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赫连煦冷静思维,满是赞赏之意,袁修月眸色微转,随即狡黠一笑:“这也就是为何我要与你说话,却必须要哥哥在外面的把守的原因!”
闻言,赫连棠眉心一拧,旋即只凝眉注视着袁修月,静等她接下来的解释。
知赫连棠在等着自己的解释,袁修月微垂眼睑,眸色温润道:“前几日微雪那一夜,宁王曾来过稷山!”
闻言,赫连棠不禁面色再变!
自座位上起身,她低眉敛目的凝视着袁修月,半晌儿之后,她轻轻叹息一声,而后复又坐了回去,颇为无奈的苦笑说道:“如今他是叛军之首,却还敢来偷偷见你,如此便可见,他对你果然情深意重!”
但是叛军首领,便已是死罪!
是以,她可以想见,若离萧然失手被擒,等着他的将是如何下场!
“是!”
直接应了赫连棠的话,袁修月转头看向汀兰:“他于我,是落花有意,可我却似那流水,只苦了水溪旁的,这朵青兰之花!”
听了袁修月的话,赫连棠眉心轻轻一皱。
待细细品过袁修月话里的意思,她不禁转头看向汀兰:“莫不是汀兰丫头对他……”
“是!”
微抬眸,眸色坚定无比,汀兰上前,于赫连棠身前垂首恭道:“皇后娘娘如今身怀六甲,可皇上对娘娘,却是不闻不问,但宁王殿下不同,他此行经历千难万阻,只为皇后娘娘而来,但到头来皇后娘娘却仍是一直无动于衷,汀兰自知身份低贱,也配不上王爷,这才一直深藏着自己的心思,从来都不曾外露过,但今次王爷死里逃生,终是再见,汀兰便总会为王爷抱屈,是以……”
抬眸看了袁修月一眼,汀兰接着道:“汀兰在送走王爷之后,以下犯上,直道娘娘与其如此留在宫中,倒不如跟王爷一起,奴婢……冲撞了皇后娘娘!”
虽知自己身份低贱,但此刻的汀兰却丝毫不觉,自己的真心会比任何人低贱半分!
她,想为自己的感情,真正的做一回人。
这也便有了此刻,她第一次在袁修月和赫连棠面前未曾自称奴婢。
“汀兰啊汀兰!”
唇角轻勾着,笑容却透着几分苦涩却也有着深深的欣慰,袁修月深凝汀兰一眼,然后抬眸看向赫连棠:“那日之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可虞妃却已了然,并以自己错过了离萧然,却仍旧想要他幸福为由,亦想要汀兰让我忘了薄情皇上,能够心甘情愿的跟离萧然离开,遂将这无忧交给了她……事情至此,王嫂总该明白了吧!”
袁修月和汀兰话已至此,赫连棠心中自然跟明镜儿似的。
“还好汀兰丫头对自家主子忠心一片啊!”如此喟叹一声,赫连棠眸中思绪难辨,微眯着眼,她轻声喃道:“如今皇后身边近身伺候的,都有谁?”
闻言,汀兰轻声回道“除了奴婢,还有暗枭和影子,林盛、芊芊,一共四人!”
轻嗤一声,袁修月叹道:“我哥哥和嫂子,一为我的血亲,一为皇上亲手栽培,绝对安全,倒是林盛和芊芊两人,却一定有一人是虞家的人!”
哂然一笑,赫连棠将手里的药瓶搁在桌上,好整以暇的深深凝睇着袁修月,她语气清冷说道:“以娘娘的心智,若想要试探出两人之中到底哪个是内鬼,其实很简单!”
“这个当然!”
唇角轻勾着,袁修月淡淡一笑:“不过,那样的话,岂不是太无趣了么?”
闻言,赫连棠不禁眸光微微一闪:“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王嫂不是已然猜到了么?”
轻眨了眨眼,袁修月伸手抄起桌上的小瓶,她黛眉轻轻挑高:“方才我演戏时,连王嫂都能骗过,更何况他们?我们……来个将计就计,让皇上顺藤摸瓜,对后宫来个敲山震虎如何?!”
闻言,赫连棠眸中光华瞬间璀璨闪亮,“如此甚好,只可惜虞妃如今有孕,皇上大约不会动她!”
“我并非是想要皇上动虞妃!”
淡淡一笑,袁修月眸色深邃,几不见底:“我只是想要让皇上知道,这南岳的宫中秘藏之药,到底是如何到了离国后妃手中的!”
闻言,赫连棠不禁眉心一跳!
紧皱着眉头,她心思飞速转动,只思忖片刻后,便面色深沉的看着袁修月:“你怀疑是……”
“嗯!”
心有灵犀,却并未指名道姓,袁修月轻叹一声道:“一切只等皇上查过才说!”
“那……”
想到离灏凌,赫连棠轻扯了扯嘴角,伸手握住袁修月的手:“若皇上知道,皇后娘娘忘了他,大约一定会急疯的!”
闻言,袁修月眸色微暗。
“他即便心中再急,也会先顾着国家大事!”低垂眼睑,袁修月苦涩笑道:“我与皇上,已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相见,若长此以往,他软玉温香在怀,指不定哪日会忘了我呢!”
她,确实想他了。
想他想到,真的会心痛!
如今,既是连这稷山行宫都不安全了,那么她与他见或不见,又有何干系?
既是怕是如此,不怕亦是如此。
她何不让自己过的开心些。
至于离灏凌……
若她猜的没错,待得知她忘了他,他一定会很快出现在这稷山之上。
念及此,她眸中的晦暗之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璀璨光华,而她胸臆间那颗跳动心,竟隐隐的想他想的又有些疼了!
“既是皇后娘娘舍得让皇上心疼着急,那我便也应下此事,待午后便差人下去禀报,只道皇后娘娘中了无忧情毒,让他也着急着急,谁让他这阵子让我看的不爽?”想到离灏凌最近在宫中独宠虞秀致的样子,赫连棠便顿觉心里不爽,抬起头来,凝着袁修月时而幽暗,时而璀璨的眼神,赫连煦不禁轻咳了下,不禁出声问道:“皇后,你没事吧?”
“没事!”
自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抬眸看向赫连棠,心中那丝思念之痛瞬间便已消失无踪,袁修月轻勾了勾红唇,低眉看了眼自己已然隆起的腹部,她慈爱一笑,神情再不似方才那般阴沉:“不知不觉,已是十一月将半,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然六个多月了,兴许是月份大了,这几日里天寒地冻的,只偶尔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琇書網
“冬日里,这孕妇本就会血虚,周身供血不足,偶尔也会出现心里不舒服的症状!”收起正色,重新将话题转到袁修月的肚子上,赫连棠也跟着低眉睨了眼袁修月的肚子,眉眼间不乏羡慕之色,她将袁修月的手翻过,以三指搭在她的脉上。
见她如此,袁修月微弯了弯了唇,静待她把脉结束。
待片刻之后,赫连棠将手收回,唇角微弯着点了点头:“皇后娘娘的脉象很沉稳,可见这阵子在稷山养的不错。”
闻言,袁修月不禁莞尔一笑。
轻笑着将手腕收回,她吩咐汀兰上了热茶,便对赫连棠轻叹道:“在这稷山上,本宫衣食无忧,既冻不着,也饿不着,什么都好,简直已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何来养的不好一说?”
“这人啊,有时若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也是极好的!”赫连棠脸上的笑,淡淡的,却透着几许无奈,伸手端起手边的清茶,她轻抿一口,随即喟叹一声。
“王嫂一直性情开朗,今儿这是怎么了?”凝着她脸上未达眼角的浅笑,袁修月微蹙了蹙眉,转而问道:“有皇上执掌,朝中这阵子可还安宁?”
“安宁?”
轻扯了扯唇,赫连棠轻道:“如今虞妃当宠,虞家为我离国可谓不遗余力,虞申那老家伙更是豁出老命去,前两日里,也不知抽的什么风,他竟于皇上和母后面前立誓,誓死守护皇权,绝对不容安氏一族得逞!”
“是么?但愿他这次真的是豁出老命去,不再有丝毫保留!”嘴上,说出这番话,袁修月的心中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竟一时间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何以她总觉得,如今虞家若是赌上全部家底,离国的局势便一定会大变?!
“皇后?!”
见袁修月怔怔出神,赫连棠不禁轻唤出声。
闻声,袁修月收回心神,淡淡一笑间,她意味良多的轻轻喃道:“按理说,三朝老臣,若是能为皇权做到如此,应得世人敬仰,但他如此,却是为了做大虞家,他想要的,是后宫前朝,着实狼子野心啊!”
闻言,赫连棠微皱了皱眉。
转头见汀兰已然在边上膳桌上摆了膳,她轻拉袁修月的手,扶着她起身:“管他想要的是什么,皇上和王爷总不会让他得逞,如今你是孕妇,首要任务便是吃的饱穿的暖,而后为母后也为我离国,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
“若是公主呢?”
在膳桌前落座,仰头看着身边的赫连棠,袁修月眉目轻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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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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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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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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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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