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另外五人,除了叶俊俊一路笑得前仰后合,需要依靠涂阿四搀扶走路之外,其余人在一脸莫名其妙之下,还不忘不停地安慰宋轶。
“老师莫要动气,那人一眼便知是胡说八道,学生听过命带煞星、命带孤苦,可哪里有什么命带粪坑?”黄文定严肃地说着,旋即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不过说起来,当初在侦办胡三夫妇一案时,的确听说似乎谁总是跳粪坑来着,老师可还记得?”
宋轶和气地回应一句:“记得你母亲!”
黄文定有些疑惑:“老师何时见过家母?怎么学生一无所知?”
宋轶没好气地拍拍黄文定的肩膀:“不好意思,我没见过你母亲,我只见过你大爷。”
黄文定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老师怕是记错了,老师见过的是张捕头的大爷。”
宋轶十分无奈。
石怀礼见状,将黄文定拉到一旁,对宋轶说道:“宋先生切莫动气,下官不是已派人将那人赶下山,驱逐出扬州城了嘛。宋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消了这口气吧。”
嫦嫦也在旁劝道:“那位先生只是随意胡说,阿眠何必当真?”
“不是他当真,而是他当真遇到过这种事,哈哈哈!”叶俊俊用尽力气说出这一番话,说完之后,整个人就已经趴在了涂阿四身上。
宋轶生气地瞪了叶俊俊一眼,正准备提醒她休要胡言乱语,就听见禅房外轻有动静,一个老和尚带着两个小和尚已经进入禅房。
见到老和尚时,石怀礼急忙上前行礼,恭敬道:“法让大师!”
听闻是主持过来,宋轶也收了脾气,与其余三人一同向法让大师行礼,惟独叶俊俊没力气也动不了身,只得尴尬地在点点头。
双方行礼之后,石怀礼当一退身,将宋轶五人介绍:“大师,这几位便是此次相助我们州衙破获寅虎杀手案的帮手。这位是宋轶宋先生,虽无官职,但文武双全、智勇兼备,是不可多得的断狱高手;旁边这位嫦嫦姑娘是宋先生的红颜知己,亦是才艺双全;这位是天长县尉黄文定黄大人,是宋先生的高徒,先前惊动大半个淮南路的陆文君一案便是由黄大人所破;这位……这位是天长知县叶大人的千金叶俊俊,亦是天长县女捕头,巾帼不让须眉;这位是天长仵作涂阿四,别看她年纪小,但技艺高强,如今已青出于蓝,假以时日,也是一位巾帼女豪杰!”
石怀礼每介绍一人,法让大师便向那人行礼,到叶俊俊时,看叶俊俊又笑又尴尬,倒也不说什么,照样是深施一礼,末了,才带着歉意说道:“方才有徒儿来报,说是石大人带朋友前来寺中,老衲匆忙出去,却不想几位施主先到了老衲禅房,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见谅。不过禅房之处不宜会客,还请诸位施主移步,我们去西侧茅屋品茗。怀山,快去准备准备。”
身旁一位小和尚当即应一声,先行一步离开。
小和尚离去,法让大师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宋轶六人当即走出禅房,跟在法让大师身后。
法让大师头前带着路,忽然之间说道:“方才老衲过来之时,在门外误听几位施主提起的,应该是我们寺中近日收留的疯老鬼吧?”
“听大师的意思,应当是对那位黄老鬼有些了解?”宋轶急忙趁机问道。
法让大师笑了两声,说道:“了解倒也说不上,老衲只是听香客说起,前几日受了疯老鬼的指点,果然逢凶化吉。几位若是不信,自然无妨,若是心中有碍,或许可以提防提防。”
此话出口之后,却不想嫦嫦确实第一个开口回应之人,嫦嫦大方一笑,对法让大师说道:“大师此言差矣,信与不信暂且不说,可若是命中注定,又当如何化解?我常听闻,佛家最讲轮回因果,既然有因有果,我们扪心自问,又仰不愧天,何惧最后一果?倘若不幸身遭恶果,恐也是福分不深,虽有遗憾,却也无怨无悔。”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极是。”法让大师说道,“从善自能祛祸。施主心如明镜,是老衲失言了。”
嫦嫦微微欠身,一笑,算是翻篇此事,可听了这些话的宋轶,却将抓着嫦嫦荑柔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宋轶一向信奉科学,即便是不知原因被穿越到了北宋,他也坚信这一切能够由科学来解释,可当黄老鬼在让嫦嫦远离自己,并说出自己命带粪坑之际,宋轶除了恼怒之外,却心中多少有些惊诧。
自己与粪坑“有缘”之事并无多少人知晓,但这黄老鬼居然能够一语说中,其实已经说明他似乎真有几分本事,可若他真有本事,那关于所言嫦嫦之事,又让宋轶郁闷与担心,莫非,自己与嫦嫦接近,当真会害了嫦嫦?
嫦嫦的荑柔就被握在宋轶的手中,嫦嫦自然感觉得出宋轶的变化,不由得抬头去看宋轶,一笑,低声安慰:“阿眠无须担心。若未曾遇见阿眠,我一人一生就此倒也罢了,可与阿眠相识,若不能厮守,死又有何惧?”
宋轶碍于现在行路不方便拥抱,只能将嫦嫦的手抓得更紧,回应道:“嫦嫦,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嫦嫦点头,也紧了紧自己的手。
跟在身后的叶俊俊见二人如此亲密,其实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但她知道二人情深义重,此时已经断了与宋轶能有姻缘的念头,只愿诚心祝福二人,听见二人这番对话,她便好意地走上前去,对宋轶低声说道:“宋小鞋,那疯老鬼说你命中带粪坑,你又不是天天掉粪坑,这就不说明他所言有误?你今后自己多注意一些,不就是了?”
宋轶虽然对叶俊俊的安慰心存感激,但这话里的内容让他未免觉得有些尴尬,便也低声回应:“行了,你不到处传我的谣言,我就安心了!”
叶俊俊翻起一个白眼,在宋轶的身后虚踹一脚,又低声骂着不知道什么言语,还对旁边涂阿四说,今后找男人,决计不能找宋轶这般的,涂阿四毫无诚意地答应着,就差拆穿叶俊俊对宋轶的心意。
经此一嬉,宋轶的状态也明显恢复了许多,五人嬉笑着跟着法让大师及身边小和尚,一同踩着青石小路,从大雄宝殿西侧而过,转入到一处幽静之地,那里茅草搭亭,鸟语花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取出。
亭中桌凳自备,那位叫做怀山的小和尚已经在亭里摆放了茶具、瓜果、点心,他原本在亭中伺候,见到法让大师带着宋轶六人过来,急忙下去相迎,等一众人进了亭中,法让大师居于主位,宾客各自落座,一壶好茶便泡了起来。
好茶分杯,法让大师放下母杯,对六人说道:“老衲有位朋友在华亭县开了一家泽木茶庄,这便是她赠予老衲的蒙顶甘露。”
宋轶并不懂茶,他举起杯来一饮而尽,只觉得口中滋味鲜爽,浓郁回甜,还透着淡淡香味,除此之外,便不再知晓更多,叶俊俊与涂阿四与他一般,也都是不懂茶之人,也都举起杯来只当水喝,而是嫦嫦、黄文定、石怀礼三人听闻,便换了一副态度,捧起杯来,煞有介事地认真品尝。
看嫦嫦喝得细腻,宋轶好奇又低声地问道:“嫦嫦,这蒙顶甘露比之那饼日铸雪芽如何?”
嫦嫦放下茶杯,笑一声,正准备回答之时,就听见另一边石怀礼说道:“日铸茶虽是近年来兴盛的好茶,但前人也早已发现其妙,茶圣陆羽曾评,日铸茶乃是珍贵仙茗,但唐人黎阳曾说,若教陆羽持公论,应是人间第一茶。宋先生可就比对出来了?”
宋轶当真不懂茶,但对于别人似乎有些瞧不上自己的一饼日铸雪芽有些不悦,反击道:“石大人方才所言,也不过是借他人之口,说他借他人之口的话,这类话如何能信?莫非我摘门前一棵草,妄言说一句陆羽在世必评它天下第一茗,石大人也信了?”xiumb.com
石怀礼微愣,顿时哑口无言,而旁人听见宋轶这一番话,顿时是笑了起来,即便法让大师,也笑得开怀。
嫦嫦笑过之后,对宋轶说道:“阿眠休要胡说。蒙顶茶历史悠久,的确是上好之茗,日铸茶亦有其妙不可言之处。不同的茶皆有不同的好,并不能相较孰强孰弱,有人千金买之,有人视如草芥,你若喜欢,便是天下第一了。”
听这番话,法让大师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的确是心如明镜之人。”
嫦嫦欠身回礼:“大师过奖。”
这礼尚往来一番,黄文定在旁笑道:“品一壶茶,各有韵味,本就无需计较太多,不过大师茶艺,果然与辜大人相当,莫非大师与辜大人正是以茶相识?”
几句提问,黄文定便将话题引向了茶艺本身,法让大师也就此与黄文定谈聊起来,当然,无论聊得多投入,他也始终不忘为客人们斟茶。
石怀礼自然也是加入了这一话题,而原本也能详聊茶艺的嫦嫦却还是选择与宋轶、叶俊俊、涂阿四聊起关于向潘耳学习仵作本领之事,两方各不打扰,也各自聊得热火朝天。
时至午膳,有小和尚前来相告已经准备好了素斋,众人也就起身离开,正要走之时,宋轶却恍然之间发现这周围山景竟然都在此处一览无余,而且极目所望,还似乎都与这地方高低相平,忽然之间想到,恐怕再过个二十多年,等欧阳修到扬州任职,就该在这里建上那座壮丽淮南第一的平山堂了。
看着宋轶临走发呆,嫦嫦悉心问了一句,宋轶只笑着说无事,便拉着嫦嫦的手跟在队伍后面往饭堂而去。
用过大明寺的素斋,宋轶六人并未继续留在大明寺内,而是翻过山林,往东侧而行,在大明寺的东侧,还尚有一座观音山,观音山上依旧还有一番别样风景。
“观音山上有一座迷楼,此楼大有来头,乃是当年隋炀帝在我们扬州所建行宫。据传说,迷楼千门万户,复道连绵,正好比当年始皇帝所建阿房宫,只是迷楼的规模与阿房宫无法相比,但步入迷楼,却会令人意夺神飞,不知所在。有误入之人,轻易不能走出。”还在山路上时,石怀礼便很认真地向宋轶五人介绍这山上当年极尽奢靡之所。
宋轶五人之中,对于迷楼所知并不多,唯有读过万卷书的黄文定能接上石怀礼的话,说道:“隋炀帝曾言,有真仙游其中,亦当自迷也。迷楼之名由此而出。”
石怀礼大笑:“黄大人果然才识渊博。不过此迷楼虽壮观,但与阿房宫一样结局,隋忘楼毁,不复当年之况。”
宋轶好奇地问了一句:“那既然如此,石大人又带我们去山上看什么?”
“山上还是有风景。观音山乃是扬州至高之处,远眺江淮南北,所有风景一览无余。他人可以不来,宋先生这般才俊,如何能不上这山顶,一览众山小?”石怀礼说道。
宋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身边嫦嫦倒是欢喜,自己也就没有怨言,只跟在石怀礼的身后,下山上山。
观音山上的迷楼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但山上还有寺庙,石怀礼带着五人见佛烧香之后,便转到迷楼旧址,此地尚有废弃阁楼,于上极目远眺,果然将四周风景尽收眼底,比之原先平山堂,视线的确更加开阔。
美景在前,石怀礼忽然之间便凑到了宋轶的身边,一笑,低声说道:“以宋先生的才学与能力,觉得这山这水,是否还能勉强配上?”
宋轶听不明白石怀礼的话,问道:“只有人配不配山水,哪里有山水配不配人的?石大人此话似乎另有所指啊!”
石怀礼笑了笑,说道:“下官只是想替辜大人问一声,宋先生是否愿意就此留在扬州,与余师爷一同为辜大人出谋划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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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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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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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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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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