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箭声、风声,皆入耳中,更何况黄四庭原本想要上前援助甄秀之举皆在甄秀眼中,此时忽然中箭倒地而亡,他头皮顿时发麻起来,一回头看,却果见少年狄青手举强弩,已换好了另一支箭,正对向了自己,而狄青身旁,除去宋轶、白亭山、刘长林,甚至林晨曦、张耀宗以及三十府兵、五名捕快及方才去报信的潘玉楼也都俱在。
援军已至,又折损黄四庭这一员弟兄,甄秀哪里还敢恋战,急忙想要脱身,可吴小磊却一心想要报父仇,如何也不肯放过甄秀,诚可谓死缠烂打,一时之间,让甄秀无法逃脱之际,却也反而是让狄青的弩箭不敢轻易射出,也算一份侥幸。
可狄青虽无法动手,但其余人却在宋轶的带领下已经冲将上来,尤其白亭山与刘长林,此二人皆为高手,且也直奔着甄秀而去。
甄秀心知肚明,自己大势已去,若再无法脱身,恐怕这条路也就走到了头,左右一看,便当即且战且退,居然与那些壮汉围在一起。
剩余壮汉原本该是与叶俊俊、狄元芳僵持不敢有进退,而等甄秀混入其中之后,被甄秀一搅,顿时便有人去拦住吴小磊,甄秀此时候也不肯再想突破叶、狄二人杀入宜心居,趁着吴小磊被挡的空隙,当即脱身而走,以自己轻身功法,借地形之势,从宜心居旁边高墙翻身而出。
见甄秀翻墙而出,这赶来援军如是灵犀相通,宋轶带着狄青与潘玉楼及五名捕快直接冲到宜心居前将所剩壮汉顷刻制伏,而白亭山、刘长林、张耀宗三人则是直接也翻墙出去,与带着三十府兵一同折返去北门外的林晨曦一起追捕甄秀。
甄秀翻出甄园,若要逃出生天,自然只能朝着深堑而去,只要他人能先一步过了桥,再将桥毁掉,便可逃之夭夭,从此以后再度更改姓名,或茅屋,或豪宅,或颐养天年,或东山再起。
甄秀先行一步,再加之脚力不凡,即便是白亭山、刘长林、张耀宗三人也在一时之间有所不能及,更何况林晨曦与她的三十府兵。
追兵不及,甄秀却已先跑到了深堑之前。
深堑上的桥先被撒尚可一把火烧毁,随后为阻止黄四庭的人马,何灵也放火烧了一次,只是火虽然旺,被烧毁的却只有木板,桥上铁链安然无恙,等黄四庭的人马到时,用早做备用打算的木板重新铺设桥面,之后再无毁坏之举,故而到了深堑之前时,那座临时搭建的桥,安然无恙地正等着甄秀。
一堑之隔,生死之分,甄秀从来不肯随意丢了自己的性命,生路就在眼前,岂有不往之理?
这位十恶不赦之徒提着他手中环首刀,脸上洋溢逃出生天的无比喜悦,以最快的脚力踏上铁索木桥。
桥不长,甄秀跑得极快,不过眨眼之间便已到达对岸,他真是潇洒,人才落实地,便是一个转身,举环首大刀而猛力下劈。
“铛!”
一声重击,一条铁索应声而断,而此时此刻,对岸追兵已然逼近,刘长林甚至已经快一步追到深堑边沿。
甄秀不慌不忙,又一手起而刀落。
“铛!”
又一声重击,第二条铁索被一刀砍断。
铁索木桥本就依托两条铁索而成,铁索尽断,木板顷刻之间坠入深堑,深堑之上,再无相连之物。
“哈哈哈!诸位留步,不必再送!”甄秀张狂大笑,“天涯海角,从此以后,江湖不见!”
话音落下,甄秀将手一扬,环首刀当即被他摔入深堑之下。
既然已经逃出生天,何须还要利刃在手?
一声狂笑,转身便走!
可这潇洒之人才行不过十来步,忽然之间,眼前乌泱泱冒出无数人影,人影起起落落,步伐整整齐齐,皎月之下,银光闪烁、寒芒凛凛。
有风起,扯猎两面旌旗,一面旗上白色打底,其上飞跃一头灰色斑豹,一面黑底红字,只留一个偌大的“张”字。
旌旗猎猎,破风而来,乌压压披甲之士顷刻之间如黑云压城,冲到了甄秀面前。wWW.ΧìǔΜЬ.CǒΜ
长枪铁戟、斩马良刀,明晃晃的兵刃齐齐逼向甄秀,甄秀此时手无寸铁,可即便有神兵利器在手,以一己之力面对这一整支军队,岂不如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他不敢前进,只能后退,一直到深堑边沿,终究退无可退。
将甄秀逼上绝路之后,这队兵马之中慢走出一匹宝马良驹,马上正坐一位英武将军,将军遥望深堑对面,且见了在对岸张望的追捕甄秀之人,脸色一凝,当即下马上前,隔着深堑抱拳单膝而跪,高声道:“‘雪豹军’都虞侯顾新武护卫来迟,请将军恕罪!”
张耀宗长枪一指甄秀,冷声喝道:“顾新武,给我把他绑起来!”
甄秀脑袋“嗡”一声响,尚未来得及反应,顷刻之间,便被一队人马汹涌而上摁倒在地,这逃了一十五年前,作奸犯科、恶贯满盈之徒,终究在此被生擒活捉!
可甄秀如何肯就此认命?他当即仰起头颅,认准了形势,对着深堑另一岸的张耀宗大喊道:“将军!放过我!你要是肯放过我,我、我、我……”
“你?你难不成,还打算贿赂我?”张耀宗冷声问道。
“不是贿赂,是孝敬!”甄秀识趣地说道,“我把金条藏在了甄园,还有其他财宝!比我密室中特地留给你们的提示所提到的还要多!十五年前案子的赃款银两,还有吴小美和李家的产业,还有还有,这些年我暗中搜刮、劫持的钱财,金额超过五百万两,全在甄园!我全给你,全给你,换我一条命!”
张耀宗眉头微微一皱,一旁林晨曦顿时怪声问道:“张耀宗,你不会心动了?”
张耀宗冷哼一声,也不理会林晨曦,直接对甄秀说道:“先不说这笔不义之财我会不会动心,就说你藏在甄园之中,难道这笔钱,我掘地三尺还能找不到?”
“找不到!”甄秀着急呼喊,“除了我之外,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能找到那批金条和财宝!”
“那可未必!”宋轶的声音忽然从后传来,“财宝不敢说,但金条,我早已知晓藏在何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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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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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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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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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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