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定急忙推开众人,走到那俩被绑之人面前,仔细一瞧,虽进来时并未见到严刑拷打,但身上却已经伤痕累累,不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速速说来!”
狄青与雷付二人相视一眼,当即便将如何把两名细作抓来之事先后相告。
且说狄青在何府见到一位昨日结交的丫鬟之后,便与黄文定分道扬镳,顾自去寻那位丫鬟聊天,其实丫鬟也早见到了狄青,但碍于一众捕快在场不敢随意呼喊,发现狄青自己过来时候,心中何等欢喜。
狄青将自己物尽其用,微微施展了美男计,与丫鬟攀谈起来,所谈之事,从无关紧要处说起,最后逐渐便到了何文信身上。
那丫鬟其实在何府时间并不算太长,所以狄青并不能问出太多关于何文信之事,但因为与何全到府上时间相差不远,因此对于何全之事倒是有所了解。
何全进入何府之后,便被何文信以将来独子何天喜的左右手进行培养,虽不是六艺通学,但也命其学习文武之才,算数之术,而何文信对其也十分严苛,每有不尽心处,便会有诸多惩罚,或打或骂或禁食或罚站,起初之时的确受过诸多惩罚,但后来主母田漱玥说情,说是虽要栽培,但也要知人深浅,一味只知督促,反而不会有所成效,因此何文信对何全才有所改观,让其主要学武,而何全多少也努力几分,还算令何文信有所满意。
狄青当时便问丫鬟:“那若依你来看,何全与你们家主人之间是否有间隙?”
“何全如何也算主人这两年用心栽培之人,更何况眼下生死未卜,奴婢可不敢随意乱说。”丫鬟先是不肯评论,随后却又说道,“不过,主人虽对何全算是尽心尽力,但以奴婢看,何全铁定是头白眼狼!”
狄青便提起兴趣,问道:“姐姐是如何得知?”
丫鬟听了呼唤,心里美滋滋,便对狄青如实相告。
原来丫鬟曾无意中见过何全与盱眙县城中另一富户顾家的小厮顾廿一一同在一家茶馆中小聚,她当时好奇心起,凑近微微偷听了一番,却听见何全口中尽是辱骂何文信之言语,即便是顾廿一,也是对他们顾家的主人声声咒骂。
“那之后啊,奴婢还听娟儿姐姐说起过她也曾见何全与别家小厮在一块之事,只不过娟儿姐姐倒是没奴婢这般好奇,并未去偷听别人说话。”丫鬟说完这话之后,还微微撒娇,“小青儿,你说,像奴婢这般偷听人说话,是不是让人讨厌了?”
“没有,听得恰到好处。”狄青这倒不是说违心之语,而是从他角度来说,的确恰到好处,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确定,虽主仆相称,且看似有恩,但何全其实对何文信并不感激,甚至有痛恨之嫌,此正与何文信身上多处泄愤刀伤相吻合。
随后狄青又与那位丫鬟多聊了几句,但因为管家召唤,因此依依不舍离去,狄青则当即又去找了丫鬟口中那位叫做娟儿的丫鬟,正巧,昨日狄青也跟娟儿有过几面之缘,心中还记得娟儿的模样。wWW.ΧìǔΜЬ.CǒΜ
狄青找到娟儿时候,娟儿是在田漱玥身边帮忙收拾,田漱玥认出来狄青,一见狄青与娟儿攀谈,便放过娟儿,让其休息片刻,娟儿谢过主母恩,开开心心与狄青一块散步交谈。
狄青将之前丫鬟所说之事询问娟儿,娟儿回忆之后回答,自己的确见过何全与别家小厮一起混迹之事,但她却不敢确定,只说自己久在何府,对于其他富户的门人家仆并无太多印象,只是看那些人穿着打扮是小厮模样,因此才有几分猜测。
“不过,顾家的顾廿一奴婢倒是认得的。”娟儿说,“顾家与我们何府其实有过争执,当时顾老爷带人前来何府找主人讨公道时候,顾廿一就在人中,他还打过我们姐妹,因此我们姐妹都认得那人,当时奴婢见到何全与顾廿一勾肩搭背有说有笑时候,当真生气,可怎奈何全是主人身边要紧之人,奴婢区区小丫鬟,只能忍气吞声。”
此时候,狄青瞬间想起昨晚猜测之时,雷付所提出的大胆想象,或许何全正是四年前四方水督被围剿之时,偷偷潜入到盱眙县蛰伏伺机而动之人,而基于此,狄青的脑中甚至冒出来一个更大的猜想!
猜想生出,只因事关重大,狄青便急忙问了顾家所在方向,辞别娟儿,直接从何府跑了出去,一路跑到顾家附近。
顾家顾府虽不如何府,但同样一眼便可看出是一户大户人家,此时时间并不够多,不足以让狄青伪装潜入顾府卧底,他便一直在门口候着,恰好见到一位丫鬟从顾府出来,狄青便急忙迎上去,口中带蜜,一声声姐姐喊出,直叫得那丫鬟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顾府丫鬟听着蜜一样的声音,看着狄青俊俏的模样,问了狄青有何贵干,狄青便礼貌问道:“姐姐,弟弟就是想打听一声,你们顾府之中,是否有一位叫顾廿一的小厮?”
“廿一啊,是有的。”顾府丫鬟回道。
狄青又问:“那这位顾廿一,是不是原本不姓顾,也是不是四年前才入的顾府?”
顾府丫鬟仔细回想一番,说道:“顾是主人家赐姓,这时间嘛,似乎的确是入府尚不足四年,应该是方三年。”
“三年啊……”狄青微微有些沮丧,恐怕自己所猜并非如实,但转念一想,对方四年之前或许原本就混入盱眙县城内,只是并未像何全一般走运,能够很快进入何府,而是一直到三年之前才混进顾府,如此一来倒也完全在情在理。
顾府丫鬟见狄青神情失落,正准备询问一番,狄青自己却又高涨起来,对她说道:“姐姐,弟弟求你一事。可否请姐姐帮弟弟将顾廿一从府内请出来。”
没等顾府丫鬟询问,狄青便将自己临时编成的故事说出口来,说是数年之前,狄青遇难,幸得一名少年相救才得以苟全,如今这时候,狄青为报恩情,便去寻找了当年那位救命恩人,谁知恩人已不知所去,万般打听之下才知道恩人或许已入了顾府,也已改名为顾廿一。
将那段蹩脚的故事说完,顾府丫鬟有些诧异地说道:“殊不知廿一那般泼皮之人,竟然也有向人施以恩惠之时,当真奇哉怪哉。”
狄青也不管顾府丫鬟说的什么,露出焦急之态,甚至从怀里掏出几枚黄文定留给他买饭用的铜钱,尽数往丫鬟手里送,嘴里更是恳切说道:“姐姐,求你帮帮弟弟,弟弟想见恩人许久了。”
这般恳求,再加之无端的钱物,顾府丫鬟自然心动,便让狄青说一个地点,她好帮忙回府将顾廿一喊出来。
狄青左顾右盼,见到旁边正有一条巷子,就对顾府丫鬟说道:“姐姐就对恩人说,有人在这条巷子里等他,但姐姐千万不可提起是弟弟所求,就说,就说……对,就说是何全的朋友,弟弟怕恩人知道弟弟是来报恩,不愿出来相见。”
顾府丫鬟笑着应声,便回去找顾廿一,而狄青则急忙便往巷子里面隐藏,自然,有其师必有其徒,在跑进巷子之前,狄青很自然地顺手摸了一根棍子,够结实的棍子。
藏匿身形之后不多久,顾府丫鬟便将一个大约弱冠年纪的男子带到巷子前,顾府丫鬟猜测狄青应该已经在巷子里等候,因记得狄青相貌俊朗,也不有任何怀疑,就将巷子一指,说道:“廿一,那人就在巷子里面,你快进去吧,我还要去置办些物件,就不陪你了。”
说完之后,那丫鬟便先行离开。
顾廿一眼看着丫鬟离去,竟然也并无生出任何怀疑,更甚至左右环顾确定不被人看见,这才急忙就往巷子里面进,一边进去还一边问:“找我的是哪位兄弟?”
“你听说过一套从天而降的棍法吗?”
话音落下,选不好该在巷子中何处躲藏,随后爬到巷子上方去伺机而动的狄青应声落下,手中的木棍毫不犹豫地对着顾廿一的脑袋就是一棍。
狄青手中的木棍也断了,但比宋轶幸运的是,被狄青打的这人应声倒地,再也没了知觉。
狄青这才慢慢悠悠找来一根绳索,先将顾廿一捆绑起来,再找了一处无人的好去处,重新换了一根棍子,用一桶冷水将顾廿一给浇醒。
在拜师宋轶之前,狄青好歹也是孩子王,好勇斗狠之事并不少做,他虽不知该如何审讯,但知道审讯之人一定心狠手辣即可,因此在顾廿一醒来之后,什么也不问,直接就先将他打了一顿,等原本满口污言怒骂的顾廿一改口声声求饶,狄青这才将棍子扔在一旁,说道:“老实交代,四方水督命你潜伏在县城内有何阴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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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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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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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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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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