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北宋刑侦事件簿>第294章 交替讨论与寻路
  福建路安抚使林素——

  这八个字出口,满堂皆惊!

  闽江大劫案案发之后,时任福建路安抚使张闲革职回京之后,继任的安抚使便是林素,林素还曾亲自带人到青芝山上搜查,也正是当时这一举措,才发现了章伟这一名暗藏在福州州衙之中的内应。

  宋轶在审问张大天师之时,张大天师谎称自己为福州州衙捕头前来此调查甄段萧,当时便提起过林素。

  诚如张大天师所言,景德四年时候,林素继任福建路安抚使,但当时林素并非正式任职,只是因福建路缺职安抚使而临时顶替,两三年后,在朝廷安排正式的安抚使之后,他便依旧调回京城,一直到前年,才又正式委派到福建路,成为正式的安抚使。琇書蛧

  在林素首任福建路安抚使时,对于闽江大劫案一直耿耿于怀,在治理福建路之余,依旧不忘时常派人调查劫案,即便调职回京,在家中时候,也常常与家人说起此事,并与留在福州的一些下属书信往来讨论闽江大劫案,林小妞便是在这般情况下对闽江大劫案产生浓厚兴趣。

  林小妞自然非本名,其原名为林晨曦,本就是福建路人氏,但因林素在京为官,因此从小在京长大,但并不如其他大家闺秀一般深居简出,而喜好舞枪弄棒,顺便与自己身为厨娘的娘亲学了一手好菜。

  时隔近十年,林素再任福建路安抚使,林晨曦既已长大成人,便随父一同到任,在任上时,常听父亲询问起当年闽江大劫案,林晨曦深知此为父亲心中郁结,于是自己亲自走访调查,居然果真为她找到一丝线索,而于六个月前,也凭借一手好厨艺混入甄园之中,所谓目的,是要将甄段萧身份查清,从而将其逮捕。

  “不过可惜,我在甄园潜伏了半年,也还没接触到核心,只知道甄段萧身份有些可疑,但具体却并不能够证实。”说话时候,林晨曦从怀里取出一枚翠绿老玉牌,牌上正面一个“林”字,背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踏海麒麟,林晨曦大方地将玉牌展示向众人,说道,“这块独山玉是我们林家祖传的信物,你们淮南路安抚使辜大人也是家父的朋友,他认得这块玉,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不,不用安抚使来证明。”林晨曦话音落下,便听得张大天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十五年前,林素林大人刚刚上任福建路安抚使的时候,我曾经见过这块玉……你真的是林大人的千金!”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惊愕万分,宋轶甚至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仗着黄文定狐假虎威,眼下却忽然出现一个并非官员,却比一般身怀官职之人还要大的安抚使千金!

  但宋轶向来不畏强权,在此时候正准备表明自己立场之际,就听林晨曦自己主动说道:“不过,虽然我也是来查甄段萧案子的,但现在既然遇到了这样一桩命案,一切也还是依照宋大人和黄大人的吩咐为主,我会极力配合两位大人,毕竟我看到两位大人,尤其是宋大人,在断案的时候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既然林晨曦自己主动让权,宋轶自然欣然接受,正点着头,话又一次被人抢去,这一次,是逐渐恢复了些状态的张秦明。

  张秦明倒并非是与宋轶说话,而是略带几分慌张之色询问林晨曦:“所以林大小姐这次应该是一个人来,没有带手下吧?”

  林晨曦摇头:“虽然我不敢像江宁少侠那样小小年纪就敢仗剑天涯,但对于自己的身手,我多少还有点自信。”

  听到如此回答,张秦明脸上居然露出虚惊一场的神情,而这神情,恰被黄文定看在眼里。

  黄文定皱起眉头,询问道:“张秦明,你此问意欲何为?”

  张秦明耸耸肩,随口说道:“这不是怕林大小姐带着手下人来,万一遇到个什么事,我就失去了英雄救美的机会,我可还想攀一攀高枝呢。”

  黄文定略有哑口无言,而林晨曦自然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林晨曦身份确定,她身为福建路安抚使千金,自然也无需偷偷摸摸谋杀一个十五年前的江洋大盗,杀人嫌疑也由此洗清,而到此,狄青所能询问之人也荡然无存。

  无奈的狄青转看向了宋轶,宋轶明白其意,便对身后已经记录好诸事,将笔搁下的黄文定说道:“阿黄,到你来说几句了。”

  黄文定应下,方才起身,却又有些犹豫地看着桌案,此时候,一直在后面并无他事的嫦嫦站起身来,对黄文定说道:“黄大人自去便是,记录之事就交给我吧。”

  黄文定转身,当即对着嫦嫦行礼大拜:“有劳师娘。”

  嫦嫦脸色微微泛红,欠身以还礼,便走到黄文定身边,待黄文定让开之后,她才坐下,提起笔来,看向宋轶,宋轶朝嫦嫦挤挤眼,嫦嫦一笑。

  这边宋轶与嫦嫦小小情调,那边黄文定已走到宋轶身边,在向宋轶行礼一拜之后,对众人说道:“本官奉师命调查安如居、宜心居两处住所,以及后门外深堑上的焚桥之事,皆有结果。最先是在安如居内发现下面的线索,在刘秦……刘长林少侠与吴天龙……”

  听见这个名字,撒尚可当即打断:“黄大人还是叫我撒尚可吧。吴天龙的罪我认,但我希望现在我还是撒尚可。”

  黄文定微顿,倒是给了撒尚可面子,重新说道:“在刘长林、撒尚可、甄小姽、蒲星草四人相助下,确定在安如居内下迷烟之人正是神医乔不死,而乔不死方才亦已承认,且牵连出陈涵与潘玉楼二人之事,诸事,诸位皆已知晓,本官不再多言。”

  顿下,黄文定转看向撒尚可,说道:“除了乔不死之外,我们还调查到昨晚撒尚可其实并未中迷烟,而是在乔不死下迷烟之前便已离开房间,而将后门外深堑上木桥烧毁之人,正是撒尚可。”

  此言出来,原本应当是惊人之语,只是早在黄文定说出之前,撒尚可烧毁木桥之事已渐渐流出,以至于此时候几乎人尽皆知,而究其原因,配合上撒尚可的身份,众人便也毫无任何奇怪。

  原本的重石落水,却惊不起任何水花,宋轶怕黄文定有所尴尬,便接口问道:“既然如此,阿黄,你可把木桥烧毁后的调查情况详细说来。”

  黄文定点头称是,便将五人在后山调查之事详细说来。

  只说黄文定、刘长林、撒尚可、甄小姽、蒲星草五人从甄园北门而出,一路进到深堑之前,撒尚可如同一名导游一般,指着面前原本该是一座木桥,此时却已变成一堆焦土的地方,略带着几分自豪感地说道:“大家来看,这里啊,在几个时辰之前还是一座木桥,但我们现在能够看到,它已经变成了一堆焦土,这堆焦土是怎么来的呢?阿蒲,你来为大家说说。”

  “当然是我英明神武的师父英勇的一把火烧掉的!”蒲星草几乎无缝衔接了撒尚可的话,顺势又夸赞道,“我师父他老人家不愧是芳心纵火犯,即便放了把火,烧出来的东西也是如此盛世美颜!”

  撒尚可拍拍蒲星草的肩膀,又将手往下按了几遍,低声说道:“阿蒲,为师没教过你做人应该要低调吗?你看,像为师一样,做事从来不留姓名,如果不是因为黄大人和宋大人要查,我都不会告诉别人这座桥是我烧的!做人呢,要低调,做事呢,要高调。”

  蒲星草十分认真地回道:“师父说得是!”

  撒尚可欣慰地点点头。

  在旁的甄小姽一脸嫌弃地说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撒尚可乐呵呵地笑着,喊上蒲星草帮忙,两个人一起捉弄甄小姽,三个人其乐融融。

  与三人相比,黄文定与刘长林二人这边显得冷清许多,二人蹲在木桥旧址边观瞧,并未理会嬉闹的三人。

  此桥既然已被烧毁,且毁桥之人就在身边,自然无疑点可查,二人所查的,则是是否能在原来木桥的基础上搭建起一座新桥,而搭建新桥又需多少时间,诸如此类问题。

  宋轶一行原本便是从正门而入甄园,并未见过后门情况,便询问起刘长林原本这桥如何构造,刘长林如实回答。

  木桥的确为木质,但却是由数条铁锁链打底,铁链钉在深堑两边,深入崖体,之后,才在其上铺设木板,搭起桥来。

  木桥设计之初相当牢固,但被撒尚可一把火烧了所有木板,且将铁链铁钉烧红,又将崖边岩石烧裂,铁钉脱落,铁链坠入深堑之中,如是,所见的痕迹只有烧焦的地方,却看不出桥原来的模样。

  “这里是深堑两边相对最靠近的位置,也是最为坚固的地方,所以原本的桥是建立在这里的。”刘长林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没办法在原来桥的基础上重新搭建一座桥,这条路也就走不通了。”

  黄文定皱起眉头,对刘长林说道:“可邓大胆将前面隧道炸毁,清理隧道亦并非简单之事,且即便前路能通,走到有人处尚需许多路途,亦是一条艰难之路。”

  “两旁山体陡峭,要下来倒还可以,但如果不是有极好的轻功,是不太可能翻上去的,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即便有一两个能有这么好的轻功,恐怕不能带所有人都出去。”刘长林又说。

  黄文定起身,微微叹气,此时回转看向尚在玩闹的撒尚可三人,不免有些责怪之意,只是事既已发生,该做的是亡羊补牢,而并非是埋怨。

  收了心思,黄文定忽然之间想起在宋轶买下宋宅之后考验张良的那一道题,此时情况与当时题目居然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宋轶出的题目之中,两处悬崖有明显角度,而此时这深堑两边却几乎平行,不过微微有所区别,不同地形,自然无法用相同方式解答。

  但黄文定想到此题,却并非是想到了答案,是想到可以换另一个角度去思考这一问题,于是他人便往深堑前走,等到只需半步便可坠入深堑之时,才停下脚步。

  “黄大人小心!”刘长林说话之时,便往前要去抓护黄文定,但黄文定自有分寸,回过头摆摆手,刘长林这才作罢,不过呼唤之声,已将嬉闹的撒尚可、甄小姽、蒲星草三人注意力吸引,三人不知黄文定举动,但见其如此认真,也就不再胡闹,走到近处,与刘长林站在一处,静候黄文定。

  蔡九康说,深堑宽约三丈,黄文定目测也的确如此。

  三丈之长,对于一条绳索而言其实并不算太长,一般想要找到三丈长的绳索也并非难事,但对面并无可固定之处,故而若是抛了绳索也无用,且对面虽有人烟,但也离甄园不近,即便此处锣鼓喧天,对面恐怕亦是听不见分毫。

  如此之下,自然只能求己,不过求己也可有巧妙之法,譬如黄文定所看,便不再是深堑宽度,而是看其深度。

  此处并非高山峡谷,一处深堑可谓天然屏障,其下阳光不照,终日昏暗不可见,黄文定自然也不知其深浅,只能捡起脚边一块石头,以落地之声去听,等声回来,在心中默默计算,发现深堑之下虽不可见,但其实不过七八丈深,七八丈的长绳依旧能见。

  “故而,本官在深堑前所设想的方法是,我们或许可下去深堑,找寻一处可攀登之所从而到达对岸,如此一来,一方面可去对岸求援,另一方面,即便我们自己投掷绳索重新搭桥,亦可方便许多。”黄文定总结说道。

  听黄文定所言,宋轶却摇摇头,说道:“你所说虽不失为一个道理,但深堑下终日不见阳光,底下恐有蛇蝎毒物,万一我们人下去却因此受伤,岂不得不偿失?此方法有些不妥。”

  黄文定听宋轶如此一说,才觉得似乎的确如此,正要沮丧,便听见被绑着的何灵说道:“搭桥的事情不用担心,我见过后面的深堑,如果用钢骨蝠爪和夜游丝,我的轻功能过去,等这个案子结束,过桥的事就交给我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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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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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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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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