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报案,扬州司法参军事石怀礼奉命率领捕头何布道及一干衙役前往秋山,于发现头颅之地方圆扩张开始寻找,在半个时辰之内,便找到十数块尸骨,仵作潘耳当场将尸骨进行拼接勘验,确认为一具完整尸骨。
经初步验尸,死者为女性,年龄约在二十,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五天以上,大概是死于五月十七日之前,而侥幸秋山上并无肉食野兽,唯有一些小型蛇鼠,因此尸骨虽有啃噬痕迹,但在某种程度上还算完整,只可惜腐烂程度较大,无法辨别尸体本来样貌,唯有死者衣物作为寻找尸源线索,但在将死者衣物示众之后,到余泽彬离开扬州之时,也一直无人认领。
除此之外,在腐尸之上还能发现的微末线索便是死者右手掌心位置,有一个用利器刻出的“寅”字,其伤口极深,几乎入骨,因此即便手上皮肉也有腐烂,但还是能够清晰看出。
第一具尸体出现之后,司法参军事石怀礼将潘耳验尸情况以及调查结果汇报给辜树桃,但最后所定下结论则是案情十分不明朗,只知是杀人分尸,其余一概不知,一时之间无从查起。
但无从查起却也仍旧要查,石怀礼还算尽忠职守,几乎将整个州衙中的衙役都派遣出去寻找尸源,自己还亲自在秋山附近进行调查,可调查结果仍旧一无所获不说,偏偏在五月廿四日,城南又有一人到衙门报案,说是在开垦自家荒地之时,竟然从泥土之中挖出来一条被砍断的人手。
当时因为司法参军事并未在衙门,还是余泽彬亲自带着仵作潘耳前去现场勘验断手,而在仔细观察之下,潘耳发现这条断手应该是属于一个女性的右手,而令他吃惊的是,这右手的手中心中,竟然也同样用利器刻出的一个“寅”字。
见到此字,余泽彬与潘耳皆是一惊,两人急忙命人在断手四周围继续挖掘,果不其然,真的又挖出来许多尸块,潘耳依旧现场将尸块拼凑起来,完完全全又是一个完整的尸体。
这具尸体因并未暴露在外,而是在泥土之中保存,因此腐烂程度相对于第一具尸体要小许多,经由潘耳初步检查,死者死亡时间也应该是与第一具尸体相同,是在五月十七日之前。
这一具被埋在土中的女尸倒是留下不少线索,其一是随身衣物也尽在土中,其二则是死者腹部有一枚胎记,其三则是在衣物之中发现一个绣有“溥”字的荷包。
根据这三个线索,当日便查得死者为扬州城中一位叫做溥权的商贩女儿溥如冰。
溥权老来得女,妻子也因难产而死,他膝下不过溥如冰一个子嗣,在衙门内认出女儿溥如冰之时,哭得昏天黑地,一时竟然背过气,直接死在了衙门之中,即便潘耳及时施救,余泽彬也匆忙派人去请大夫医治,也再来不及,终究一命呜呼,自此,这一门溥家绝户,而关于溥如冰的线索,也仅仅只停留在了她的姓名及确定的十八岁芳龄。
原本两具尸体同时具有多种相似之处,尤其是死者手上皆有利器所刻出的“寅”字,基本就可以确定行凶之人为同一人,如此,若是破获了有线索的一具尸体的凶手,另一具尸体的案子自然迎刃而解,可偏偏天意弄人,如今非但线索再一次中断,扬州衙门还得自己贴出钱来为溥权置办身后事。
两具尸体死状相同,官府虽并未正式通告,可关于尸体死状以及右手上“寅”字标记的细节却已经在坊间流传,不知是从何处传开,说这连环杀人的凶手应该被称作“寅虎杀手”,一时之间,扬州城内皆因“寅虎杀手”而人心惶惶。
寅虎杀手定名的第二日,也就是五月廿五日一早,终于再度有一人前来州衙报案,说于河边发现一条断手,而且因为尸体似乎死亡时间并不久,因此能清晰地看到死者右手掌心处写着一个“寅”字。
闻听这个消息,司法参军事石怀礼当即带人前往现场,一看报案人所提断手之时,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这一条断臂的确应该是被人用利器从身体上切割下来,也的确正是一条右臂,手心之中也真的写着一个“寅”字,可偏偏与前两具尸体的特征不同,这个“寅”字并非用利器刻出,而是直接用墨写在了手上。
石怀礼身为司法参军事,掌执法理狱、督捕盗贼、追赃查贿,以前也是当过一任县尉,断狱之事小有一些经验,他见到死者这副情况,几乎肯定是有人只听了寅虎杀手杀人手法,从而将自己所杀之人嫁祸给寅虎杀手。
不过也正因为知道那凶手是在学寅虎杀手杀人手法,石怀礼便将计就计,一来让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好容易露出破绽被官府查到,二来则是想利用他人模仿杀人而引出寅虎杀手。因此也规规矩矩,派人在沿河上下搜寻,也果然找到了许多尸块,将死者拼凑了起来。
第三具拼凑出来的尸体倒是让余泽彬、石怀礼、潘耳等人有些诧异,只因在找到人头之后,发现这一名死者的确也是女尸不错,却是一个光头,是一个尼姑庵里的比丘尼。
虽不知死者姓名,同时也并未找到死者衣物,但依靠死者剃度的脑袋,便有方向可寻,果然在召集了扬州诸多寺庙尼姑庵的管事主持之类前来认尸之后,得知了死者的真实身份,是属扬州城内一座名叫莲华寺的尼姑庵中的比丘尼,法号正慧,为三年前亡夫之后遁入空门,俗家名为孟绿兰。
死者身份信息不假,但追究起来却也并无太多所获。
莲华寺主持明微大师相告,五月廿二日,正慧从莲华寺出去为一家施主念佛诵经做法事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只因以往寺庙中的比丘尼也经常有出门诵经三两日不归之事,因此莲华寺也并未觉得奇怪,哪里知道再见之时,正慧已经提前一步前往西天极乐,而关于施主一家信息,莲华寺也的确透露出来,石怀礼派人去调查一番,却是几乎众目睽睽,无数双眼睛看着正慧的确离开了施主家,之后便再也未曾见过。
一时之间,此案又有些没有头脑,不过好在这一次潘耳准确验出了正慧死亡时间,是在五月廿三的夜晚,也正是正慧从施主家离开之后当天夜里。
正慧之死,扬州衙门对外宣称还是寅虎杀手所为,而实际上,石怀礼却是先将寅虎杀手之事搁置一旁,先行调查看上去难度要相对小一些的正慧之死。
正慧之死尚未查清,五月廿六日,第四具尸体再次出现,同样的手法——杀人分尸,死者也一如既往是一名女性,而且右手手心也同样刻着一个字,但这次让石怀礼哭笑不得的是,这位死者右手手心上,竟然是一个用墨书写出来的“淫”字,但此举却恰恰说明了杀害这一死者的凶手绝非寅虎杀手。
虽然如此,但在听闻这一消息之时,辜树桃却被气得大发雷霆,寅虎杀手一案未破,却接连有两名死者被凶手伪装嫁祸给了寅虎杀手,辜树桃当即责令石怀礼尽快破案,若是再出现一具被伪装的尸体,便要将石怀礼拿下问罪。
石怀礼担惊受怕,与仵作潘耳一同检验第四具尸体,先验出了死者死于一日之前,也即是五月廿五日,随后根据所发现的衣物信息张贴认尸通告,找到了死者丈夫王阿冰,获知死者名叫苏采,是一名普普通通扬州城中妇人,于一日之前与王阿冰争吵离家出走,本以为如常一般回去了娘家,谁知却是成了一个亡魂。
这本也确定了死者身份与死亡时间,相对于正慧一案更能容易侦破,谁知转天五月廿七日,竟然又有一人来报案,说是同样在扬州城西一座叫做白月书院的学堂后面又发现一颗被砍下的女人头颅。
闻听此事,辜树桃暴跳如雷,石怀礼压根不敢有任何耽搁,直接带人前往白月书院查勘现场,也果然如常从人头附近挖出来数十尸块,这次尚未拼凑之前,石怀礼便找出死者右手,打开一看,果然一个“寅”字,不过这次他倒是忽然松了一口气——这“寅”字如先前第一具尸体、第二具尸体一般,是用利器所刻——虽有人命,但到底不是他人恶意杀人模仿。m.χIùmЬ.CǒM
可即便如此,辜树桃也再不信任石怀礼,当即停了他的职位,无奈之中想起天长县黄文定,这才立即派人前往天长,五月廿八日到达天长之时,才知道宋轶与黄文定一行早已在盱眙县布置计划剿匪,这才又有后续余泽彬随姜宇率禁军相助剿匪之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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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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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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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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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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