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纯良在一旁听着,然后把整个所谓的这条路的故事总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概的版本。
再次确认了一下车祸现场,基本上属于没救了的那种。车翻了,车着火了,窗户没有一扇是碎裂开的,当我们走到不远处的时候,除了浓烟和火光之外,还有窗口一个个焦黑的肢体,这绝对是不正常的死亡方式,连防弹玻璃都没这么夸张。
整整一车人,被烧焦在车厢内。
我看到李纯良用手指点在眉心,开了法眼,却是向后猛然退了一步,脸色变了又变。
我低头问道:“咋了?”
李纯良转身拉着我,说:“走,回车里再说。”
我俩快步回到车里,张媛柔正趴在两排前座的中央位置向前望去。
见我们回来,她赶忙缩回去。
我和李纯良则一脸严肃的坐回车里,我看到李纯良坐在车里后就开始揉眼睛。
“怎么了?”张媛柔问我。
我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前面的车祸出的蹊跷,李哥似乎动用了法眼,然后就叫我赶紧回来。”
“前面的事故跟咱们听来的故事有关系,正好张道友帮我分析一下,我刚才吃了亏,精神受损,需要恢复一下。”李纯良趴在方向盘上瓮声说道。
张媛柔点头道:“好吧,那李道友你先恢复,我帮你分析。严复,你说故事吧。”她盘膝坐在后面,样子俏皮,怎么看都觉得是那种想听故事的样子。
我组织了一下思路,开口道:“你真打算当故事听,那我就按照故事的方法讲给你。”
然后我徐徐把听到的故事说了出来。
十年前,这里本来是一个村子。
国家开发国道公路,要从村子经过。
村子里的人都算是深明大义的那种,也没出什么村匪村霸之类的阻拦不让开发。反倒是非常乐意配合。
因为这个村子所在的位置是公路的一个转弯口,所以几乎整个村子都被占据了,村子整体被搬迁到了公路后面稍远一些的地方,公路畅通之后,两侧被预留了两个休息区,这个休息区就是村子的领导者们通过让步和支持公路建设而争取来的福利。
按照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村内的村长村支书有眼光!这个休息区一年下来,能给一百多户村民、四百多口子人争取到上千块钱的年终分红。
纯利润,在大约七八年前,一年有四十几万的纯收入,这绝对是了不起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钱,最终引来了别人的觊觎。
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没人清楚,似乎有一双黑手在背后操纵。
村子的话事人接连被害,但,不是人为!!这是警察叔叔已经确认过的,虽然死的蹊跷,却真不是人为。
接着有人去村子里威胁村民,不许村民接手两侧的服务区,肯定村民不干的,有几个村民接手后又接二连三的出事,虽然没死,可也跟死了没区别,断手断脚都是轻的,有一个是家里的孩子被路过的车撞了,问题是这台车没动,是孩子自己撞上去撞傻了的。
还有就是出门骑自行车,平坦坦的大马路上忽然摔了下去,然后就摔成半身不遂了。
再然后,就有人在村子里传,这两个服务区跟原来的村子相克,先吃人后吃福,看看之前的村长、村支书全家都死光了,后来负责服务区的人妻离子散不说自己也没落好,服务区改了他们村的风水,坏了祖先的庇佑。
紧接着,村里人人心惶惶的时候,有一伙人出现,还是那个威胁村民的人,众人这才知道,他是隔壁村的老赖,祖上曾经出过什么奇人,传下了一门手艺。
老赖就是靠着这门传到他手里,已经残缺了的手艺找到了发家致富的路子。
可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大伙儿都在传,传的越来越邪乎。
可这个无所谓啊,老赖最终还是拿到了休息区的经营权,每年只要给村子里两万块意思一下就行。
村依旧是那个村子,可钱还有休息区却不再是村子里的财产。
其实这样如果是结束,就没有了后来的事情。
一年后,村子里死了孩子的那个村民提着一口杀猪的刀走到了休息区前面,老村子所在的地方自杀了。
他死之前,用手指沾着血,在公路上写下了一排字。
“我的死,用诅咒,以血祭,从此此路不安,此处不宁,怨魂无数。”没人知道这个人用的是什么方法诅咒的,有人传言是他用灵魂像某个可怕的生命借来了诅咒的力量。
一年后,他自杀的地方开始陆陆续续的发生大大小小的车祸。
两三年后,这个传说出现在经常跑这段路的人群中,逐渐的流传出去。
再后来,就是现在,每年都要死上不少人。
可有人偷偷算过,每年死掉的人正好是村子里当初死掉的、伤残的人数总和。
自杀的人,他老婆因为孩子的事情疯了,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自己一头撞在墙上人就没了。等男人回到家中,看到的是媳妇、儿子都死掉的惨景,他动了怒,用了谁都不知道的方法,诅咒了这条路。
他恨的不止是老赖那个人,还有这条路带来的事情,或许在他的心中,这条路才是灾难的源头,如果没有这条路,或许大家会很穷,可人还会在。
所以他恨这条路,才会在路中间杀了自己,诅咒这条路,而不是诅咒老赖那个人。
但事实上,这条路出事成频繁之后,老赖经营的两处服务区的收入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老赖也曾经请过很多‘法师’,可最终也没有解决这条路的问题。最后本地人在路最容易出事故的地方竖起了牌子‘减速慢行’,可这个牌子头一天立起来,第二天就会倒下,有人狠了心的砌了个水泥墩子竖起了牌子,隔日水泥墩子也坍塌了。
最后这段路只能是老司机们口口相传,这些年来甚至出现了一些所谓的禁忌。
比如,在这段路的时候要不断的鸣笛,常年跑这条路的,要在初一十五的时候要放鞭炮,撒纸钱,一些走夜路的,载人多的则需要初一、十五来这里跪下磕头,烧纸供奉。
或许真的有效,或许心理安慰。
这条路最近几年出事故,死掉的人几乎都是外地车辆。
“外面的车祸也是外地车?”张媛柔手托着香腮,嘟着嘴问我。
我点头说:“没错,刚才李哥说那个车牌是外地的,好像是一家子来这里旅游。”说到这里,我说:“李哥说让你分析,到底分析什么我自己都没个谱儿,你能找到什么吗?”
张媛柔想了一下,笑道:“其实你有了一个误区,认为不是玄门的人就没办法猜测和解读东西。至于李道友让我来分析,他也同样有这样的误区,不过他的误区应该是局限在太认为这件事情跟玄门牵扯的关系很深的缘故。”
“难道不是吗?”我问。
李纯良这时候盘膝坐在驾驶座位上,左手手心向天,右手反扣压在膝盖上方,我发现他的口鼻吞突出白色的,不是很厚重的烟雾,就好像成年人吸烟的烟气一样。
“他这是怎么了?肚子里上火了?”我好奇的问,可不敢碰他,毕竟电视里的武侠电视剧都演过修炼的时候不能碰,万一走火入魔就死了。
不过我讲故事都讲了半天,说明我说话不会影响到他。xǐυmь.℃òm
张媛柔说:“他没事,你放心吧。我们说故事中的东西吧,咱们把这个故事拆开看,其实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的。”
“你说。”我认真的竖着耳朵听。
张媛柔屈指,先是抬起一根手指,说:“咱们先说内里的两个非常事情,第一个老赖祖传的东西是什么。”
我点头。
“第二个,自杀者用的是什么方法?”
“没错。”我附合道。
“好了,根据我家里对玄门内的记载,据说玄门内最初不是三宗六姓九行,而是非常散乱的宗派、家传之类的东西,几千几百年的时间最终融合和沉淀之后剩下的就是今天玄门内的大格局,三宗六姓其实才是玄门内能够具有代表性的宗门、传承罢了,但它们不是玄门的全部,像之前鸡鸣狗盗的东西,你知道的,就是属于玄门的一种传承。但是实际上,玄门的包容性极强,我张家算是玄门九行的,可除了我爷爷,我爹和我其实之前都没接触过三宗六姓,最多我爹知道李斌的奶奶是算行的人。”
“那么,假设曾经的传承失传了、损毁了的肯定很多,这些虽然是玄门,不,应该是曾经是玄门中的,可后来因为损坏了、失传了,退出了玄门,那么它们就不存在么?显然不是的,你看假设老赖、自杀者都是曾经玄门传承的后人呢?未必需要李道友那种先给对方按上玄门的身份,把我们的思路固死在玄门的框架之内,我这么说对不对?”张媛柔露出顽皮的笑容,那种眼神就是期待我夸她。
可我心有疑惑,不止是张媛柔的一番推论,还有张媛柔此时的表现,跟当初在学校中的兼职大相径庭。
“你……”我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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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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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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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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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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