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阮桀的唇恋恋不舍得离开秦羽光洁的额头,心底郁闷无比:谁来坏他的好事!
“啊!老韩,看到了看到了!他们在那!”白漠高兴地蹦了起来。
见到来人,秦羽急忙拉开自己和项阮桀的距离,心里像装了大鼓一样咚咚作响。
韩明栩见到两人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向两人走近问道:“阿桀,秦羽,你们两个没事吧?”
“没事。”秦羽有些尴尬,只在心里期盼刚才两人的亲密动作没被他们发现就好。wWW.ΧìǔΜЬ.CǒΜ
白漠从刚才发现他们们开始就一直腻在秦羽旁边问东问西地霸占着不撒手,而且一直都拿后脑勺对着项阮桀,脸色臭到不能再臭了。
项阮桀当他是小孩心性,只是笑笑,也没太在意。
把失散的人马找回,四个人继续上路。
月逐渐升的高了,山间月色清朗,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即使没有手电,山路也走得比以前顺畅多了。
快九点的时候,四个人回到了乔紫家。
才刚刚拐进路口,秦羽一眼就看到了在宅院门口焦急地伸着脖子张望的乔紫,她坐在轮椅上,头顶是老屋门口挂了十多年的铁罩灯,斑驳的光影打在执着的少女身上,衬出了她额间、鼻翼上亮晶晶的汗。
秦羽见她大病未愈,又出来坐在门口巴巴等了他们半天,小脸已渐苍白。于是心底又急又气,连忙脱离四人组奔到伊人面前,只是开口语气稍有不善:“小紫,坐在这里干嘛?腿伤还没好,又在这里吹半天的风,不怕伤口发炎啊!”
乔紫扁扁嘴,委屈的笑脸我见犹怜。她仰头盯着秦羽严肃又关切的目光,双眸不禁一热,泽出一片盈盈水光来。
“阿羽,我不是担心你嘛,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小叶都和我说了,听完后我都要被你吓死了!”说完,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般,一头扎进秦羽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秦羽沉默无言,直直地站着让她靠,双手也慢慢圈拢起来,一只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乔紫的后背替她顺气。两人相依偎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外人眼中,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倒也生出一份天长地久的味道来。
只不过,秦羽身后的三人组可并没有这样想——
韩明栩倒是无所谓,看了看前面相拥的两人,又看了看身边的项大少爷,不禁有趣地挑起眉来。
白漠盯着那一对璧人,随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是的,那紫丫头别动了真心才好!
项阮桀站在那盏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眼底一片幽暗,像口深井,流光微寒。
乔紫原本计划要在洱叶乡呆上一阵子的,不过由于秦羽坚持要她回市医院复查,于是一行人在乡下呆了近一周后便启程回家。
待回去的前一天,乔紫说想要给奶奶的屋院做一次扫除,一来是想让奶奶住起来更舒适,二来是她回去后也算是给自己愧疚不安的心一种变相安慰。
秦羽、项阮桀他们几个都能明白乔紫内心的苦痛,所以二话不说就答应要帮忙一起打扫。
当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们的林大小姐是不会屈尊做那些脏活累活的。
所以,大扫除的时候,院子里只呆了两个闲人,一个是腿伤在身不便行动的乔紫,一个是千金贵气的林熙涵大小姐。
乔紫不太愿意和林熙涵呆在一起,不过每个屋子都在做扫除,她呆在里面只会碍事,虽然她平日里就不怎么待见这个表里不一的大小姐,不过碍于她是秦羽那帮兄弟的妹妹,所以对待她也算是尊重有礼。
而林熙涵根本就没把出身卑微的乔紫放在眼里,趾高气扬地搬了个藤椅放在院中央,戴上墨阳、遮阳帽,自顾自地晒起太阳来。
过了一会儿,李婶抱着半颗西瓜和一篮水果迈进门槛。
“紫丫头哇,你奶奶在我那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这不,还吵着让我给你送水果来,让你们好解解渴。”
乔紫怕奶奶在扫除的时候出什么乱子,于是一早就把奶奶放到隔壁李婶家里呆着。
“真是麻烦您了,李婶。”乔紫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是说的什么话!”李婶不满地嗔道,“好了,甭废话,来,把这个冰镇西瓜抱好了,我就先回去给你们准备午饭去啦。”
李婶走后,乔紫摸了摸手中清凉的瓜皮,于是用勺子将红红的瓜肉挖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刚好够一人一口的大小。
“喏,西瓜,吃不吃?”乔紫伸手把弄好的西瓜递到林熙涵面前。
林大小姐大概是晒太阳晒舒坦了,脑袋正发迷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只觉得一个带有凉气的东西举到她脸庞,她不爽地睁开眼睛,狠狠瞪了眼乔紫,然后扭头准备继续睡。可不料闭上眼的那一刹那,乔紫别过脸去轻声骂了句:“矫情。”被林熙涵听了个一清二楚。
林熙涵哪里是受得了气的主儿,听了这话她二话不说,反身扬手就把乔紫手中的冰镇西瓜打掉在地,溅起的红色汁水落满乔紫的衣服与脸庞。
而林熙涵的手在收回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放在一旁小桌上的果篮,篮子被碰掉地上,里面的水果零零散散滚落了一地。碰巧的是,果篮里有一颗硕大的苹果,在果篮下坠的过程中从篮子里蹦了出来,正好砸中林熙涵的脚背!
林熙涵忍不住大声痛呼起来。
“怎么了,熙涵?”项阮桀和韩明栩闻声从屋里跑了出来,紧张问道。
见到了撑腰的人,林熙涵心里一下子有了底。
她一只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抓着被砸红的小脚丫,半蜷缩在藤椅中,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在羸弱的背上,一副娇小瘦弱的楚楚可怜。
“阿桀,”这一次,她破例没有先找她的明栩哥哥,“我的脚被砸到了,好痛啊……”说完,还呜呜抽噎几声,听着直教人心疼。
乔紫已经气到不行了,她怒目瞪着面前这个恶人先告状的人,心里冷笑不止。
“小紫,怎么回事?”一种温柔的触感突然从左侧脸颊升起,那是有人用手指在轻轻戳碰她的脸颊。
乔紫惊讶地抬起头,对上了秦羽关切的目光。
“阿羽……”乔紫声音含着一丝哽咽。她所有伪装的坚强,在见到那个淡漠出尘的少年后,瞬间变得溃不成军。
秦羽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扶在乔紫轮椅把手上的掌被露出淡青色的筋络,她咬咬牙,呼出了一口长气,“好,我懂了。”
项阮桀没有在林熙涵身边站多久便走到乔紫面前,“乔紫,你……”
秦羽皱眉,敏感的心让她的耳朵听到项阮桀的声音后,立马觉得那是质问的口气。秦羽低下头,微微弯着身子,一副平等待之的姿态,“小紫,需要我替你找回公道么?”
乔紫心神俱疲,双眼放空地摇了摇头,秦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也罢,纠缠下去直到最后撕破脸皮这样的结果也并非是她所想要见到的。
秦羽推着乔紫转身便要离开,项阮桀却突然出声叫道:“阿羽……”
他声音急切,但当时的秦羽听不出话里的挽留与抱歉。
秦羽侧过半个身子,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听得声音冷冰,“我们不计较。”
项阮桀站在原地半张着嘴,感觉像被一根棍子照着脑袋狠狠抽了一记似的。他回想起前不久乔紫被胡蝶指使的人打伤后,秦羽在地牢门口对他说的那些话——
“项阮桀,我问你。”
“如果,被踩伤腿,被人殴打,被人辱骂,处处受人排挤,遭人冷眼对待的那个女孩,换成了林熙涵,你还会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别计较了’这四个字么?”
“不会,对吧?”
“不过也是,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如果。”
项阮桀晃神,心里暗暗问自己,阿羽这是在指控自己的不平等对待么,是在暗指自己过于偏袒熙涵而有些不辨是非了么,阿羽他这是在,为乔紫打抱不平么?
一定是了,毕竟他们已经是那么的亲密了。
而自己,被他一次次误会,却百口莫辩。
的确,他曾经对待林熙涵是有过迷茫的时刻,他分不清自己对她的那种呵护与疼爱是出于喜欢还是责任使然。
因为,三年前,那个瘦弱的小女孩眼中带着执拗与坚忍走进项宅,老爹确认过她的身份之后将他们三兄弟叫到堂前,说这个人是以后自己需要用生命去保护的。
当时,他回想起林叔生前,在老爹忙道上的事业时,总是不辞辛劳地陪他玩,逗他开心。知道母亲体弱多病,他一人撑起整个项宅的内务,敛尽锋芒甘愿做老爹的左右手,毫无怨言。
而有一次,林叔和他在草地上踢完足球,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两人并排躺在草地上,摆了一大一小,两个“大”字型。那时微风阵阵,自己正专注地盯着天空上不断变幻着的云彩,突然一个女孩的照片被放到了自己眼前,林叔眯着眼睛笑说:“小桀啊,看清楚啦,这个小妹妹呢,是林叔的女儿,林叔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的,等林叔死了,小桀就娶她做新娘子,然后代替林叔照顾她一辈子好不好?”
项阮桀从回忆中清醒时,秦羽已经走出院子了。他收回沉沉目光,转头看到韩明栩不知何时已经找到药膏正在给林熙涵上药。而林稀罕也是微红着脸颊,一副娇羞模样。
项阮桀心里突然释然了。他现在已经从当初的迷茫中走了出来,他看清楚了自己对于林熙涵不过是在替天国的一个人向她传递着温暖与呵护,而那些关于她和韩明栩在一起时感到的别扭,也不过是年少轻狂的心没有收到等价对待时所生出的无端的不满罢了。
他与林熙涵,更多的是责任,是兄妹,而非名副其实的,喜欢。
起码,当他见到她时,没有心跳加速,没有手足无措,没有想要将她独自己一人占有。
而这些心情,是另一个人,让他体味到了。
没错,那个人,他叫秦羽,还是个男生。
一想到自己的动心对象是个同性,项阮桀就没由来地懊恼起来。不过一见到秦羽后,那些顾虑,那些心烦意乱统统烟消云散。
管那么多干嘛,他就是喜欢上他了,有何不可!
不过……
项阮桀眼神里的光亮却又渐渐熄灭了。
秦羽、乔紫,秦羽、乔紫,秦羽、乔紫……
这两个名字就像是根枝蔓绕的两棵乔木,生机盎然,蓬勃生长。
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项阮桀承认了,承认这世上有个人,是他放在心口百转千回最重的心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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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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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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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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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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