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北宋刑侦事件簿>第195章 里正之死
  长礼嫂与严景升的案子并非密要,今日案破,恐怕最晚明日此时,大街小巷之间早已遍传了两人的死讯,甚至有好事爱说闲话之人还会添油加醋,不知道会将原本的真相说成什么模样。

  因此,宋轶并不隐瞒,将长礼嫂与严景升之死如实相告,甚至连两人的往事也一一告知。

  原本宋轶倒是不需要说得如此详细,不过在宋轶相告长礼嫂与严景升之事时候,雷付与李崔借故离开出去搜查这座院子的前后院,因此宋轶则是声情并茂,娓娓道来,说到动情处,叶俊俊还十分配合地低眉颔首,拿出自己忘了洗没洗过的绸帕擦擦眼泪,宋轶再趁机安慰两句。

  等宋轶终于将严家酒菜的案子尽可能拖延时间的讲完,外面的天已经暗下,而雷付与李崔也终于返回。

  宋轶故意装作生气模样,对二人训斥道:“主人尚在,你们两个却在家中随意走动也不知为何事,可还知晓礼数?”

  雷付与李崔急忙说道:“只是严家酒菜老板娘夫妇的故事让人太过悲伤,我们不忍再听一次,这才到外面走走,并无冒犯之意。”

  说话时候,这二人同时摇着头,是在暗示宋轶,他们并无任何发现。

  宋轶心知肚明,却还是严厉地说道:“你们不必跟我来说,还是要向主人家道歉才是!”

  雷付与李崔当即转向楼思远与古利娜,正要道歉,夫妻二人急忙起身阻拦,楼思远更急忙说道:“无妨无妨。倒是眼下已经天黑,以往若是这般,我们便会去严家酒菜请长礼嫂帮我们做些饭菜,如今长礼嫂……唉。娘子,既然先前说要款待四位大人,不如为夫与鲁贤弟在此作陪,你先去准备晚膳吧。”

  古利娜抹了眼角的泪,站起微微欠身,对宋轶四人说道:“四位大人稍坐。”

  宋轶急忙暗中碰了一下叶俊俊的脚,叶俊俊会意,当即起身跑到古利娜耳边低语,说是饮茶许多,眼下想去解手,让古利娜指一指家中东厕,古利娜便亲自带着叶俊俊前往,随后才又去的厨房。

  叶俊俊自然不是真为了去解手,而是想趁着这一时机在这栋宅院的房子里进行搜查,在她搜查之时,宋轶依旧不着急将刘紫宁之事对鲁墨说明,反而是与楼思远谈诗论文起来,从而也知道了楼思远与古利娜的一些事情。

  古利娜年长刘紫宁一年,楼思远又长古利娜一岁,夫妻二人也不过一个二十一个十九,少年夫妻,而两人相识的时间,其实更只不过一年少有余。

  楼思远是扬州本地人士,只是家境贫寒,到了十一二岁时家中念及前程才开始将他送入私塾,但他起步虽晚,却十分用功,因此也颇受先生喜爱,几年寒窗下来,正准备在去年秋闱大显身手之时,却不幸名落孙山、暴腮龙门,但科场失意却在情场得意,终于得以与自己两情相悦的女子古利娜成婚。m.χIùmЬ.CǒM

  楼思远与古利娜相识亦是在五六月份,扬州城郊破庙,一场骤雨,两个避雨的年轻人便由此相识,楼思远痴心古利娜的容貌,古利娜钦佩楼思远的才华,两人私下常有来往,逐渐情深义重,一位情有所归,一位芳心暗许。

  两人原本商议,等到楼思远在秋闱之中崭露头角之后,便往古家提亲,怎奈楼思远非但金科不中,与古利娜的恋情也被古家知晓,古家也是扬州城中大户人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古家又如何会应许,因此古利娜便主动与楼思远提出私奔,两人还当真将其实现。

  后面的故事,宋轶在刘家已经听刘紫宁讲过,楼思远再说一遍也只不过是将一些情节细致化,诸如如何私奔,如何被发现,如何又被拆散,最后如何得以破镜重圆。

  “小生虽已成家,但尚未立业,区区白衣,自认配不上我家娘子,因此婚后仍旧想要读书考功名,娘子为小生打算,特地搬到此处,虽不比老泰山家中雕栏玉砌,但好在清静别致,利于读书。平日里也无家丁丫鬟打扰,上上下下皆是娘子悉心照料。”

  说起这些时候,楼思远眼中有感激之情,有羞愧之意,还隐隐约约存着些许遗憾与无奈,宋轶明白,一个心怀理想,却寄人篱下的吃软饭的书生,如何不会在心里有所发奋,有所怨言,只可惜尚未跃过龙门的鲤鱼,再是努力,终究只是一尾鱼,所拥有的,也是鱼的无奈。

  说完这些话不多久,叶俊俊终于返回,她坐回原来位置,摆摆手势,告诉宋轶,屋里同样并无可疑发现。

  宋轶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并未入狼窝虎穴,回去之后倒也可以与禁军说一声,此处无虞,大可不必再行搜查。

  其后,宋轶与楼思远又闲聊几句,看旁边鲁墨等得有些着急了,再加之此处嫌疑已经洗去,宋轶也就不再隐瞒,将刘紫宁失踪真相明确相告,是为了一个搜查寻找寅虎杀手的借口,其实刘紫宁就在家中安然无恙,还特地告诫鲁墨,在寅虎杀手尚未找到之前,绝不可以轻易去找刘紫宁,更不可将此事告知更多人知晓。

  听闻刘紫宁安然无恙,鲁墨自然是放下心来,但再听此事其实与寅虎杀手相关,楼思远与鲁墨皆面露惊骇与恐惧之色,“谈虎色变”用在此地也正恰到好处。

  楼思远与鲁墨下了保证绝不将此事与多一人说道,又不多久,古利娜终于开始端上一道道菜肴,再又备了酒水,晚膳就此开始。

  晚宴之上,楼思远听闻宋轶文武全才,且是金科进士出身的县尉黄文定的老师,因此特地请教学问,宋轶直接窃用后人结果相告,答得滴水不漏,让楼思远万分佩服。

  酒足饭饱,天色已晚,宋轶四人忙了许久也早已疲惫不堪,便起身请辞就此返回州衙,楼思远与古利娜送至门口,倒是鲁墨与宋轶四人有一段路同行,因此一同返回,也算作陪。

  回到州衙,还尚未到门前,宋轶便遥遥看见一个人影在门口相候,略近到前,仔细一看,却竟然是已有两日一夜未见的红颜知己嫦嫦!

  且看嫦嫦模样,似乎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如此情景,宋轶哪里还能缓走慢行,急忙快跑几步,甚至欢呼雀跃跳上前去,而嫦嫦见宋轶返回,再不顾及形象,匆匆忙忙也朝着宋轶跑去。

  两人相近,宋轶一张双臂,当即将嫦嫦拥入自己怀中,嫦嫦不顾矜持,也将宋轶欢喜地紧紧抱住。

  “嫦嫦,你是不是在门前等了我许久?”

  嫦嫦含笑,回道:“昨日阿眠忙于公事,我不愿打扰,今日晚间原以为能与阿眠同桌餐饮,但阿眠也在外办公不得相见,我……我是想念阿眠,因此才在这里等候,等了多久倒不在意,只要能见到阿眠,如何都是好的。”

  “我也是。”宋轶深深地抱着嫦嫦,说道,“昨日未能见到你,我也相思深……”

  “去去,让一让!别挡道!”

  叶俊俊十分不合时宜地忽然就出现在宋轶与嫦嫦身后,还特地挑选宋轶说着甜言蜜语尽数相思之时从后打断。

  宋轶纳闷地回头,对叶俊俊说道:“天下之大,这条路如此宽广,我哪里挡着你路了?你看老雷与老李,不是很自觉地从旁过去了吗?”

  正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雷付与李崔听闻此话,未免殃及池鱼,当即撒腿就往衙门里跑,顷刻之间不见踪影。

  宋轶还指着这两人背影说道:“你瞧,他们跑得多利索,你就不能也麻利地过去吗?”

  叶俊俊冷哼一声,毫无理会,反而是将嫦嫦一把抢到自己身边,对嫦嫦说道:“嫦嫦姐,我们回去,不理他!”

  “不是!”宋轶有些着急,“叶大码,你一个女人,抢我的女人做什么?”

  叶俊俊毫无理会,倒是嫦嫦回头对宋轶有趣一笑,继而又对叶俊俊说道:“好,我们回去,不理阿眠。”

  话这般说着,两人便挽着手往衙门走,宋轶无奈,只得跟在其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当真被人拐走。

  这三人走入衙门,辗转回到内宅,才入门口,又见雷付出来寻找宋轶,但见宋轶、叶俊俊、嫦嫦三人那般模样,他也不敢打扰,就只在旁看着,一直到宋轶送嫦嫦回了房间,叶俊俊还在院中时候,才询问道:“宋先生,黄大人在房中翻查名录,就不来请安了,他命我来问,今晚是否还要商议案情?”

  宋轶看了眼叶俊俊,无奈地耸耸肩,说道:“今晚就算了,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哼!”叶俊俊闻言,冷哼一声,便也回去自己房中。

  宋轶无奈。

  雷付见此情况,心中有些偷笑,正要上前说上两句,却见宋轶瞪了一眼,说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可别说,不然我揍你啊!”

  “自然,自然。”雷付笑了两声,果然换了话题,“我只是想说,今日天长来了两封信,说了一件事。”

  宋轶疑惑:“来了两封信说了一件事?”

  雷付点头,说道:“第一封信是下午我们离开州衙不多久送来的,信上说,六月初三,安平村里正林时恭于清晨被发现死于家中,宋先生与黄大人皆不在天长,叶大人一时无法断案,想问二位何时才能破了扬州的案回天长。”

  宋轶疑问:“安平村的里正?”

  “正是。”雷付说,“胡三夫妇一案中宋先生见过的那位里正。”

  宋轶恍然大悟,急忙问道:“那第二封信呢?”

  “第二封信是入夜之前送来州衙,信上说,叶大人已经查证,林时恭并非死于他杀,而是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因此服毒自尽,城中药铺有其买药的留证,案子就算完结,不过叶大人依旧提起,让我们早日返回天长。”

  宋轶点点头,喃喃道:“一听这林时恭的名字,我就觉得他恐怕是出事了专门被找来背黑锅的,还以为是被哪些不良之人害死,没想到是服毒自尽,唉,又是一条人命,实在可惜。”

  “唉。”雷付也叹息一声,“人生在世,难免如此。只希望我管好自己的嘴,少说一些错话,以免祸从口出。”

  宋轶微微摇头,拍了拍雷付的肩膀,安慰道:“言多必失,行了,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苦战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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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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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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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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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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