌拦住了,倪凌淡淡道:“高久谈不上,我等在虬江码头做事。”
葛老板和阿亮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微笑,阿亮道:“不知道两位朋友有没有兴趣加入····”却被葛老板拦住了,葛老板沉吟了片刻,道:“两位兄弟看来也是工人阶层,我给两位兄弟推荐一本书,号称是工人阶级的圣经,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看看?”
“圣经是啥?”刘龙有点呆头呆脑地问了一句,倪凌抹了抹脸,叹了口气:“我家兄弟读书少,两位别介意。是什么书?倪凌肯定自己若有时间定会拜读一二。”
葛老板正容道:“《资本论》。”
倪凌愣了愣,葛老板却已经上了车:“二位兄弟如此胆色,将来必为人中龙凤。”
倪凌平复了下心情,道:“借葛先生吉言。”
葛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还想麻烦倪凌兄弟一件事。若将来有这种人来请倪兄弟你帮忙,还望兄弟不要推辞。”言讫比出了一个手势,也不等倪凌回话,便长笑一声,关上了车窗。消失在了倪凌的视线里。
刘龙呆呆的转过头,看着倪凌:“凌哥,这是什么手势。代表着什么人啊。”他的右手握拳,然后慢慢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
而车里。阿亮脸上的玩世不恭消失了,他不解问道:“站长,我看得出来,那两个小伙子你也很是中意,为什么不吸纳他们加入我们啊。”
葛老板摇了摇头:“虬江码头,那是曹帮的地盘,他们又是在码头做事,曹帮是怎么起家的你忘了吗。”
阿亮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曹帮的人,这样他们暗杀梁东云那就说的通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在最后暴露身份啊,既然他们是曹帮的人,那我们基本上算是吸纳不到他们了。”
葛老板斜倚在椅子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能从他们两人身上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们和曹帮我们平常接触到的人不一样,阿亮,你敢不敢跟我打赌,我们将来,很快会遇见他们的。”
“好!赌什么?赌你上次见老总,老总送你的钢笔吗?”
“去去去···”
外面的战斗如火如荼的继续着,上海城内也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平时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已经见不到几人了,各个大商铺的门口也是门口罗雀,大家都在关心着前线,那个关乎上海甚至于整个中国命运的战斗。梁东云的死只是一道小浪花,在某些人的特意安排下,很快就被掩盖了过去,当地的警察署也只是草草的签发了一张通缉令就了事了。尽管梁东云的夫人大闹了一通警察局,上面也有人忿忿不平,但是在高层内部有人开口之后,他们也消停了,甚至于被关押在警察署的许氏西苑,在梁夫人发现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只狗被毒死在了床下后,也被警察署长送财神一样送了出来。
几天之后,在曹帮的正式大香堂上,许建多把倪凌推举了出来,赶着他向曹帮的各位长辈磕头,并向大家公开了倪凌的为曹帮做的几件事,在博得了满堂喝彩后,磕头磕的晕头转向的倪凌被许建多正式收为了关门弟子,这也相当于向诸位宣称了倪凌是他的接班人了。
战火燃烧的愈加激烈,倪凌被许建多带到了他的三森轮船公司,带了他一段时间后,就直接把这个日进斗金的公司扔给了倪凌,自己当了甩手掌柜。许建多的原话让倪凌目瞪口呆:“这个就给你们玩了,玩垮了没关系的。”
“玩?”倪凌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后面金光灿灿的“三森轮船公司”的六个字和后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轮船:“这给我玩?”
不过无论怎么说,倪凌还是咸鱼翻身了,从一个码头装卸工变成了老板了,不过倪凌还没来得及享受到喜悦,就快速投入了为前线运送物资之中,忙的晕头转向的他,根本没时间去听外面的消息。
轰轰烈烈的干了几十天后,一天,倪凌正在分配着运送任务的时候,外面的喇叭突然响了起来:“上海同胞们···”
“估计又是征兵吧,”刘龙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担忧道:“这些日子我听得外面的闲谈,前线吃紧的愈发厉害了。”
倪凌顿住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广播上,轮船的轰鸣声,汽笛的声音,鼎沸的人声,都遮掩不住那个声音“我军因为战略上的关系,暂时从上海附近向后撤退····我们军队和上海同胞告别了···”
“打输了?”刘龙愣住了,他冲出了办公室,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广播。
“打输了?”工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也都看着广播。一时间码头上寂静无声。
“打输了?”整个上海都沉默了。
1937年11月11日,远东第一大都市上海,沦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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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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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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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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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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