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睇着独孤江脖颈上的一道道殷红,独孤辰眸色微暗:“既是不舒服,时下便赶紧回宫吧!”
“怎么搞的?”
冷笑一声,独孤江俊美的容颜上,笑容不在,自软塌上起身,他就像在不停的找虱子的猴子,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身子:“那我先回宫了!”
“等等!”
眸光微闪了闪,独孤辰唤住独孤江的脚步。
“嗯?”
微转过身,独孤江的眉头拢成了一个川字。
凝望着自己的兄弟,独孤辰沉默片刻,方才严肃声道:“江,你比谁都清楚,她的性命,不只关系到、楚和离国的命运,我要让她活着!”
闻言,独孤江的心,忍不住紧了紧。
“王兄不觉的,即便离楚两国联盟对付我们,我们也不一定输么?”
“江……”
只轻轻的,唤出一个江字,独孤辰眸色微冷:“那样的话,劳民伤财,并非是最好的法子!”
闻言,独孤江苦笑着挠了挠脸,直直望进独孤辰深邃的眸海:“三国统一,如今还是王兄的梦想么?”
静静的,望着独孤江,独孤辰轻声说道:“这朝廷,如今是你的,为兄不想再多过问什么,不过如今还不是三国统一的最佳时机!”
“想不到只区区一个袁修月,便可以让王兄摒弃自己的抱负,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声音清冷淡漠,独孤江冷冷一笑:“早知今日,当初在楚国,我便该结果了她!”
“江……”
眸色蓦地一冷,独孤辰虽只单单唤出一个江字,整个人的气势,却也变得冷冽起来。
“王兄……”江独孤辰的反应尽收眼底,独孤江薄唇紧抿成一道直线,咬牙切齿的哂然问道:“若是我动了她,王兄会不会与我反目?”
“会!”
语气淡淡的,却十分坚定,独孤辰在回答独孤江的疑问时,没有丝毫犹豫。
闻言,独孤江眸色瞬间一沉。
蓦地伸手,在自己脸上抓了一把,火辣辣的痛感清晰传来,他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独孤辰:“区区一个丑女罢了,何须王兄对她如此?”
“你不懂!”
眉头紧皱着,独孤江凤眸微眯,又挠了两下脸:“她是王兄的底线?”
“……”
独孤辰直接选择缄默。
见他如此,独孤江不禁讪讪一笑,抬步向外走去。
有的时候,缄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眼睁睁的看独孤江一边走,一边挠的出了书房,独孤辰眸色微深。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
如今他总算知道,口口说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袁修月,为何会上前与独孤江行礼了。
念及此,他霍然自桌前起身,快步出了书房,朝着袁修月所在的房间走去……
因为独孤辰的血,可以缓解忘情蛊毒发作时的痛楚,袁修月的寝室,距离他的寝室并不远。
“奴婢参见王爷!”寝室外,有两个小丫头正在守夜,见独孤辰由远及近,两人只抬眸看了一眼,忙都对他福身行礼。
“免礼!”
淡淡出声,独孤辰以下颔指着房门,刚要出声问袁修月睡了没有,便见房门吱呀一声响,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立身于门口,袁明月微抬眸华,对独孤辰轻道:“修月请王爷进去!”
闻言,独孤辰心弦微颤。
薄唇紧抿着,他抬步进入房中。
在桌前寻到袁修月的身影,见她正一脸惬意的喝着茶,他眉头紧皱着,缓步上前:“你早已料到,我会来找你?”
“嗯哼!”
轻挑黛眉,袁修月眸中波光流转,抬眸看向独孤辰:“我不仅料到你会来找我,我还知道你来找我是所为何事!”
闻言,独孤辰凝着她的眸,不禁微微眯起。
丝毫无惧于他的脸色,袁修月只眉梢轻动,便继续低头喝茶。
见她如此,独孤辰微眯的眸子,缓缓睁开,语气中颇有无力之感:“出岫,我知道你恨他,但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可以相安无事!”
最爱的人?!
听独孤辰口中说出这四个字,袁修月的心,忍不住轻颤了颤。
长长的,轻叹一声,与独孤辰四面相对,她眸色微微一闪,将头别向一边语气稍有松动:“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今日若不整他,我心里死活不痛快……日后只要他不犯我,我自然不会再对他如何!”
深凝着袁修月的侧脸,独孤辰心下微暗。
方才,他已然得到自己兄弟的保证,此刻,又听到她如此言语。
合着他本来是该高兴的,但他心中却无论如何都升不起一丝欢喜之意。
何为咫尺天涯?!
现在袁修月给他的便是这种感觉!
即便,她现在就在他眼前,可是他却觉得,她的心,距离自己好远好远。
不,正确的说,眼前的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仿佛没了心一般!
轻叹一声,他抬手扶着她的肩膀:“你与他下的什么毒?”
闻言,袁修月低眉敛目的瞥了眼他的手:“那东西,应该是你从绣球花里提炼出来的……”
“原来如此!”
知道独孤江不过是要遭些罪,身体却不会有什么大碍,独孤辰暗暗松了口气。“这些日子里,一路舟车劳顿,你也该累了,赶紧早些歇着!”
——
翌日,独孤江没有早朝。
对于他这位风流天子而言,不造成并非稀罕之事,他们皆都心照不宣的以为,皇上定是昨夜又跟哪位娘娘欢~好过度,体力虚耗果大起不来了。
不过,他们所想不到的是,昨夜独孤江是被那不明原因的奇痒折腾的一宿无眠,如此还不算完,今日一早起来,连生看到他的脸时,便忍不住怪叫一声,连忙传了太医。琇書蛧
原来,独孤江昨夜的奇痒并非是折磨独孤江的全部。
一宿夜不能寐之后,他的脸上起了许许多多的小红疙瘩,根本就没法见人!
“皇上!”
与独孤江仔细把脉之后,太医小心翼翼禀道:“微臣以为,皇上之所以会觉得奇痒难耐,应该是对什么东西过敏所致,皇上您想想,昨日都接触过什么?”
“朕昨夜只去接岳王回京,还能接触什……嗯?”
俊美的容颜上,红斑点点,想到袁修月白日了,那本不该有的翩然一礼,独孤江阴鹜的双眼,不禁微微眯起:“太医,朕问你,这世上可以让人开始不易察觉,却在某些时候奇痒无比的东西?”
闻言,太后面色一怔,旋即思虑重重。
片刻之后,他方轻声问道:“皇上昨夜喝过酒?”
独孤江白了太医一眼:“昨夜朕与王兄接风,自然喝过酒!”
太医轻点了点头,轻声回道:“绣球花粉,若与酒调剂,可令人过敏!”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双眸之中,闪过一抹阴戾之色,独孤江紧皱着眉心,心中思绪转了又转,却一直都不曾言语。
半晌儿之后,他低蔑着连生,又抬眸打量着眼前豪华浮奢的一切,似是在问着连生,却似是在自言自语:“朕好像找到方法了!”
独孤江说,他好像看到了一条路。
但是这话听在连生耳朵里,却让他一头雾水!
“呃……皇上!”
抬起头来,有些胆怯的看向独孤江,连生紧皱着眉头颤声问道:“您指的是什么路?”
“嗯?”
自思绪中回神,独孤江一脸冷凝,眸光如刀,冷冷的自连生脸上划过。
“奴才该死!”
迎着独孤江冰冷的视线,连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噤若寒蝉的低下头来。
见连生如此,独孤江冷笑了笑:“差人到岳王府送信,朕龙体抱恙,明日无法早朝,暂请王兄代理朝政!”
“这……”
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纠结到一处,连生苦哈哈的小声说道:“王爷很早就不再插手朝政,奴才只怕此次去了,他还是如以往一般……”
“你尽管去了便是!”
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独孤江讪然笑道:“这次王兄绝对不会坐视不理!”除非,他那个精明到家的王兄,不知那个女人对他做过什么!
不过,他笃定,此事也许他的王兄开始不知,但是现在绝对知情。
“奴才遵旨!”
轻点了点头,连生转身便要出去安排,却听独孤江的声音再次在他身后轻飘飘传来:“记得将前两日才进宫的两位美人儿给朕送来。”
闻言,连生不禁背脊一僵!
但只片刻后,他便低声应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在他的记忆里,皇上好像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独自过夜。
即便如今日这般,毁了颜面,却仍要有美人侍寝。
不过这些美人今儿个可就要遭罪了,以他对皇上的了解,今夜她们见得了皇上,只怕明日便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
可怜她们一个个花一样的年纪啊!
才刚进宫,尚不曾绽放,便又要凋零了!
——
翌日,四更时。
岳王府正门大开,独孤辰驭马而出,在幽暗的夜色当中,直奔皇城。
不出独孤江所料,这日一早,他在睽违半年之久后,第一次准时上朝,暂时代掌朝政。
不过,他上朝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江南岳囤积在离国边境的大军,暂时后撤,以示不战求和之意。
随着他的撤兵之举,三国止戈,日子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从前,安定,平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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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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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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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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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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