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爱。——秦羽烟】
时间:秦羽烟消失第二周。
我叫波罗。我是一条狗。
老爹昨晚又出去喝酒了,天蒙蒙亮时才回来,老爹的老爹把他打了一顿,我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该摇尾巴还是狂吠阻拦。
如果妈妈在就好了。
妈妈在的话就一定会小声的在我耳边告诉我该怎样做。
但是妈妈走了,我走遍每一个街角,闻过每一个电线杆,但是,这个城市已经没有妈妈的味道了。
除了那滩让我心惊的血迹。
妈妈怎么了,妈妈去了哪呢?老爹一定和我一样困惑吧,不然他不会连着一周都出去喝酒,醉的不成样子的回到家,还要挨骂。
老爹不再住自己的卧室,他搬去了妈妈的房间。
那个姓林的女人在老爹醉后想爬上他的床,老爹总会红着眼睛大吼着把她狠狠关在门外。
这次不用妈妈告诉我我也会在一旁摇尾巴。
我想,妈妈一定会回来的吧,看到老爹这副鬼样子,妈妈一定会舍不得不会来的。
老爹瘦了好多,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显大,有一晚上他没有回家,听白漠小叔跟老爹的老爹项爷爷说老爹酒精中毒住院了。
妈妈你快回来吧,不然老爹要醉死在酒缸里了。
记得前几天,老爹破天荒的没有出去喝酒,他抱着我,像往常一样窝在藤椅里看夕阳,一人一狗,我能想象到那画面有多孤单。
好心疼老爹的,他抱得我好紧,身上嶙峋的骨头硌的我发痛。
老爹的笑容变得好少,面无表情的样子好空荡荡。他总是发呆,像年近迟暮的老人一样。
老爹和那姓林的女人订了婚,却再也不正眼看她。
项爷爷为此教训过老爹很多遍。
我曾经在门缝中偷偷看到老爹跪在项爷爷的床边,低着头沉默,一言不发地听项爷爷骂他。
最后项爷爷痛心疾首地吼:“你先对小涵干了那样缺德的事,现在又这样对人家,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这句话像是触犯到了老爹的底线一样,老爹“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红着眼睛同样大声的吼回去:“我他妈都已经跟她订婚了还想让我怎么负责?!阿羽她都被我逼走了还想让我负责到什么地步?!你们都在我耳边念叨着负责负责,我他妈有一句没听你们的吗?还想要我怎样,以死谢罪吗!!”
说完,老爹像风一样出了门,我差点没被拍扁在门后边……
那是在我眼前(虽然是偷窥),老爹仅有两次情绪崩溃的其中一次。
第二次是在除夕。
老爹没有在家里过年。
他自己一个人跑到了一个叫什么洱叶乡的僻远地方。我态度坚决地死死咬住他的裤腿,他无奈,只好带我一起来。
时值深冬,山里面落了厚厚的白雪人迹罕至,老爹怀里抱着我,步履维艰地在雪里跋涉,大雪没膝,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谷里行进,口中呼出团团白雾,天地苍茫间只有他这渺小的黑影,万籁俱寂。
终于,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停下休息。
然后喘息着摸出手机,拨出号码,那边传来的是千篇一律的“对不起,你所拨打的是空号……”
我知道,老爹在给妈妈打电话。
电话不通,老爹却依然举着手机贴在耳边,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喂,阿羽,是我,项阮桀。”
“阿羽,你最近,过得好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想祝你生日快乐。”
“……阿羽,我很想你,真的。”
“阿羽,对不起阿羽,对不起……”
“阿羽,让我们一起回到过去好不好,让时间倒流好不好。”
“原谅我阿羽,原谅我。即使不爱我,也要恨我,恨我一辈子,也记我一辈子……”
“……阿羽……我爱你…永远……”
说到最后,老爹泣不成声。
空旷的山谷里,厚实的白雪像棉被一样,吸纳了老爹的号啕痛哭。
一个个头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跪在雪地里,揪着自己头发痛苦地嚎啕着。xǐυmь.℃òm
此时的他,退去一身光环,只是一个失去心爱女人的可怜男人,仅此而已。
而我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陪伴。
以及在心里默默的呼喊:“妈妈,你快回来……”
……
时间:秦羽烟失踪第三年,除夕。
项阮桀正在搬家,他要搬去秦羽洛上班的公司所在的城市。
项天骅走了,他也便再也没有了顾虑。林熙涵执意要跟随他去,项阮桀没有管他,只让手下小弟随意的安排了她的学校和住处。
项帮由白漠继承,项阮桀很放心。三年来,白漠已经练就了一套另道上的人闻风丧胆的铁血手腕。白漠他,也不可避免地长大了……
项阮桀打包东西,把要搬走的物件通通封在姜黄色的大纸箱内,然后由搬家公司统一搬到新住址。
白漠双手抄兜、一脸别扭地站到项阮桀面前,“喂,你这就要走了?也不……留下来再吃一顿晚饭?”
项阮桀听出了白漠话里的挽留,低着头笑笑,“不了,我想早点搬过去。”说完,项阮桀抱着最后一个纸箱装上了车。
白漠不死心,在他后边一直跟到了车旁边,“我说你,也没有什么开公司的经验,这么孤注一掷的搬过去白手起家,太冒险了吧。”
项阮桀听了会心一笑,把手搭在白漠的肩膀上,不留情面地坏笑着揭了白漠的老底,“我说,你要是担心我就直说,甭绕这么大的圈子。”
白漠一下子拍掉他的手臂,脸颊不争气的发红,羞愤地吼他:“我去你的吧,谁关心你啊!我是怕你被人家打压的太厉害会丢了我的脸!”
项阮桀唇边的笑意更深,但是眼神也更加真诚动人,“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小漠,谢谢你的牺牲和包容。”
白漠也平静下来,垂着双眸半晌才沉沉说道:“我说你……还没放弃啊?”
项阮桀抬头望着高远的蓝天,眼神幽邃,语气无奈,“或许我这辈子,还真就非她不可。”
英俊男人唇角的笑,像风一样清淡。
心甘情愿的追逐,那么再苦,也都值得。
项阮桀搬走了。
白漠无精打采地回到项宅,推开秦羽烟的房间,却惊讶的发现空空如也。白漠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匆匆推开对门项阮桀的房间,果然满满当当,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白漠无奈地笑着回到秦羽烟的房间,却发现干净空荡的枫木地板一角放着一张小卡片,白漠走过去拾起卡片,项阮桀苍劲凌厉的字迹映入眼底——
当时光巨大的齿轮无情地碾碎泛黄的年华时,总有一个人会透过时光的碎片,把那些消逝却独一的记忆小心翼翼地缝进心底。因为对于他来说,那便是生命的全部重量/即便破碎,却依然用一生的岁月来念念不忘。如此顽执,皆因值得。
白漠看完,以手掩面不屑地小声嘟囔道:“嘁,装什么文艺青年。”
饶是心口不一,但在那指缝间,却是真真切切地滑下了一行清亮泪痕……
……
时间:秦羽烟项阮桀婚后的第一个除夕
秦羽烟和项阮桀在昨天登记结婚,领了结婚证,小红本上的照片,两个人笑得俱是一派傻气!
没有婚礼,这是两个懒鬼新人一致做出的决定。
同样的,他们也选择了旅游结婚。
去年乔紫给秦羽洛生了一对双胞胎之后,秦羽洛就彻底把秦氏那个大摊子扔下不管了,秦爸秦妈这对老夫老妻也从秦氏正式退休,欢天喜地的去过二人世界了,估计目前两人不知道正在哪个碧水蓝天的小岛上幸福的生活着呢。
面对秦氏,秦羽烟也很头痛。项阮桀把自己的Y&J公司编入到秦氏的子公司队伍里,现在正式成为秦氏的股东之一。
咳咳,所以说,目前秦氏的掌门人既不是秦羽洛也不是秦羽烟,而是一个外姓人,项阮桀……
不过好在秦氏作为百年企业,其运行体系完美的滴水不漏,这让顶层决策者项阮桀清闲很多,于是在和秦羽烟领完证后的第二天,两人一拍即合,旅游结婚即刻出发。
所以大年三十晚上,秦羽烟和项阮桀没有在家和秦羽洛夫妇包饺子守岁,而是正坐在绿皮火车上,开往遥远的目的地——西藏。
项阮桀提议,他要和秦羽烟重看一遍当年秦羽烟独自一人失踪两个半月时路过的风景。这次两个人要慢慢逛,把所有风景都看透。
第一站西藏是秦羽烟的提议,这一次,她要带着她的小太阳,去重新接受阳光的洗礼。
火车上,夜已经深了。
项阮桀和秦羽烟专门订了一套卧铺,形成了一个小隔间,此时两人正依偎在一起看小窗外的烟花。
铁路轨道远离市中心,但也因为是远郊,所以没有禁燃烟火,炫丽的夜空花朵肆无忌惮地在他们头顶绽放。
秦羽烟仰头痴痴地望着,水亮的瞳眸里映得炫彩璀璨,项阮桀在她身后抱她在怀,不满秦羽烟冷落了他,于是霸道地转过她的头轻轻吮咬她的嘴唇。
秦羽烟无奈又甜蜜地笑,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与他亲吻,内心满满的是发胀的幸福。
“啪!”又是一朵绚丽的烟花将两人沉醉接吻的美好侧脸映亮。
两人十指相扣,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细碎耀眼的动人光芒。
一年又过去了,这是两人自从相识,经历迷茫、挣扎、坦白、牵手、背叛、伤害、分离、重逢、厮守的第十个年头,前三年,她女扮男装,两人默默喜欢彼此却一个不自知,一个纠结自己性取向,第四年,两人拍拖,年轻的恋爱甜蜜到哀伤,结局仓促,各自背负着累累伤痕再度上路,第九年,重逢,不愿再轻易放弃,哪怕身边另有依赖,也要抓紧彼此,向心妥协。第十年,结婚,许诺一生。
苦尽甘来,尽管未来还有诸多不定,但彼此紧握的双手,再也无法松开。
就让彼此,一路扶持,一路成长,一路勇敢坚定地,走向地老天荒、白发苍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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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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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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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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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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