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翟裎,如今十八九岁了,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因为在外伤了人被找上门来了。
翟家不愿意跟人类有太多正面接触,特别是这个动荡的年代,能窝在自己的一耦地生活已经是万幸了。
用钱解决完那个前来讨说法的小男孩之后,翟裎气得不愿意出门。
他根本就跟他没有什么冲突,更别说动手伤人了。
这儿附近的小孩不是在码头当劳工就是在人家家里当家仆,一个个赚的钱自己都养不饱,还有一家子的老老小小需要照顾,十几岁的小孩被当作三十几岁的劳动力使用,他们以赚钱为第一要义,人吃不饱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翟裎虽然爱玩,但也没到去招惹那些个疯子的程度。
“我真没动手打他,凭什么让我赔礼道歉啊。”翟裎一把扫掉了桌子上精美的碗筷,食物倒了一地,看起来特别狼狈。
“那他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翟老爷脸色铁青,问道。
翟裎脸都白了,不肯说话。
那孩子可怜得要命,掀开衣服的时候,干瘦的腹部上有不少咬痕,胸口也非常狼狈地肿胀起来,似乎怕翟老爷不信,他还想脱掉裤子让他检查下面。
“行了,我知道了。”
他穿着破烂的麻布衣服,听到这句话之后,沉默地把衣服给穿了回去。
江一拿着一袋钱走了,他扭头看了眼富丽堂皇的翟府大门,又看了眼手上比自己做工一整年还要沉甸甸的钱袋子,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翟裎,你十五那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回府的?”翟老爷沉声问道。
“我怎么记得这么多?”翟裎语气不善,道。
“老爷,那日少爷是自己回来的,将近天亮才回了屋子。”一旁的小厮出声道。
翟老爷有些恼火,骂道:“我让你十五晚上看好他!你都干什么去了?”
翟裎梗着脖子回嘴:“是我让他走的。”
翟老爷恨恨看着他,翟裎是他们家的独子,从小娇生惯养,每个好性格,这下都不好管教了。
“以后月圆日都不准他出门,一个个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翟老爷说完,生气地摔门走了。
小厮低头站在翟裎身边,等到大少爷摔完屋里的东西发完脾气,才动作缓慢地收拾起来。
半个月不到,江一又来了,他跪在翟老爷的面前,紧紧咬着下唇,说:“老爷,怎样都可以,上次那样也可以,让我待在这里赚点钱吧。”
他妹妹病越来越严重,码头上的活泡了汤,因为上次跟翟裎在船上待了一整个下午的和晚上,动静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现在已经传得不绝于耳了,大家都是生活并不如意的底层劳动人民,市井小民谈笑之资都很难听,甚至还有男的想给江一几个铜板,让他陪自己一晚,江一反抗之后两人殴打起来,管理人员下来解决纠纷的时候,看向江一的眼神恶心极了。
江一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也不用给我太多钱,在码头上一样就行了,其他时间我什么都可以干的。”江一后背发麻,他亲手把自尊碾进尘埃里,死死咬着下唇,颤着声音说,“翟少爷对我的身体还是很满意的。”
他发誓,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想死过。
但他不能死,他还有妹妹。
“按理来说我应该把你直接解决掉的。”翟老爷看着他,缓声开口道。
但这半个月以来,没传出任何关于翟裎身份的风言风语,大家讨论的都是翟家这位少爷,到底是不是真喜欢男的。
“老爷,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江一重重磕了个响头,两滴眼泪被砸到地板上,无声无息。
翟裎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那个男孩,他俩初见是翟裎跟着那群狐朋狗友去游船,上船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这人实在是太瘦了,一下就被撞倒了,连同肩上扛着的粮袋也一起撞倒在地,他发出一声闷哼声,抬头看了他们几个富足的富家公子们一眼,眼神凶得要命。
“这家伙!”撞到他的那个公子爷正要抡起拳头上去教训他,被拦住了。
“得了得了,别弄脏你衣服,赶紧走吧。”有人劝他,把人拉走,“哎翟裎,跟上啊。”
翟裎又看了一眼江一,然后快步跟上。
今天的眼神跟那天完全不一样,翟裎直勾勾看着他,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动荡摇晃的船上,江一的眼神,又恨又媚,直直看进翟裎心底去了,翟裎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他们所说的“欺负”到底是在指什么了。
“你怎么在这?”翟裎撇开头,凶巴巴问。
“翟老爷让我来服侍你。”江一跪在地上,翟家这地板都是从洋人那里进口来的,跪着膝盖疼得要命,江一低头掩盖住自己的表情。
“服侍我?什么意思?”翟裎厌恶地瞥了他一眼,问道。
江一咽了咽喉咙,声音有些嘶哑:“就是像上次那样。”
手指紧紧掐着掌心,江一倏地想起了自己曾经跪在码头主人面前,求他给自己一份小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以前家里那些亲戚们都爱阴阳江一几句,说他骨头傲得很,以后在社会上有得是亏吃,江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傲?穷人哪配有这种东西啊?
“你、你要不要脸啊!”翟裎憋红了脸,指着他骂道。
江一仿佛被他气笑,心想爽的是谁啊?
那天翟裎就跟几百年没上过床一样,抓着他翻来翻去地弄,到后面江一都昏过去了,这翟少爷花样还很多,情迷意乱之时,他感觉自己被狠狠咬住了脖子,一时间分不清是脖子更疼还是身体更疼,满眼都是绚烂的白光,喉咙嘶哑地说不出话来。
“你给我出去。”翟裎脸红了大半,他听那几个狐朋狗友说了,那日晚上船上的动静简直羞人地要命,男人叫起床来比女的还要带劲,被打趣了好长一段时间,翟裎都不愿意出门玩了。
“那翟少爷有需要再叫我。”江一撑着一旁的凳子预备爬起来,腿突然一软,啪嗒一声跪了回去,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特别吓人,下一秒,翟裎就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他眸色一凛,喉咙瞬间发紧。
江一几乎疼得无法呼吸,那天被翟裎抓在床上粗鲁地弄的时候,膝盖已经跪破了,一直没有去上药,捂在麻布不了里出了几天汗,伤口有些发炎,今天又跪了这么两遭,疼得要命。
这一下差点把他的眼泪都给摔出来了,翟裎手指紧紧抓住把手,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直到江一缓缓抬起头,用那双欲哭未哭的眸子看了自己一眼,翟裎到底是忍不住了。
被翟裎脱掉裤子的时候,江一很想反驳一句,能不能不要现在就需要,他实在是太想休息了。
这双腿细得没一两肉,白的要命,留在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很扎眼,翟裎剥掉他的裤子,伤口终于裸露了出来——又破开皮的血痂看起来很吓人。
翟裎皱了皱眉。
“真下不去嘴。”他嘀咕道。m.χIùmЬ.CǒM
江一真要哭了。
下不去嘴就别下——
翟裎舔了他一口,江一整个人都吓僵了,盯着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跪坐在自己面前,把头埋在自己膝盖处的翟裎。
被舔*的感觉酥酥麻麻的,江一呼吸都停下来了,咬着下唇拼命不让自己在这诡异的氛围下发出声音,直到翟裎把他两个膝盖都给舔完,然后神色怪异地抬头看着他,说:“呸!真难喝。”
江一瞥了眼愈合如初的膝盖,瞳孔飞速缩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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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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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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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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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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