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从医院给叶骁泠打电话,“医生说云裳撑不过今天了。”
叶骁泠冷笑,“没事,她现在咽气也不要紧,她女儿可是为了她没日没夜的演出赚钱呢,根本没空见她,只要好好利用,她云家公主的女儿也只是我叶家的提款机。”
电话被挂断,陈英把手机从云裳耳边拿走,俯身轻声道“我知道你能听见,你看,你第一个抛弃的女儿,竟然是唯一一个为你忙里忙外的人,有这样的女儿…”
陈英顿了顿“有这样的女儿你也没法笑了,攥着脚脖子哭吧!你真是…太蠢了啊。”听这语气似乎还有点惋惜。
云裳心跳迅速增快,机器也发出刺耳的滴滴声,陈英看着心电图像从高变低又变平,这才假装慌乱的按着呼叫按钮,又赶紧跑出去叫医生。
医生进来做了各种急救,也没有效果,半小时后,医生宣布了病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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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是特意回国参加云清的毕业典礼的,在高架桥等车时被从桥上掉下的人砸到,被送到医院救治,奈何伤到了脑神经成了植物人,手机掉进了下水道。
医生知道她是叶骁泠的前妻,就联系上了他,叶骁泠本来不想管的,可是想到了在云清那碰的一鼻子灰,便起了利用云清解决外债的心思。
医生要求家属将尸体拉走,叶骁泠以他们现在没有法律关系为由拒绝了,并告知医生云裳的父母在国外,女儿未成年,所以只能放在医院了,不管医生怎么说叶骁泠就是不愿意把云裳带走,医生无奈。
云清知道高中课业较重,她也没有空也没有闲钱再去报培训班。本以为生活步入正轨,叶骁泠那边没再打电话要钱,自己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当一个学生了。
叶骁泠又打来电话,说她妈妈的病情恶化,需要转院。
云清接到电话就想过去,叶骁泠慌了,“小清啊,你不用过来,你都拿钱了,我这个当爸爸的总不能还让你出力吧,你就安心做你的学生,有空就画张画,卖了赚钱,毕竟你妈妈这病实在是烧钱啊。”
云清知道,这是钱又不够了的意思,好在高一的课本她已经学完了。放学后又通过手机联系之前认识的方言舟画家获得了拍卖场的邀请函,带了两幅初中时作的画去了他的画室。
“方老师,您能想想办法帮我把这幅画卖了吗?我最近急需用钱。”云清知道拍卖场要拍卖的东西一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可她实在想不到短期弄到钱的方法了。
方言舟身材微胖,穿着一套白色的短款唐装,身量较高,看起来斯文儒雅。
他推了推眼镜,“云丫头,你舍得卖吗?这幅画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方言舟对着其中一幅画爱不释手。
那幅画名为《故事》是月亮下一只黑猫坐在发叉的树上,月光的照映下有两只乌鸦飞过,满地斑驳,整体色调呈暗色,但景物和动物,格外分明,看起来很有故事性,更让人赞叹的是作者的画技,精致、漂亮、美妙绝伦。
“那幅不卖。”
方言舟了然的收回手,只听云清又说“那幅画是拿来送您的。”
方言舟内心一顿激动,随即又感叹她会做人。
“云丫头…”
云清深知要找人办事就得给适当的好处,“我既然拿出来了,肯定是舍得的,老师如果不嫌弃叫我小清就好了。”
方言舟面上一喜,又指上另外一幅画,《母亲》。
画上是一个母亲温柔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这幅画的内容没什么特色,但色调温暖柔和,让人不由自主的变得祥和,与刚才那幅的黑暗压抑完全不同。
这幅画画的是,摇椅上的母女两人,小孩安静的闭着眼,女人嘴角噙着笑,阳光通过窗户透过窗帘散落在女人的头顶,形成了一块完美的自然纱布,盖住了女人的容貌。
“小清,这幅画你心里的价位是多少。”
云清摇头,“这我也不懂,但这价格肯定是越高越好,所以这方面还是要麻烦老师您了。”
方言舟高兴应下,云清也告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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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舟告诉云清,她的画卖到了二十万,但是她的账户进了三十万。
方言舟表示,那幅《母亲》作品都卖了二十万,显然《故事》作品画技更加高超熟练,他就当十万块钱买了个便宜,算起来还是他赚了,希望云清不要拒绝他的帮助。
云清道谢,告诉方老师以后有什么她能帮上的地方尽管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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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一分不落的转给了叶骁泠,本以为这次能用的久一点,可是云清发现叶骁泠向她要钱的间隔越来越短,也越来越急,说如果钱不到位,药立马就停,机器也不给用了。
没办法云清只能放学路上咨询了二手乐器行的人,并约定周六上午九点也就是明天来她家收乐器,她不太放心。
给风阿姨发了个信息“阿姨,我是云清,现在方便吗”
紧接着一个微信视频电话就打来了,云清赶紧按了接听,只听电话那头的风声呜呜呜的,仿佛要吃人,风阿姨的头发在空中飞舞,时不时的糊在脸上。
“我现在不在家,你习哥和云哥难得休假,我不得拉他们出来溜溜,看能不能给你带回去个嫂子。怎么了,有什么事啊。”
云清一阵心酸,自己居然除了他们再无温暖,忍下眼泪,冲着镜头笑,“阿姨,没事儿的,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们,有些不适应。”
风阿姨最看不得小姑娘难受了,当即决定“我明天就回去啊,清清别想了啊,我在加拿大呢,今天订票,后天就能见到你了,别难受啊,乖,阿姨给你带那什么熏什么鱼,给你带巧克力啊!”
云清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紧抿着嘴,如果自己的妈妈不离开自己,会不会也会这样问自己呢。
“阿姨,我只有一点想你,你看,就这么一点”说着还用大拇指掐着小拇指“阿姨,你别回来,好好的陪哥哥们休息休息,你还没玩尽兴就回来我会不开心的,还会愧疚。”说着还瘪瘪嘴。
风起月看着云清,心里软成一片,这么懂事的闺女说要就不要了,“诶,好,那阿姨好好玩,回去给你带好玩的,好吧!”
“好,阿姨出去多带件衣服,这两天也少出去,我看您外面的风好大啊,还是关注一下台风预警吧…”云清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好了好了,瞧瞧,这有个闺女就是好,要不你给阿姨当闺女好了,你觉得怎么样?”风起月想着有个闺女好像也不错。Χiυmъ.cοΜ
云清也来劲儿了,“好啊,等您玩够了再回来,到时候您可得请我吃好吃的,哥哥呢?”
“他俩还没起床呢,别挂啊,我去给你叫,等会就到酒店了。”
云清羞恼,“别别别,阿姨,您先别告诉他们,我…”
“哦~害羞了是吧,没事,早晚都是一家人。”
云清无奈“我想给他们个惊喜,您先别说呗,求您了~”多年不曾撒过娇,没想到使起来怪顺手。
“好…”
“妈”
两人异口同声,云清小脸通红“我想叫叫你,妈妈。”
风起月心花怒放“诶,好闺女,多叫几声。”
“妈”
“诶”
“妈妈”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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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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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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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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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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