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啊，才四五套，而且都是夏天的。”钱樟落道：“为什么保不住？”
未战先怯是兵家大忌，谢中节不愿让她担心，便道：“我也只是猜测。我们搞出这么大的声势，目前却只遇到两拨人，而且，刚才那两辆车明目张胆地持枪扫射……你不觉得那更像是火力侦查吗？”
钱樟落凝神思考，暂未作答。这时，谢中节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章大富。
“鸟节，征服者已经在指定地点就位，都是8驱的。不过，时间太紧，能按时赶到的，只找到3辆。”电话一接通，对方就抢先说道。
章大富是谢中节服役前本科时候的同班同学，也是同寝室的室友，两人关系莫逆，大学时就玩在一起。
章大富毕业后进入一家国企，春节后辞职，做了长袖投资控股的行政副总，兼苍生学院校长助理，一方面帮助谢中节处理日常事务，另一方面协助校长分管校董办和植发系。
长袖投资控股是植发系的母公司，也是苍生学院的第四大股东。
谢中节下了游轮后，就从钱樟落同时手里取回了原来的手机卡。
“行，3辆也够了。原来的司机你接待好，一会儿就会有人联系你，全换上他的人。对方姓……姓宫……啊，宫羽？对方叫宫羽。”谢中节后面的话，是问的钱樟落，得知交接人姓名是宫羽后，再转告章大富。
宫羽是谁？和谢中节进了同一个连队的大学生兵，来自江城大学。所以，谢中节听到这个名字后，惊讶得在电话里喊了出来。
“宫羽……晓得了，你放心，按照正常旅行配齐了食物和生活用品。”章大富应道。
然后，又神秘兮兮地问：“诶，我看了你的发布会，第二次看到你穿西装，丑是丑了点，不过，你旁边的美女倒是不错，一半的一线明星都不如她漂亮。怎么样，有没有磨过膝盖了？”
谢中节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笑骂道：“滚。你还有脸说，好点的衣服也没给我找到。”
“这能怪我么？你半夜才我给打的电话，一早又要用到，从钱塘调来不及，只能从江城买了一套，连夜送过去的。”章大富喊冤。
“行了。知道你辛苦。有事，再议。”谢中节挂了电话。
昨晚开始的计划的确仓促，谢中节出席发布会需要一套像样的衣服，但巫峡毕竟只是个中等发达的内陆县城，商场里最好的西装也不过万把块。因此，坐镇钱塘的章大富让人从江城急购后，连夜送往巫峡。
“磨膝盖是什么意思？”钱樟落问。
谢中节为确保行车安全，蓝牙接通了车内音响，而且开了外放功能，章大富和他的通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章大富毕业的第二年，谢中节已经退役，重新回到学校读大三，暑假去钱塘章大富玩。除了章大富，还有当时学校里玩得好的四五个小伙伴，也在钱塘市工作，他们都是被钱塘市出台的人才计划吸引过来的。
其中，有个理工科的小伙伴叫萧桑，守身如玉20多年，硬是没碰过女孩。周末打台球的时候，大家再次聊起这个话题。
兄弟几个一商量，决定结束他的初哥史，于是由兄弟中网名麦小米的情场老手出面，当场给他约了个小妇人。xǐυmь.℃òm
3个小时后，萧桑带着略有困倦的笑意和两只血糊糊的膝盖回来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惊问怎么回事，轮番轰炸之下，他才交代。
原来是夏天天气热，对方床上垫了竹席，他运动的时候，竹席与膝盖多次摩擦，完事后才发现膝盖磨烂了，血肉模糊。
待他说完，几个兄弟笑得不行，同时恭贺他结束初哥历史。从那以后，他们几个人之间，就常用磨膝盖这个词来代替滚〇床〇单的说法。
钱樟落与谢中节算得上私定终身，但毕竟还没有突破最后一层关系。故钱樟落问的时候，也隐约感觉这个词可能不是很正经，可还是忍不住好奇。
“那是男人之间的秘密，以后再告诉你。”谢中节故作轻松地答道。
“不说拉倒。”钱樟落没经历过人事，但此刻也猜到了。不过，她没有不好意思，而是从杯架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谢中节：“喝水不？”
谢中节接过，喝了两大口，顺手递还给她。她接过，喝了两小口。
开车的谢中节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她喝的是刚才自己喝过的那瓶水。
“他为什么叫你鸟节？”钱樟落问。
“中文系女生多，男生少，我们班13个男生，27个女生，相互间关系还行。男生都是鸟字辈，前缀一个鸟字，后缀从本名里抽一个字，男生相互间就这样叫来叫去。叫得多了，连女生也这样叫我们。”
“你们文科班同学关系倒挺融洽。”
“这跟文科理科没关系吧。你们班呢？”
钱樟落不答，她想到自己的大学生活其实挺无趣的，不是做解剖实验，就是去接受秘密训练。同学老师邀请她参加一些活动的时候，她总是抽不开身，久而久之，多数同学就不再邀请她。
好在她性格温良，所以人缘倒也不差，只是少了平时的嬉闹和玩乐。读研之后，她总感觉青春有不少遗憾。
谢中节侧头看过去，见她脸上有落寞之色，便伸出右手，握住她左手，柔声说道：“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安排你去苍生学院做插班生，重新体验下大学生活，好不好？”
钱樟落眼睛一亮，道：“真的吗？”
此时，两人还不知道，柳办要借调谢中节去做柳老爷子秘书的函已经在草拟行文。
谢中节点点头：“完了你还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给他们上课啊。你是老师的博士生，代表着权威，给他们这些本科生上课，怕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
“说来说去，你是想让我给你打工啊。”钱樟落故意说笑。
不等作答，钱樟落又道：“对了，我听说，你当时把资金全投进了植发系，搞得饭都吃不起，连吃了半个月的泡面？”
“有过那么回事。为了凑启动资金，我不但找我爸妈和我义父融资，还找几个人借了300万，结果还差200来万，我把信用卡和花呗刷光光，还是不够，只好卖了我妈给的手表，小时候亲友送的首饰，自己的水果电脑和2部水果手机，等等。”谢中节不无感慨。
钱樟落哭笑不得：“连你妈妈给的手表也卖了？”
“反正我不喜欢那个牌子，卡地亚。”谢中节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可我包里，就有一块你的卡地亚手表。”钱樟落道。
谢中节解释道：“那是我退役后，我妈妈重新给我买的。之前的那块是我考上大学后，我妈妈给买的，价格更高。后来是我爸说，学生要有学生样，我妈才换成了中端价位的。”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拼劲呢还是赌性。”钱樟落似点头又似摇头地道：“不过，胜利者有不受指责的权利。”
“亏得没多久就放假，接着我就入伍了，不然可能还得继续吃泡面。”谢中节嘿嘿傻笑。
钱樟落却认真地看着他，道：“你真的很了不起。我可听说，虽然你没钱吃饭，可你约见一些青椒，还是选择去高档餐厅。”
青椒，是高校青年教师的简称。
谢中节道：“那没办法，我要挖人，总不可能请他们吃路边摊。”
“那你怎么又有钱请客的？”
“约人谈事，请客吃饭，那是面上的工作，班上有六七位同学帮我付的。包括刚才通话的鸟富和两个女同学。而我吃泡面，那是私下里的，没人看见。诶，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钱樟落不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是吗，还有女孩子啊？看来，这次事了之后，我得找个机会感谢她们。”
要感谢帮过谢中节的人，说明她内心里已经把自己定位为他的女人。
谢中节自然也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于是温柔笑道：“好，回头我们约上那几位同学，一起聚聚。”
钱樟落不说怎么知道的那些事，是因为她曾经“人肉”过谢中节，他同班的男生和同系的学妹学姐，写过一些回忆性的文章，发在豆瓣、天涯、公众号和微博等自媒体上，那些文章，讲述过谢中节的一些故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县城，到了城北高速公路附近的一个中式农家大院。
钱樟落看到院前停了3辆崭新的铅灰色同款房车，她是大家族出身，一眼看出3辆房车是新款的八驱阿莫迪罗征服者。
这个农家四合院设计新潮，占地面积大。谢中节按指示，将车停在前院的划线停车位，两人下车后，车棚自动升起，罩住车辆。
“铁锅？原来是你这小子。”钱樟落退到一旁，观望起这个科技感十足的四合院，突然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
转头看时，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一辆房车驾驶室跳下，车门没关就三步并作两步，激动地奔向谢中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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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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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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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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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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