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轶骑着马,随意走到了家附近一个小小绸缎铺,他买上一小缎红绸,让人编成大红绣球模样系在了马的额头上,于是他骑着这匹马,当先往天香院而去。
到地停足,宋轶翻身下马,人还尚未进天香院,却见苏妈妈急急忙忙从门中迎出,原来宋轶尚在路上行时,天香院前招揽客人的小二便已发现了这位土匪强盗,当即回身入门,将老鸨子苏妈妈给喊了出来。
先前宋轶与齐玉山在天香院中已经谈好了交易合作,此番再来,自然不应该是兴师问罪或寻衅滋事,但苏妈妈可是不敢招惹这位大爷,故而殷勤连连,声声说辞,请进门中,往雅间相引,随口的让准备一桌上好酒菜,又吩咐几个姑娘相陪。
单是一桌酒菜自然无妨,但有姑娘相陪,那便叫喝花酒,宋轶虽出入烟花之地,却不是好喝花酒之人,当即将苏妈妈一拦,说道:“要喝花酒我也不会来你这里,我只想问,齐玉山齐老板可在?”
“哎呦!宋先生,瞧您问的!”苏妈妈当即回道,“齐爷若是在,听宋先生大驾光临,自然亲自出来相迎,哪能让我这身份来寒碜您呢?”
话音才落,便见一位小厮从外跑进门中,近到苏妈妈身旁,微微欠身,说道:“妈妈,齐爷带着姚爷正在来的路上,齐爷吩咐,要妈妈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齐爷要与姚爷商谈一些事宜。”
苏妈妈眨巴两下眼睛,一转头看向宋轶,说道:“宋先生,您……”
“姚爷是姚怀吧?”宋轶一笑,“行了,姚怀我也认识,我也正打算下一个去找他,你尽管去弄一桌酒菜,就送到我的房间。”
“是是是!”苏妈妈应声,急忙吩咐龟奴办事。
若只宋轶一人一桌,天香院怕了他,自是能在极短时间内将酒菜上齐,但还要等齐玉山与姚怀,故而只先上一壶酒,一些冷碟、瓜果、三两盘热菜,宋轶倒也不介意,小酌一杯,边喝边等。
半壶酒下肚,雅间之外才传来有人呼喊“齐爷”、“姚爷”之声,再又不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宋轶不过斟酒之间,房门便被推开,齐玉山与姚怀一前一后抱着拳进来房中。
“在齐某人不知宋先生在此,竟让宋先生久等,实在罪过!”齐玉山当即回头对身后苏妈妈说道,“苏娘,快上酒菜,快!”
话音落下,人走上桌前,取了桌上原本便准备的酒杯,拿来宋轶身边酒壶,自斟一杯一饮而尽,如此反复一共三次,这才放了酒杯,又恭恭敬敬对宋轶一番行礼:“齐某人自罚三杯,还请宋先生见谅!”
宋轶自然不会怪罪,将手一挥,说声“无妨”,再一转向姚怀,阴阴一笑,姚怀也回以一笑。
此时候菜虽慢慢上来,但龟奴们当先的将酒给送了进来,姚怀倒是豪气,直接拿过一壶酒,也不用酒杯,对宋轶一敬:“宋先生,小人有过,您多担待,这一壶酒,小人干了!”
话说罢,口对酒壶,只听“咕咚咕咚”之声,不多时间,姚怀真将这一壶酒一饮而尽!
齐玉山当即抚掌夸赞,宋轶也笑一声,说道:“姚老板好酒量!不过这酒是我方才点的,你这么喝了……”
“宋先生这话说的!”齐玉山奉承地说道,“既然是在齐某人的店里吃酒,如何能让宋先生破费?这一顿酒自然齐某人请了!”
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宋轶很少有客气之时,但自己此番是要二人掏更大的腰包,格局又岂在这小小一桌酒上?当即朝着齐玉山一摆手,说道:“齐老板此言差矣,我宋轶岂是爱占小便宜之人?”
此话出口,齐玉山心中连连点头,他知宋轶的确不爱占小便宜,但凡出手,便比强盗还狠!
齐玉山敢怒不敢言,只能是对宋轶笑了两声,宋轶则果然大气地让进来送菜的龟奴再去多拿几壶酒,龟奴自然照办。
少倾,酒菜上齐,三人各自坐下,也不用院里的姑娘相陪,三人便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巡,见宋轶虽说是来找自己的,但却久久未有开口说话,齐玉山便主动询问:“宋先生,齐某人方才在楼下听闻苏娘相告,宋先生今日是特地来天香院找齐某人的,只是不知宋先生是要找齐某人何事?”
“对,在下也听说,宋先生还要找在下。”姚怀也说道。
齐玉山说话时候,宋轶便将酒杯放下,等姚怀说完,他将筷子也一同放了下来,这才缓缓问道:“二位老板,可认识我宋宅?”
齐玉山与姚怀相视一眼,又面露羞愧之色,急忙端起酒杯,正要敬酒,宋轶却摆摆手,说道:“我只是问一声,并非让你们前去府上拜会,这罚酒大可不必!”
二人又相视,才缓缓放下酒杯,而姚怀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初到天长,便想起宋先生也是天长人士,当即托了朋友打听,这才知道宋先生之名在天长可谓是门到户说,而宋先生家宅,自然也被打听出来,只是后来听闻宋先生其实并不在天长,再加之忙于琐事,也未能登门拜访,确实是在下过错。”
“如此说来,齐某人更是惭愧。”齐玉山说道,“齐某人也早知宋先生府宅,却迟迟不曾登门。”
“无妨无妨。”宋轶笑着说道,“你们只要知道去我家的路便可。”
二人相视,却有不解。
宋轶一笑:“今日也巧,这桌酒也必须我请,一来是要为姚老板接风洗尘,二来是为今后合作多些祝愿祝福,三来嘛……”xǐυmь.℃òm
话到此处,宋轶故意卖上一个关子。
姚怀最先忍不住问道:“三来为何?”
宋轶一手捏起酒杯,一手指着门外楼下,问道:“二位老板过来时候,应当见到门口一头枣红马吧?”
姚怀点头:“见了。高头大马,算不上精品,倒也是一匹良驹,头上戴着一朵红绣球,倒像是谁家金科高中,又像是新郎娶妻,在下还纳闷,怎么有新郎不去成婚,反而往烟花之地跑的?”
宋轶笑道:“那可不是?不过这新郎兴许不是去接新娘子,而是先把马匹打扮打扮,等过两日再去接新娘呢?”
“宋先生所思奇特,果然非我等……”
齐玉山话说到半,忽然一愣,转看向姚怀,二人面面相觑许久,再看宋轶一脸喜气洋洋地笑容,不由得同时一拍大腿:“莫非!马是宋先生的马,新郎是宋先生的新郎!”
“呸!”宋轶没好气地一声,“神特么我的新郎!我特么才是新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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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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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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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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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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