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院长没理由不接。
于是在项阮桀和院长签完协议之后,院长兴高采烈地去和秦羽烟说了这件事。
“什么?!”秦羽烟听后很是震惊不解,“为什么他来视察非要点名我去讲解!”
“唉唉……小秦你先别激动,”院长是个秃顶的小老头,此时正一脸笑呵呵地劝道:“人家给咱送钱,能然咱院里的孩子过得更好,院长知道小秦心善,所以肯定不会拒绝的,再说了,人家帅老总只是让你去讲解一下,又不会伤害你,没准还能成就一对好姻缘……”
秦羽烟见院长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他道:“院长您也别给我脸上贴金了,看在孩子们的份上,这活我揽下了,但是这个月做完,我会辞职。”
一听“辞职”,院长的脸就变了色,“诶,小秦,别说气话,你咋能辞职呢,你要是真不愿意,院长这就去和那老总说,顶多不要他们的钱就是了。”
秦羽烟微微笑了笑,“不是因为这事院长,钱你替咱孤儿院收下就行了,我辞职主要是因为下个月我就结婚了,然后结完婚我们俩会移民去国外,所以才辞职的。”
院长听了也没法说别的,毕竟人家是追求幸福去了,所以也只能叹了口气,略略不舍地说:“小秦是个好孩子,你这一走,院长还真挺舍不得你的。”院长抹抹眼睛,年迈的手掌轻轻拍了拍秦羽烟的肩膀,“你安心结婚去,甭担心咱幼儿园的孩子们,只要院长还活着,就保管他们吃得好睡得香!”
秦羽烟心头也泛起浓浓的不舍,老院长待她就像亲人一样,而她也对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下个月秦羽洛和乔紫旅游回来,一家人在家过个团圆年后自己就会和三木移居加拿大,在那边一面接受更好地复查治疗,一面两人过安稳幸福的小日子。
“唉,小秦,这事先放一边,咱们赶快去前院,项总还等着咱们呢。”说着,老院长迈开步向前院走去。
秦羽烟咬了下唇,也低头快步跟了上去。
“诶诶诶……项总久等!”老院长迎上去和项阮桀握了握手,“今天正好该小秦值班,要是您有空,就先让小秦陪您转转?”
项阮桀的目光投过来,除了在走廊那次匆匆一面,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地看着秦羽烟。
秦羽烟也看向项阮桀,今天他外面穿了一袭长黑风衣,布料绵软温暖,里面是白衬衫,衣领锁骨处有深蓝色的丝线刺绣,阳光落满他的肩头,像盛夏柏油马路一样耀眼。
秦羽烟只觉得双眼无处安放。
“嗯,辛苦你了。”项阮桀低醇的声音传来,在秦羽烟的心底刮起阵阵微风。
老院长见机走开,孤儿院空地上便只剩下了秦羽烟和项阮桀两人。
“羽烟,我叫你阿羽可以吗?”项阮桀走近,站到秦羽烟面前,微微低着头,表情诚恳。
秦羽烟抿抿唇,微笑了一下,“嗯,可以。”说完转个身,朝前走了几步后回身对项阮桀说:“呃,项先生,这边请,我们先去孩子们住的地方视察。”
项阮桀跟上,两人并肩走在幽静的小路上,道路两旁是光秃秃的枝桠,两人呼出团团白气,明明隆冬时节,但身旁的人,却无疑是最温暖的存在。
“阿羽,我有一个弟弟,他以前就在孤儿院呆过哦。”项阮桀突然出声。
秦羽烟保持沉默,静待下言。
项阮桀停顿了一会,像是在组织措辞,“但是,他小时候的生存环境很黑暗,所以我害怕……”
“这个你大可放心。”秦羽烟心里突然变得柔软,“今天你的到来算是‘突袭’,就算我们想掩盖什么,也来不及做准备。而且。”秦羽烟眼神有寒光闪过,“如果真的叫我碰到那种孤儿院,我一定是第一个铲平它的人。”
项阮桀看着秦羽烟认真的侧脸,微微笑了起来。
“话说,你们女孩子都好有爱心啊。”项阮桀目视前方,突然有感而发。
秦羽烟不自觉的皱了下眉,“都?”
“嗯,”项阮桀的目光变得悠远且温柔,“我以前的女朋友,就很喜欢小孩子,对路边的小猫小狗也总是同情心泛滥,记得有一次,我和她在路边捡到一只小白狗,但当时我身体抱恙,所以那将近一周时间都是她在忙前忙后的,所以我想,她以后一定是个很温柔的母亲。”
“咚咚、咚咚。”愈发强烈的心跳声在某人身上蓦然作响。
“啊,你女朋友一定很好相处吧,哈哈……”秦羽烟眯起弯弯的眼睛,把一切光源,统统阻隔在眼睫之外。
那笑声,心虚得很。
可项阮桀丝毫没有察觉,而是一如既往的眼眸如水,“嗯……不是哦,她给别人的感觉是冷冷的,酷酷的,很独立、强大的一个女孩子,笑容比较少,而且也不会大笑得让双眼眯成短粗的弧线。”说着,项阮桀转头深深地盯住秦羽烟,“但是,我比谁都清楚。”xǐυmь.℃òm
“她的内心,比谁都干净、单纯、柔软、善良。她就像是被冻起来的黄桃罐头。”
“啊?”秦羽烟很是不解。
“外面冰脆脆的,但是里面的桃肉很软很Q!”项阮桀的双眼眯成了两道黑黑的短粗弧线。
“噗——”秦羽烟破功,也跟着他笑起来,“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女朋友比喻成黄桃罐头的,项阮桀你好有才……”
秦羽烟笑得眼角都湿润了,半晌,她直起身子,望着淡远的天际,轻轻说:“诶,你和你女朋友感情还真好啊。”
项阮桀收回望着秦羽烟侧脸的视线,低头淡淡道:“嗯,不过我把她弄丢了。”
秦羽烟不解地看着他。
项阮桀还是在秦羽烟一脸单纯的疑惑表情中看不出一丝破绽,于是语气更加失落地说:“嗯,就是这样,虽然又找到了,不过好像已经快成别人的了。”
秦羽烟脚步有片刻的滞缓,“那你……准备怎么办?”
项阮桀一勾唇角,刚刚的低落全部烟消云散,“怎么办?当然是抢回来咯!”说完,嘴角的笑容加深,幻化成茫茫冬日里最温暖的光束射进秦羽烟的眼底。
“哦,那你加油。”
……
秦羽烟陪着项阮桀逛了将近一个小时,项阮桀没怎么看孤儿院内的具体情况,反而是和秦羽烟胡侃了近一个小时的闲天……
临走时,秦羽烟在孤儿院门口看着项阮桀上车。
项阮桀的座驾不再似五年前那般惹眼出风头,而是换成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
项阮桀拉开车门,一手搭在车窗上反身看着秦羽烟的双眼道:“阿羽,你过来一下,我有东西送你,当时今天你陪我的谢礼。”
秦羽烟本想推辞说那是分内的事,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轿车,“什么……礼物啊?先说好,太贵重的我可不收哦……”
“喏,给你。”项阮桀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一个纸箱来,“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只是一箱子——”
“叫做‘回忆’的东西。”
项阮桀的话音散在风里,掠过秦羽烟的耳边,温柔到不留痕迹。令她有片刻的失神。
还想说些什么,但秦羽烟回神张开口,却发现项阮桀已经驾车离去,尾灯一闪一闪的像冬日里跳动着的温暖火苗。
“咚咚、咚咚——”那该死的心跳声又清晰的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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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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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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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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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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