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室友,叫翟琰。”池栖神色明媚,给他们俩一一介绍,“这是我发小,叫林时,体育学院的。”
林时跟翟琰点了点头,这回见面不跟上次在宿舍一样,翟琰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露出一个笑。
林时心里嚯的一声,这止步于院草也太亏了。
“运动会选拔怎么不早跟我说啊?”林时听了池栖的抱怨,说,“昨天负责的是我一个学妹,我跟她说一声,帮你们俩随便填个成绩不就行了吗?”
池栖狠狠懊恼:“都忘记你是体院了的。”
“你这脑子能记住啥,还摔成这样。”林时看着一言不发的翟琰,主动问道,“翟琰,你四百米跑得怎么样啊?”
翟琰攥紧了筷子,缓缓说:“最后一名。”
林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池栖偷偷瞪了他一眼,林时察觉到翟琰情绪并不高,忙止住了笑。
“听说池栖昨天摔伤,是你把他送到医院的,辛苦你了。”林时笑着递给翟琰一小杯酒,说。
这样把池栖归为他的人的语气,让翟琰特别不爽,吸血鬼对自己食物的占有欲强的可怕,他面色一凛。
池栖忙出声阻拦:“哎翟琰不喝酒。”
“我喝。”翟琰英勇接过,然后仰头一灌,辛辣刺鼻的酒滚进喉咙之后,翟琰猛呛了两声,扭头呆呆看向池栖,说,“这个好难喝。”
林时被他吓了一跳,说:“这是白酒,你干不了就别干。”
翟琰扭头看向林时,翟琰本就生得清冷高傲,带着不善的疏远冷硬的表情,在微淡的眸色里显得格外美艳,林时缓缓看向池栖,说:“他长得真帅。”
翟琰脑子里还是那句“你干不了”,吸血鬼的好胜天性瞬间被激发了起来,他滚了滚喉咙,认真地说:“我能干。”
这气势怕是厂里加油打气环节的主持人都没他坚定。
池栖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背,酒精把四肢带得发热,第一次喝这么猛的翟琰头很快就晕了。翟琰呼吸有些急促,脸颊红通通的,眼睛也有点泛红。
“你先吃点东西吧。”池栖把生鱼片往他面前一推,“你不是爱吃这个吗?喝酒伤身,别喝酒了。”
翟琰深深看了一眼他真正爱吃的东西,舔了舔下唇,说:“爱吃。”
池栖松了口气,小声警告林时,不准再给翟琰喝酒。
“你怎么跟宝贝儿子一样宝贝他啊?”林时笑着回应。
池栖有些不满地看着林时,说:“他是我的新朋友。”
那两人当着翟琰的面窃窃私语,他酒意上头,脸红了大半,跟平时的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模样大相径庭,翟琰咬了两块生肉,一点都不得劲,体内的燥热不知道是来自酒精还是对血液的欲望,他伸手抓住池栖的衣袖,哑声说:“池栖,我饿了。”
“饿了?”池栖又把芝士蛋包饭端到他面前,忙说,“快吃吧。”
不是这个饿。
翟琰费劲地眨了眨眼睛,坐在位置上发起呆来。半晌,他深呼吸了一口,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难耐地低着头喘息。
完蛋,他要失控了。
“我看看你伤口。”林时说。
池栖昨天晚上就拆掉绷带了,现在是大夏天,捂着很容易感染,而且特别不舒服,好在血痂结得快,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手掌的伤口刚刚又不小心擦破了,他问前台要了两块创口贴,草草处理了一下。
林时的手指覆盖上池栖掌心伤口的一瞬间,翟琰整个人猛地站起,发出好大的动静。
“池栖。”他哑声叫道,把池栖给吓了一跳。
翟琰狠狠盯着林时跟池栖交叠在一起的手,林时已经揭开了池栖的创口贴,他尚未愈合的伤口裸露在外,有细微的血液浸透出来。
翟琰呼吸更沉了,双眼满是血丝。
池栖皱着眉看他,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林时也站起来,翟琰下意识抓住池栖的手腕,往后一退。
翟琰的反常让池栖也很纳闷,他安抚道:“没事,他可能是不舒服,我带他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
翟琰死死盯着池栖,任由他把自己带到了卫生间,周末的夜里生意很好,来往都是人,翟琰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感官都落在池栖跟自己交叠在一起的那块温热的、湿软的肌肤上。
“不能喝酒还喝这么急,能不晕吗?”
池栖手受伤了,没法帮他接水,只得把人拉到水池边,小声问道:“翟琰,你是不是不喜欢林时……”
怕是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吸血鬼已经绷到一定程度的最后的理智,翟琰猛得伸手抓住池栖的手腕,一把把他拽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动作粗暴。
“翟、翟琰……”池栖被他吓了一跳,呆呆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牙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艳红的薄唇间生长出来,本就冷峻的脸,因为可怖的血眸而变得更加瘆人,翟琰缓缓拉起池栖的手,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咬开他掌心的创口贴。
池栖吓得不敢呼吸。
翟琰在用舌头舔舐他伤口处细小的血珠,血液比他的唇色更加艳丽,在病态白的皮肤衬托下更加魅人。
那两颗生长出来的牙森白锋利,闪着光泽。
池栖声音带着些颤抖和哭腔,叫他:“翟琰……”
他看起来好可怜,也好可口。
翟琰舔干净下唇的血,伸手捧住池栖的脸,稍微低头,用唇贴在池栖脖颈上。
心跳声如雷贯耳,池栖吓得不敢动弹。
“翟琰!”他力气大得惊人,手指捏着池栖的下巴,因为池栖企图挣扎的动作而泛出丝丝疼意。
很快,下巴处的疼意被脖颈处獠牙刺破的痛楚给如数覆盖。
第一次被清醒吸血,池栖发出单薄小兽般一声无助的哀鸣,他拼命推着翟琰的头,疼得声音都艰难发出,翟琰动作粗鲁,池栖到底是忍不住了,清脆叫了一声疼。
一只手从下巴处挪开,捂住他的嘴。
隔间外人来人往,却没人能听到里头奋力的挣扎和求助。
林时在包厢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人回来,他俩手机都没拿,联系不上人,林时干脆起身去了卫生间。
“池栖!人呢?翟琰!池栖?”
听到熟悉的声音,已经奄奄一息的池栖突然挣扎起来,但他整个人都被翟琰压在门板上,两副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池栖被钳制得无法动弹。
林时的声音渐渐远去,池栖无神盯着天花板,任眼泪到处乱流。
他是不是要死了?
漫长且粗暴的吸血在二十多分钟后终于结束了,池栖泄了力,直接滑坐在地上,翟琰眼疾手快捞住他,把他抱进怀里。
翟琰的手湿了大片,都是池栖刚刚流的眼泪。
酒本就是给吸血鬼欲望发泄推波助澜,欲望得到了满足,酒意也褪下去不少。
池栖缓缓抬头,看着翟琰。
翟琰的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牙齿也缩了回去,池栖呆呆举手摸了一下刚刚疼的要命的脖颈,完好无损的脖颈让他瞳孔猛得瞪大。Χiυmъ.cοΜ
没有伤口!?
但是刚刚的疼痛又是这样真实。
池栖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把盖在脖子上的手抬了起来,原本贴着创口贴的伤口,也恢复如初,仿佛没有摔破过。
池栖身体猛地一僵。
“池栖……”翟琰沙哑着声音,叫他道。
池栖踉跄往后退,后头也就只剩墙了,他双腿无力,又被撞回翟琰怀里。池栖怕得要命,脸色苍白,拼尽了力推开翟琰,打开反锁的门冲了出去。
翟琰被丢在原地,他无助地伸手朝池栖的背影抓了一下,哽咽道:“池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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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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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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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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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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