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叶俊俊冷声问道。
在听到叶俊俊问出这话时候,宋轶往后退了一步,悄悄对柴夏拓说道:“柴指挥,你去偷偷告诉手下人,待会若是俊俊下令,便同我下令一般,休要驳了面子。”
柴夏拓点头,小心往后退了几步,将宋轶的话转达麾下。
这四百人如何交头接耳传递指令不作细表,就说叶俊俊问声之后,便又有捕快站出前来,回应道:“不可否认,诸位断案确有几分能耐,但也莫要忘记自己身份,即便是你们那位黄大人,也不过区区从九品的芝麻绿豆官,更何况你们两位无官无职!”
“那你可就错了。”另一捕快说道,“听说叶姑娘是天长知县之女,还在天长县衙领了个捕头之职呢!”
“那也不过是芝麻绿豆官下面一个小小捕头。”还有人说,“我们石大人的官职好歹也是从八品,与你们知县平级,平日里我们听从八品大人的命令,如今勉强听你们这些无官无职之人的吩咐,莫非你们还不知道,这是谁看了辜大人的面子,又给了谁面子?”琇書網
叶俊俊怒瞪着眼睛,对面捕快之中倒是有几个人站出来拦在中间,对原本说话的几名捕快劝道:“休要胡说了,都是为了破案,哪里有什么面子不面子之事?”
那些捕快毫不买账,更是有人直接指着宋轶说道:“难道你不知这位宋先生昨晚是如何对辜大人数落我们的?”
宋轶一脸无辜,连忙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他说我们胆小怕事,办案之时不尽心、不尽力,为人趾高气扬,嚣张跋扈,根本一无是处!也正因为他瞧不上我们,才特地向辜大人借了禁军,这些禁军到这里来,正是为了替换我们去办案,这个姓宋的,不是个东西!”
“这些都是你说的?”叶俊俊不由得回头问道。
“六月飞雪啊!”宋轶说道,“当时你不也在场?我说了什么你不也清楚?”
叶俊俊一回想,的确如此,当时宋轶虽说提到州衙捕快们在办案时的一些缺点,但并未如此诽谤与诋毁,与此时这些捕快所言几乎格格不入,如此说来,恐怕昨晚宴席上之事是有人听了一耳之后以讹传讹,亦或者故意造谣生事。
如今宋轶将禁军带来并替换了后山上一众捕快已成事实,也就基本将污蔑宋轶之语落定,一时之间,原先还要帮宋轶拦着一些的几个捕快也有些动摇,渐渐地从双方之间退开,就连正准备上前劝和的张楠心也被他们拉开守在一旁。
眼前情形,剑拔弩张,宋轶叹口气,也懒得解释,叶俊俊倒是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休要听人胡说,宋轶并未在任何人面前说你们坏话。”
“胡说?”有人冷笑,“是啊,一句胡说便轻易盖过,是你们天真,还是我们傻?”
“就是!不要以为能破一两个案子便有什么了不起?若无我们这些捕快,你们什么也成不了!”
“对!你们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捕快们群情而起,何其亢奋,不知道是谁忽然抽出了自己的量天尺,紧接着十几人都将量天尺抽出来,一步一步走向宋轶,那架势,是要宋轶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若非如此,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这番情况,叶俊俊不由得退后两步,低声问宋轶:“宋小鞋,这该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的?”宋轶耸耸肩,往前一步,大声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打我吗?”
“要打你又如何?”不知是谁高喊一声,便有人应和起来。
“你们怕是忘了,我可是带着禁军来的!”宋轶冷笑,手一挥,“来人!将这些捕快抓起来!”
捕快们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禁军当即冲上前,将这十几余捕快团团围住。
长枪对量天尺,禁军对捕快,四百人对不到二十人,包围圈内的捕快毫无任何反抗的余地,顷刻之间便被禁军拿下,连挣扎的过程也十分简略。
眼看着十余弟兄被抓,那几名退在一旁的捕快急忙向宋轶跑去,还未到近身,便被禁军当场拦下,还是宋轶松了口,那几名捕快才终于近身。
“宋先生,我们这些弟兄只是冲动莽撞,但并无恶意,还望宋先生网开一面,莫要怪罪他们!”
“都说我不是个东西了,还算没有恶意?”宋轶冷哼,旋即说道,“柴指挥!把他们一身衣服扒了,每人戴上一个头套,送到军营,天天跑步!没我允许胆敢私逃者,按逃兵罪处!”
“是!”
柴夏拓应一声,这十几个捕快便当即被人扒去役服,但无头套,便往白月书院内找了十几个麻袋,一人一个套住上半身,再将他们用一条绳索绑起,连着串,由五十人禁军带着押解出城。
眼看着同僚被送去军营,虽不是多重刑罚,可留下的几名捕快也还是担心地继续向宋轶求情。
宋轶长叹一声气,说道:“行了,只要他们在军营不乱跑就没事。等案子破了,我自会将他们放了,你们方才也听见了,他们对我这般羞辱,若我还不回击一下,他们岂不是得无法无天?我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听宋轶如此一说,几人便也松了口气,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轶又叹一声,说:“好了,你们剩下的几个就辛苦一些,你们对扬州城熟悉吧?破案之前,就跟禁军一起给我打下手,我不用你们做什么事,给我当向导便可。对了,今日你们那些兄弟被我抓了送去军营之事,你们可千万不能与任何人说起。”
几人面面相觑,宋轶怕他们误会,便解释道:“他们虽然去军营了,但若有人问起,你们就说他们就在这里后山与禁军一起寻找线索。他们现在虽然去受罚,但等案子破了,自然也会受到褒奖,若是你们现在与其他人说起,这事一旦传到石大人,尤其是辜大人耳中,这些人恐怕就不是去军营跑跑步这么简单了。”
“宋先生,您这是……”几人脸上顿时欣喜。
宋轶故意露出夸张表情:“你们还真信我在背后说你们不是?我犯得着?即便要说,我也该说石大人的不是,我至于跟你们较劲?”
这几人此时一琢磨宋轶所言,也顿时觉得言之有理,想到自己原先对宋轶的误会,只觉面红耳赤,但有一人还是好奇地问道:“但,宋先生,您不是仍旧将禁军找来替换我们的工作?”
“嗐!”宋轶解释,“此案若要破获,少则三五日,多则往十数天上走。我让派你们到山上挖地三尺找个三天你们还能去,但找个十来天,你们能去?怕是早在背后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了!但这些禁军不同,他们服从命令,这方面意志力强过你们不知几倍!而且将你们替换下来,我也还有其他任务委派,方才不过是让你们先回衙门休息,你们却听信不知谁的谗言……算了,不说也罢。总之,你们若是自认能在后山连续待上十几日寻找线索,那你们就尽管上去。”
话音落下,这几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露出来尴尬的笑。
气氛终于缓和,在旁看热闹许久的李崔也趁机上来说了几句:“你们呐,就是还不知道宋先生的好,若换成是在我们天长县,衙役们还不都巴不得天天跟在宋先生身后。宋先生虽然严苛,但向来赏罚分明,从来不会寒弟兄们的心,反倒是来了你们扬州,尽被你们寒心了!”
“老李,别瞎说!”叶俊俊呵斥一声,“大家皆知是个误会,已经澄清,休要多添事端!”
李崔连连点头哈腰道是,双方也自然并未将李崔所言放在心上。
误会已除,也算万般和气,张楠心擦了擦额头冷汗,把早已守候在一旁多时,吓得哆嗦不敢动弹的刘安宁拉到宋轶面前,行礼道:“将军,这位便是当日率先发现尸体的学生刘安宁。”
刘安宁战战兢兢,缩着脖子:“学、学、学生见过将、将军……”
宋轶扫了一眼这个不得安宁的刘安宁,年纪轻轻,倒也算是一表人才,只可惜被惊吓之后,似乎总感觉失了灵气。
宋轶摇头,问道:“你方才怎么不上山?”
刘安宁颤颤巍巍地回:“方、方才禁军上山,学生不敢、不敢造次……”
“算了,方才叫你也仅仅只是为了指出现场,看你这副模样,还是早些回去好好读书吧。”宋轶无奈地说道。
刘安宁一拜,原本理当告辞,却忽然又说道:“将、将军,学生有、有一不情之请。”
张楠心在旁听见这话,当即便呵斥一声:“刘安宁!你胡说什么?将军正忙公务,岂有时间理会你?”
说罢,便又急忙向宋轶一拜,致歉道:“是学生管教无方,还请将军勿怪!”
宋轶眨着眼睛,说道:“无妨。刘安宁,你先说来听听。”
刘安宁满脸感激,急忙对宋轶深深行礼,随后说道:“将军,是这回事,这几日学生妹妹离家之后不知所踪,家中苦寻不觅,万分着急。学生以为,人若是失踪,该当报到官府,但家中人不愿报告官府,学生无奈,只能委托将军……”
听了这话,还未等宋轶开口,叶俊俊便无奈地说道:“此事,你的确该去报告官府知道,如今扬州城内寅虎杀手……”
话到此时,叶俊俊忽然一怔,急忙看向宋轶,宋轶脸色沉重,皱着眉头,对刘安宁说道:“走,先去你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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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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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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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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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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