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棕相间的头发,异色的瞳孔,棕色披风,黑色面罩,眼前的男孩毫无疑问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位。虽然愣了一会儿,但我很快就想起来了。小男孩此刻正缩在墙角,自觉地放下了刀,把头略微低了下去。窗户依旧打开着,但那小孩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对我没必要用‘您’,也不用怕,说清楚事情就好,别看我这样,对小孩子很温柔的。”我也蹲下身子,将视线与他平行。
“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您,哦不,是你。这种恩人叫我杀恩人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小男孩越说越小声,轻轻地避开我的视线。
“小子,别怕。能跟我说说是什么恩人吗?”“妈妈,说过,我,我这样的怪物自己活不下来,所有给过恩惠的人,都是恩人,不报恩的话,就不会再有人帮助我了。”“怪物?为什么这么说?”“我,我,我的头发,还有眼睛,是不是很奇怪,还有我的牙齿,太丑了,所以遮住了……”
“能把面罩摘下来给我看看吗?”我尽量轻地问道。小男孩轻微地抖动了起来,异色瞳孔里闪出点泪光:“会,会很丑,会被讨厌……恩人的话,要听……”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用颤抖的双手轻轻解开面罩,露出那张他自认为丑陋的嘴巴——嘴唇呈一种极浅的青色,上颚的牙齿中有两颗显得尖且细长,简单来说,十分符合人们对吸血鬼的描述,除此之外,完全正常。
“血族?”我脱口而出,小男孩立刻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道着歉,把头埋得几乎贴到地上。我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他的脑袋,尽量和善地笑了出来:“别怕,我不讨厌,一定也不讨厌哦。”这是真话,小男孩的脸符合我对吸血鬼的一些构想,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当然我是没有那种兴趣啦,但看到这种美型的面孔,心情果然会变好吧!“别哭了,别哭了哈。你要是真的没法自己生活,以后就跟诊我混吧!”
小男孩一脸惊讶,绿色的瞳孔变得更加阴亮:“你摸了,摸了不会讨厌,不会恶心吗?”“头发吗?”“嗯。”“确实挺久没洗了哈,恶心倒不至于。”“那,那你真的愿意收留我吗?”“先问一下哈,血族大概是个什么样的种族啊?有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比如害怕阳光什么的?”“我,我想应该不会害怕阳光吧,除了偶尔需要吸血之外……”“每次大概多少?只能吸人血吗?”“是,只吸人血,量的话,我说不清。”“会把人吸死吗?”“不会,不会的,顶多会有点头晕。”琇書蛧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要吸血的时候跟我说就好,不要没来由地去袭击别人,做得到吗?”小男孩立刻点了点头,小小的脸颊终于抬了起来,露出放松的表情。“那以后就跟我混吧!我没死之前,你一定不会挨饿!”我伸出手来,抱起了小男孩,他的身体意外地轻,像空的玻璃瓶一般。
“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啊?说是愿意收留,果然还是喊你爷爷比较好吗?”“草!我有那么老吗?还有啊,你得管我叫师父!”“好的,师父!”
……
小男孩名叫杰克,似乎是矮人族和血族的混血,由于长相丑陋被抛弃在了贫民窟。刚赢了两场比赛,我手头还算阔绰,先带他去买了一身像样的衣服,又带他去之前的火锅店里吃饭。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26时,小男孩吃累了,在店里睡着了,我一把抱起他,向旅店走去……
“非常抱歉!我爸床弄塌了,麻烦你们换一张,多少钱我都会付的!”我冲着店主低下了头。大会旅馆的店主是位头发金黄、戴着黑色眼罩遮住左眼的强壮兽族男人,看起来像是老虎一般。这种家伙怎么看都不是说得上话的人吧,但要是不换张床,晚上就没法子睡了。想到这点,我不禁头皮发麻。
“哦,一枚银币,新床马上就给您换。”店主轻声地说了一句,将擦干净的酒杯放到一边,意外地温和。我付了钱,他立刻收进了裤子口袋里,叫我稍等,没几会儿就扛着一张新床来了,老老实实地走楼梯上楼,换了床后又将碎的床装进事先准备的麻袋中,手脚灵活得吓人。“这家伙真的是兽人吗?”是个会让人产生这种疑惑的奇怪家伙。当然,他也是我在这世界里见过的第一个兽人,所谓的印象也只是来自于过去的影视剧中,没准儿这个世界的兽人本就如此冷静呢!
“杰克,赶紧睡吧,阴天开始,我就得教你拳法了,怎么说你也是叫我师父的弟子嘛。”我冲着杰克一笑,吹灭了手中的油灯。
“师父,我们阴天去杀谁啊?”杰克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略带颤抖,但清脆悦耳。
不对,重点不在这里!“杰克,你冷不防说什么呢?”我稍微加重了语气。
“可是,师父,你看啊,杰克我得报恩,不然就不会有人再帮我了嘛。但是,杰克什么也不会,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杰克的声音又逐渐小了下去。
我摇了摇头,用郑重的语气说道:“杰克,你听好。首先,杀人是错误的,不论何时都是最坏的解决方式。我们拥有力量,我们精通武艺,绝不是为了肆意宣泄暴力与愤怒,而是为了将那些不能战斗的人好好地守护在身后。我不知道你过去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既然你现在叫我一声师父,我就不能坐视不管。杰克,听师父一句劝,从今日起,再在没有杀人报恩的必要了,你跟着我,一起练拳,一起欢笑,便是报恩。”
杰克轻声地应和了一句,又没了声响。我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还是问了起来:“杰克,另一位恩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他叫你杀人的吗?”杰克回答得并不清晰,似乎又小声地哭了,我反复提问才勉强挖出一个名字——“流”之利尔。他在杰克快饿死的时候接纳了他,给他食物,并教给他匕首的用法,每天都派他去杀死贫民窟的孩子,只要杀死了目标,就会得到夸奖,也会吃到新鲜的饭菜。但这样的日子在三个月前断了,利尔突然就把他赶了出去,很快搬了家。他又回到了贫民窟,靠着讨要剩饭、拣拾垃圾度日,直到遇见我才勉强吃上了一顿好饭。这两天,利尔突然又来找他,给他名单和地址,叫他一点点地杀死居住在这间旅馆里的人,事成后会给他一些钱,可这次的工作比过去难太多了,连续几次失手后,利尔就再次抛弃了他。杰克走投无路,想着至少要完成一项工作再去向利尔求情,这才来到我的房间……
半夜,杰克睡熟了,我便走到一楼大厅,拍了拍某位身穿蓝甲的男子的肩,他叫贾利亚,就是之前那位烦死人的卫兵,之前想着他虽然人轴了点,但人意外的好,就问了他联系方式,找店主捎了口信后,这家伙就兴冲冲地跑到大厅了。。
“喂,贾利亚。”“大师,您找我什么事?”“没什么,就跟你打听个人。城里的大小事情你都知道吧?”“那当然,只要是这城里发生的事,我贾利亚有无所不知的自信。大师您直说就行,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问的那个人正是‘“流”’之利尔。”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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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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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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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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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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