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龙心中讶异,微微抬头看了眼黄文定,吞了口唾沫之后却咬牙说道:“这位大人何出此言?小人这里分明有借据,借据上也留着常福的手印,如何是蒙骗?”
此时借据正在雷付手中,雷付正在仔细观瞧,却被着急确认常福人品的王和与张良将借据夺去,这二人仔细端详,却如何也看不出端倪,便向雷付低声问道:“雷刀头,你有何发现?”
雷付微微摇头:“看不出,只觉得哪里有些怪异而已。”
说罢,三人便齐齐看向了黄文定。
黄文定自是冷冷一笑,将借据拿来,向何玉龙问道:“本官且来问你,这借据上所述借款事宜可千真万确?”
“当、当然千真万确!”何玉龙说道,“大人见这借据便是了,借据上写得清清楚楚。”
黄文定冷哼,说道:“那你且对本官说一说,常福当时与你们签下这份借据的情况。”
“是。”何玉龙说道,“当时是小人一位朋友带着常福来找小人借钱,小人看是朋友担保,也就不曾拒绝,双方约定金额与归还时间,由中间人写下这一纸借据,之后我们各自按了手印,小人给了常福钱,小人收了这张借据,便各自两散。今日是小人见常福已经拖欠钱银数日未还,因此才叫了几个兄弟一同来此要账。”
听完何玉龙所言,黄文定微微点头,又问道:“你方才所言,可句句当真,并未记错?”
“怎么会记错。”何玉龙笑着说道,“黄大人明鉴,小人记性不错,绝对不会记错的!”
“那就好。”黄文定声音又度转冷,一指何玉龙,对张良说道,“张捕头,还不将这伪造借据,趁机诈取钱财的歹人拖下去重打!”
黄文定一声话落,张良当即要去动手,可何玉龙却急忙呼喊:“大人冤枉啊!小人这证据确凿,大人如何要说小人诈骗钱财,若是不给一个说法,小人、小人不服!”
其实此时候被狄元芳打晕的那些人早已经陆续醒来,他们听见何玉龙的呼喊之声,虽不知昏迷后到底遇到何种情况,但也急忙在后应援,声声响起,原本不明情况只在旁看热闹的百姓皆有议论。
其中有见过张良之前来铺房的,当即就与旁边人悄悄说道:“你瞧那位姓张的捕头,其实是常福新娘家的亲人,我听跪在地上那小子说冤枉,看来过是衙门中有人,可随意张扬啊。”
“那捕头不算什么,我可听说,宋先生也是常家亲戚,那位县尉大人正是宋先生学生,难怪会偏袒常家。”
有一直在旁看着的村民听不下去,随口说道:“你们胡说什么?分明是这些人来我们村中闹事,是真是假,黄大人自有定夺!”
两方人便是在周围小声争执起来。
黄文定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哪里会因常家果真与宋轶、张良有亲缘而徇私,但见下面百姓未知情况,便觉不可让百姓心寒,当即大声对何玉龙说道:“你当真不服是吧?”
“是!”何玉龙见群情多少站在自己这边,便大声喊道,“小人不服!大人无凭无据,如何就冤枉小人诈骗?反倒小人有借据为凭,要常福还钱!”
黄文定冷哼一声,将借据向众人一示,虽知距离遥远众人定然看不清楚,但也算是求公之举,同时便说道:“你方才说,你们先写了借据,后来才按下手印为证,可如今这借据上,你们所书字迹却盖住了手印,这难道不能证明,你们是先将常福手印骗来,随后再在纸上任意书写成了这张借据?”
此话一出,何玉龙顿时一怔,王和当即将黄文定手中借据夺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白纸上的黑字果真写在了手印之上,将手印覆盖了许多,而倘若真像是何玉龙原先所说,先写了名姓再按手印,如何可能会出现这般效果?
一眼看是如此,王和倒也不含糊,当即将这一张借据拿了向围观百姓走了一圈,这些百姓原本纷纷猜测,此时亲眼所见,哪里还会再信何玉龙所言,甚至有人高声在喊:“黄大人不亏是宋先生的学生,果真明察秋毫!”
黄文定不为所动,只等王和将借据拿回,便当即丢在何玉龙面前,冷声喝道:“你倒是给本官解释解释,这又是为何?”
何玉龙捧着那借据,哪里还能有什么解释?当即哀嚎一声,连连磕头求饶。
黄文定冷哼,对众捕快说道:“来人!将何玉龙打下去就地重打三十棍!再将其余人等带去衙门,一一定罪处罚!”
“是!”
众捕快一声喝,张良最为起劲,亲自将何玉龙拖下去操棍来打。
那边张良如何打得何玉龙自不必多言,黄文定又转向王和说道:“王捕头,方才你说,常福昏迷有另一桩事,是为何事,待本官一同审了。”
话音才落,便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尚未至,马上人却已经高声在喊:“黄大人!黄大人!”
黄文定转头一看,却是一名捕快骑着县衙的快马赶来。
马很快便到近前,马上捕快翻身落马,向黄文定一拜,当先问道:“黄大人,宋先生情况如何?”
“老师无恙。”黄文定回应之后反问,“你是从衙门而来?”
捕快点头回道:“小人奉叶大人之命前来寻找黄大人。叶大人有令,若宋先生有事,当以宋先生之事为要,若宋先生平安,还请黄大人返回县衙,今日连续有两拨人持借据讨要钱银,但借款之人却表示从未借过银两,争执不休,甚至大打出手,也闹上了公堂。”
黄文定眉头一皱,看向那位被张良打得不亦乐乎的何玉龙,当即喝道:“张捕头,停手!”
张良确实听见黄文定呼喊,但他可不解气,当即又重重打了几棍,等黄文定又呼喊了一声,这才罢休,回头看黄文定,问道:“黄大人,怎么了?”m.χIùmЬ.CǒM
黄文定先并未理会张良,而是将地上借据捡起交给捕快,问道:“借据可都是如此?”
那捕快摇摇头:“小人并未见过,小人不知。”
黄文定微微点头,稍作思量之后,便对众人说道:“张捕头、雷刀头,你们二人带着这些人随本官返回县衙,王捕头你且带两个兄弟留在此处,等老师醒来或有其他吩咐,还请王捕头配合。”
王和抱拳应声,点了两个捕快留下,其余人当即与黄文定一同风风火火赶回县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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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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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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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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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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