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司承木着脸看我,然后慢慢站了起来,他伸手想要抓我,我后退了两步躲开。
“聂司承,这件事没完。你想瞒着的那些事情,我一定会挖出来的,不管用什么方法。”
聂司承抬着的手垂了下去,他突然问我,“当时警察调查过,你姐姐的死只是意外,你查不到什么。如果你有任何可以证明你姐姐被人害死的证据,你就不会以这种方式接近我,调查我。”
死死咬着牙,我愤怒却无力,不得不承认聂司承的话一针见血,我的确没法子证明,所以才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去找。
我相信那些证据一定存在,只是我还没有找到。
“聂司承,一个前脚才和我说过要退圈归隐去国外定居的人,后脚就死了。死得那么突然,那么意外,你看过她死前的录像吗?她为什么停了下来,为什么要看向别处,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笑容?”
我没有再看聂司承的脸,今晚和以后我都不可能留在洛水台,至于现在是锦绣公司艺人的事情,我需要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在我此刻和聂司承撕破脸之后,锦绣我也不可能继续待下去了。
仰头望着泛红的夜空,我突然发现我根本无处可去,天大地大,却仿佛没有容身之处。
想来可笑又可悲,不过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真正的能找到容身之处呢?
刺眼的灯光从远处照了过来,要进小区的车子按着喇叭,我和聂司承就站在小区门口挡住了路。
我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木然地背着洛水台的大门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叶菁菁!”身后空旷的雪地里忽然传来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喊声,聂司承的声音像是天边滚滚而来的雷声,震得我心神俱动。
然而脚步不过是顿了片刻,我咬着唇盯着风雪没有回头。和那辆按着喇叭准备开进洛水台的轿车擦身而过时,我突然瞥见坐在车内副驾驶上的女人面朝我的方向,捂着嘴满面震惊地喊了一句什么。
只是不等我反应过来,身后便骤然响起了脚步声,随即一双铁臂从身后伸出,紧紧将我向后拉去。
身子狠狠撞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熟悉的香水味将我裹住,一路昔日,但是这让我早已习惯的味道,却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久违地刺激了我的神经。Χiυmъ.cοΜ
厌恶和反胃的感觉一起冲了出来,像是被憋了很久的妖魔,在我体内兴风作浪。
我失控地大叫了一声,疯狂地伸出手去拉扯聂司承的手臂,想要推开他,他就是个恶魔,让我输的一败涂地,还输的特别特别愚蠢。
“叶菁菁!你冷静点!”聂司承的双臂牢牢束缚住了我,无论我如何挣扎,对着他又是踩又是打,那两条手臂都没有松开。
我也不知道自己闹了多久,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双-腿一软便整个人向下滑到,却被聂司承从身后拉了起来。
“叶菁菁,你冷静一点,如果就这么点事情你已经承受不住,那你还妄想去找出叶蓁蓁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聂司承的声音犹如最凌冽的寒风一道道落在我柔-软的脖颈上,又像是一根狠狠扎进我心脏的木桩,无情冷漠到我无法言喻。
舌-头像是中了麻药,嘴-巴张张合合,却时刻一个清晰的词都吐不出来。
聂司承态度强硬地将我背着他的身子掰了过去,左手扣在我的后脑勺上,逼着我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叶菁菁,我说过,只要你不玩火就不会受伤,但你总是喜欢玩火自-焚。”
我呵呵笑开,然后“呸”了他一声。
“我要怎样是我自己的事情,现在什么都说破了,你抓着我不放是想怎样?怎么,看我没有彻底把自己烧死觉得不畅快,想亲自上阵?”
四目相对,风雪从纤长的睫毛间飞过,在视野里留下茫茫白点。
聂司承的右手用力攥着我的大衣领子,几乎将我整个人都提着拽了起来。
他口中呼出的白汽喷在我脸上,那双漆黑薄凉的眼里忽然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在愤怒吗?
他在愤怒什么呢?
这个晚上,他是最大的赢家啊。
喉咙干燥难忍,我用力咳嗽了两声,下一个瞬间聂司承冰凉的双唇忽然紧紧贴了下来,封住了我的咳嗽声。
大脑空白了一秒后,我震惊又慌乱地抬脚对着他的膝盖踹了上去,双手用力撑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这个混蛋。
但是悬殊的力量面前,我却被他牢牢锁在了怀中,而那个冰凉的吻也得寸进尺,完全不顾我的意愿继续了下去,唇齿之间,呼吸之中,每一寸血管,每一寸骨骼里都铺天盖地是他的气息。
醇厚的古龙水混着冰凉的风雪气息将我的身体一点点冻住,一点点忘记了挣扎,一点点从愤怒变成了麻木。
我无力地闭上了眼,滚烫灼人的泪水落下,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咬住了聂司承的舌-头,属于这个男人鲜血的味道在我的唇间弥漫开,终于让他放开了我。
而我在他放开我的一瞬间,一弯腰便呕吐了起来。
这脆弱又敏-感的肠胃终于在翻江倒海了一晚上后爆发了,她像是一个孩子,在受尽委屈后爆发了。
晚上那些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一部分吐在了雪地上,更多的直接吐在了聂司承身上,大衣,西裤,皮鞋全部都是那些污-秽的呕吐物。
可尽管如此,聂司承还是没有放开我。
那只帮着纱布的手紧紧扣着我的手腕,红色的鲜血从纱布上渗透出来,在白色的天地里别样妖娆美丽。
我吐了很久,直到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便开始干呕,只能呕出一些酸水来。
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可是我毫不在乎。
我跪在了地上,吐得天昏地暗,聂司承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那辆原本要开进洛水台的轿车早就停了下来,车子里面的人走了过来小声询问我需不需要报警或者是喊急救车。
我没力气说话,好容易抬头看向那两个热心的路人,下一秒却被聂司承一把拉了过去,然后直接被他拖着往原本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帮帮我……我不要……”我惊慌地不知所措,我不可能再这样的情况下跟着聂司承走,谁知道我能不能安然无恙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于是只好向身后的那两个人求救。
但是聂司承全然不顾身后那两个人的阻拦,狠狠拽着我走到了车边然后打开车门,粗鲁地将我甩上了车直接锁了门。
“滚!”
隔着车门,我听到聂司承冲着追上来的两个人吼了一声。
我吓得怔住了没敢动,我见过冷酷漠然的聂司承,但是此刻他脸上露出的疯狂和阴沉是我从未见过的,心里没有来地便不敢动了。
在聂司承上车之后,我短路的脑子终于重新启动了,立刻掏出了电话去报警,但是才按下了两个1,我的手边被聂司承抢走然后扔到了车窗外。
“聂司承你没权利带我走……”
“啊!”
我的话才吼到了一半,聂司承便一脚踩在了油门上,车子狠狠来了个两百七度地转弯,我在后座上一头栽倒,头晕目眩地又干呕了起来。
车子很快就停了下来,聂司承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我拔腿就冲了出去,但是聂司承的手更快,直接抓住了我,然后用力一拉,居然将我整个人都扛在了他的右肩膀上。
我脑袋向下,大脑充血,混乱之中身体唯一一个支撑点便是聂司承的肩膀,我乱叫着抬手挣扎,别墅的大门应声而开,管家和几个佣人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满脸错愕,全部僵住了。
走到门边的时候,地位最高年纪最大的管家伸手拦住了聂司承,疑惑又担心地冲着聂司承说道,“先生,先把叶小姐放下来吧,这……”
“走开,从现在开始,别墅所有人放假三天,包括你。”聂司承冷冷打断了管家的话,然后扛着我直接上了楼。
我不知道聂司承为什么要让别墅的人放假,但这是不是意味着未来三天我被困在这别墅里,而面对的人始终只有他聂司承一个?
心里的恐惧和无措张牙舞爪起来,当聂司承将我带到他的房间然后扔到床上,直接“嘭”一声锁上了卧室的门时,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了下来。
我刚吐了太久,有被扛了半天脑袋缺氧,被聂司承像件衣服一样扔到床上后,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直接摔在了地毯上。
一眨眼的时间聂司承就不见了,我没有犹豫立刻半跪半爬的冲向了卧室的门去开锁,刚刚将门打开,一只手便压-在了门上,“嘭”一声再次重重关上了门。
我咬着唇仰头看去,聂司承红着眼居高临下看着我,那只撑在门上的右手纱布已被取下,鲜红微腥的血从裂开的伤口落下,滴在我的眼睛上,鼻子上,唇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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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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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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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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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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