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漆黑的小巷子传来像小猫一样的呜咽,在没有雷声的瞬间显得格外清晰。是一个小孩,雨点顺着他上方的屋檐滑落在地面,给他形成了一块不会被淋到的区域。
他躺在一片算不上干燥的地面上,身体侧躺着,后背靠着墙,看起来极没有安全感,不远处的路灯照在他半睁着的眼睛上显得可怜极了。
他正看着巷口的路灯,微弱的暖黄色灯光下,雨点像极了他曾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珠帘,又像妈妈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他想妈妈了,为什么妈妈会不要他了呢,回答他的只有雷雨声。他闭上双眼,又抱紧了自己。
哒哒…,不同于雨声的急促,像是有人踩到水坑的声音。他赶紧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路口,是不是妈妈来找自己了,果然自己是个乖孩子,妈妈一定是后悔把他丢下了,看吧,妈妈还是很爱自己的,他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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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什么鬼东西,下这么大雨出来干什么。”一个身穿小黄鸭雨衣,打着粉色晴雨伞的女孩在巷口的路灯下停住脚步,看起来像是避雨的。
什么啊,原来不是妈妈,他眼睛再次合上,眼泪从眼角滑落,和地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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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老板,你就不要生气了嘛,人家也是饿了,迫不及待的想吃泡面了,酸菜味的。】女孩咧嘴一笑,对脑海中的系统说“好啊,多吃点,吃大碗的。”
系统在女孩脑海中放了个大大的微笑,虽然老板笑的很奇怪但是没关系,有吃的就好了。
女孩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巷子里照了照“你靠谱吗,这里真的有近路?怎么看都是死胡同啊,说不定还有鬼呢。”
【保证靠谱的老板,地图上说出了超市往东走,左西右东,肯定没错。不过什么是鬼咧?】系统不解。
“就是你摸不着,但他能摸你,还能让你突然之间少了点什么。”女孩边往里走,边恶趣味的吓它,说是左西右东没错,但是总感觉有点奇怪。
【咦~好可怕!好恶心!】系统又放了个惊恐表情。
“呵,呵呵…是啊。”你就不觉得很像你吗。
雨也渐渐变小了,老话说得好,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女孩一边收起雨伞,一边慢慢往前移动。看到前面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干脆停下了。
“臭蛋儿,这就是墙,没错啊,是死胡同。”
【老板,我叫酥蛋,你可以叫我苏打。】系统放了亲嘴的表情。
“呵~忒!”你也配!
系统眨眨无辜的大眼睛【亲爱的,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只是嗓子受了风。”女孩满脸黑线。“我觉得我没有往前的必要了,肉眼可见的是墙。”
【你还没往前走怎么知道那是墙的呢?真的勇士,敢于直面麻黑的墙面。】
“我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往前走去,直到她的手摸到了结实的墙头“这下确定没,没确定要不我穿过去?”
臭蛋儿一下子哭了出来【唔,哇啊~我太没用了,连个路都指不明白,我真是个梅花起子。】
女孩干笑着,是不是梅花起子我不知道,反正是个棒槌无疑了。她被系统哇哇叫得心烦
威胁道“你再敢哭我就吃打虫药,然后把你拉出来!”说完还得意的笑了笑。
哭声戛然而止,安静了一瞬,【那多不好意思啊,拉出来什么的…】。
系统放了个蘑菇头甩帕子的表情包,【讨厌,老板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怪让人害羞的。】
女孩满脑子的尔康手“我不是,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我累了,毁灭吧。
女孩仿佛被鬼吸走了精气神,跌跌撞撞的往回走,任由脑海里的系统怎样鬼叫。
地上蜷缩着的少年听到动静想用手撑着地面坐起来,他一抬头和往回走的女孩来了个眼神交汇。
“啊!妈妈呀!”Duang!的一声,女孩倒在了少年面前。
少年好不容易坐了起来,女孩却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真可怜,她也想妈妈了吧。”少年说着又把墙角堆的硬纸板拿了些盖在女孩身上。
…………
良久…女孩微微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好重,像是沾了水的棉花被压在身上似的,还潮乎乎的。刺亮的天空让她下意识的偏过头看去,和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对上后她白眼一翻,想了想又硬是将白眼翻了回来。
“啊,哈哈哈,你好啊,哈哈。”她秉持着礼貌和男孩打了招呼,强迫自己坐起来后才发现,原来盖在自己身上的是已经被雨水浸湿了的硬纸板。
他一边朝男孩尴尬的笑着,一边使劲儿将盖在自己身上的硬纸板掀开。此刻的她无比庆幸自己出门前穿了雨衣,不然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她不敢想。待她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弯腰捡起自己泡在水里半夜的鸭梨牌手机。
她顿时心如死灰,关机的手机让她原本就贫寒的生活雪上加霜,她抬头望了望天,一屁股坐在了男孩旁边。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早上五点左右,还好,路上没什么人,不然的话真的是要丢死人了。
她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男孩,想要知道别人的名字得先说自己的。“你好,我叫云清,白云的云,清水的清,15岁,是个女孩。”
男孩轻笑“我,我是秦……”
男孩笑容突然收敛,想起了妈妈赶他走时说的话“以后,别说你认识我,你个野种还想当秦家人,我也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早就死了,像你这样的小孩儿,根本没人喜欢,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虽然平时妈妈对他也不怎么好,但是那天妈妈眼里的嫌恶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男孩垂下眼眸,头垂得更低了。女孩用胳膊肘轻碰了下他,他立刻回神声音变得小小的,“我叫…恒,持之以恒的恒,10岁,我是男孩子。”
“嘿嘿,我当然知道你是个男孩子,长这么好看,当然是男孩啦,你的名字好酷哦,只有一个字,不过你还得再有一个字才能叫名字。”云清憨憨一笑,一本正经的和男孩解释,“因为姓名一定是要有姓有名,恒是你的姓氏还是你的名字呢?”
“是……”男孩突然靠在了云清的肩膀上,云清吓了一跳,直接侧身膝盖着地,双手捧着男孩的脸。男孩脸上绯红,显然是发烧了,来不及多想,女孩直接背起男孩往家走,路上经过一个药店,还没开门。
费了一番力气,可算是到家了。云清将男孩放在了沙发上,去卧室翻了几件自己以前的衣服给男孩换上,没有新内裤,只好让他光溜溜的穿着外裤。
云清又从卧室拿了几张大钞,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男孩儿背下楼,在楼下打了个车。10岁的男孩虽然看起来营养不良,但是对于十三岁的女孩来说也是不轻的。
为了省事,云清去的是离家最近的私人医院。“医生叔叔,我弟弟怎么样啊,他没事吧。”诊室里医生给男孩扎好针后满是询问的眼神落在了云清身上。
云清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脸深沉“这孩子和朋友闹矛盾,还给人打哭了,我爸妈说了他两句他居然离家出走了,我们可着急了,我爸妈找他找了一夜,现在还没回来,结果他今天早上自己回来了,这不,我赶紧让他换件衣服带他过来了。”说完还抽了抽鼻子。
医生明了,“现在的孩子都这样,你倒是懂事,挂完这三瓶就可以走了。”说着又开了张单子“这是药单,去拿药吧。”
云清接过单子道了声谢,刚到门口又转过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去吧,有人帮你看着你弟弟呢。”医生无奈。
云清听见医生这么说笑了笑走出门去。剩下医生和护士相视一笑“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
“你醒了,你姐姐去给你拿药了,一会就回来。”正在换药的护士发现男孩睁开了眼睛,连忙安抚道。m.χIùmЬ.CǒM
“姐姐?”什么时候有姐姐了,疑惑着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医院,他没有钱看病的。刚要下床,被护士按住了,“护士姐姐,我没有钱,我没有钱可以看病。”不然也不会在那里睡了那么久。男孩说着要哭出来了,护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恒,你干嘛,不好好躺着一会儿可是要挨打的,等你病好了我非给你屁股打开花,让我这么担心。”云清向他走过来,手里拎着红白相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盒药。
说话的时候还一边挥舞空着的另一只手,仿佛男孩再动一下,她就要一巴掌挥过来似的。随即她又不好意思的冲护士笑笑,“谢谢你呀,姐姐,你先忙去吧,这里我来看着。”
“好的小妹妹,弟弟的水快挂完了记得叫我啊,我就在大厅里给病人换药。”护士冲她微微一笑。
云清恶狠狠的向男孩望去,该死,这个小屁孩,我的小钱钱,我的一百块大洋啊啊啊啊……不过他好像还挺可怜的,看起来像个小傻子,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云清一会愤慨一会同情的眼神给男孩搞得是一头雾水。
“姐姐?”男孩试探的叫出口。
云清看向他,毫无灵魂的应了声“嗯,现在开始,我是你姐姐,你叫云恒,云清的云,秦恒的恒,可懂?”说完就对上男孩探究的眸子。
“你自己说的,你姓秦。”云清对上他的视线,无所谓道。
云恒干脆不再多想,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皮越来越重。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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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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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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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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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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