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狄元芳带着一众捕快去熟羊肉铺吃饭之时,张小甲正好出去找了个隐蔽之所解手,回来之时虽然看熟羊肉铺内似乎热闹了一些,但因公务在身不敢怠慢,因此依旧老实在进行搜查,竟当真让他找到一些线索,他发现摆在刀架上贩售的几把菜刀之中,竟然有一把独受苍蝇的喜爱!
时至黄历五月,天早已入夏,蝇叮蚊咬之事已经平常,但张小甲见到那柄被放置售卖的新菜刀时却觉得异常奇怪,那一副刀架上,同款菜刀少说也有八九柄之多,但唯独也就那柄菜刀的刀刃上有两三只苍蝇来回爬动。
此时正是查案搜寻线索时候,张小甲不敢有所疏漏,便将这柄奇怪的菜刀拿在手中查看,一看之下便发现这表面看是全新的菜刀,刀刃上竟然有磨损和与硬物撞击的痕迹,张小甲又将这菜刀放在鼻下一闻,虽然稀薄,可的确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有此发现,张小甲才不顾一切提刀冲向宋轶。
宋轶听完张小甲的解释之后,便将菜刀拿来仔细观瞧,发现刀刃之上果然有细微卷曲痕迹,再仔细一闻,倒是并未闻出血腥气味。
“狄青,你去把元芳叫过来。”
只听宋轶一声说,狄青便马上往熟羊肉铺跑去,宋轶也不闲着,又对张小甲说道:“你回衙门一趟,把阿黄和李崔找来,尽快。”
张小甲不敢怠慢,急忙转身跑出,而他才离开,狄青便带着狄元芳返回。
狄元芳手上捧着碗筷,嘴里大口咀嚼着羊肉,边走边夸:“表舅,你的厨艺真不错,虽然菜已经有些凉了,但味道还是很好,不然以后……”
宋轶恶狠狠瞪了狄元芳一眼,狄元芳顿时闭上嘴巴,他害怕宋轶教训,急忙想把碗筷塞给狄青,可狄青似乎早已猜到,竟然有预谋地先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狄元芳微愣,此时院中除他之外,不过宋轶、叶俊俊、狄青、程信堂四人,狄青已躲,叶俊俊又与他有些距离,宋轶更是万万不敢造次,眼看着这盘将无人可接,狄元芳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步跨到程信堂面前,碗筷用力一塞,再提袖抹去嘴上油渍,规规矩矩地问道:“表舅,元芳听表舅的吩咐。”
宋轶将菜刀递给狄元芳,说道:“你闻一闻,看看刀上是否有血?”
狄元芳急忙照办,仔细闻了两三回之后说道:“表舅,的确有血腥味!”
宋轶点头,将菜刀要回之后,便又把狄元芳给赶了出去,狄元芳满脸喜气,正准备去把自己的碗筷要回来,却见程信堂一个转身护住碗筷,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送人的东西岂有随便要回之礼?”
几人微愣,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天长县内首屈一指的大富商程信堂竟然在偷吃狄元芳碗里的菜肴!
这一下,让叶俊俊与狄青顿时就咽了好几口唾沫,叶俊俊更是好奇地问:“程大官人,这菜……当真如此美味?”
程信堂眨巴两下眼睛,说道:“你想尝尝?自己去对面吃不就是了?”
这话一说完,程信堂自己一愣,猛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对啊!我去对面吃啊,我吃你的剩菜又做什么?”
话音落下,程信堂当即拔腿就往熟羊肉铺跑,一边跑一边还紧紧抱着狄元芳的碗筷不肯撒手,狄元芳一着急,边追边喊:“你倒是还我碗来啊!”
两人先后跑出,宋轶哀叹一声,再一次对表现出极大食欲的叶俊俊与狄青说道:“行了,你们也不用陪着我了,先去吃饭吧。”
叶俊俊吞了口唾沫,但还是试探地说了句:“宋小鞋,我们……真的过去吃饭了哦?”
“行了,去吧!”
宋轶双手推着叶俊俊与狄青,两人顺势就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叶俊俊与狄青便又折返回来,两人倒不是空手而来,而是各端着一副红木托盘,托盘上三碗米饭和几碗明显多种菜肴混在一起的菜。
叶俊俊与狄青将托盘放到地上,狄青又急忙去前殿搬来几张凳子,简易拼成桌子,便将饭菜放到了上面。
“好了,宋小鞋,你也过来吃吧!”叶俊俊将一双筷子递向宋轶。
宋轶微微有些感动,应了一声,接过筷子马上开动,另外两人也立刻大快朵颐,虽凶案之地,又简陋桌椅,但其情其景却显得十分融洽。
饭菜虽凉,人情却暖,叶俊俊与狄青初尝宋轶的手艺,的确不算太差,一时之间美味入口,夸奖之声便接连出来,宋轶算是早已习惯,在夸奖声中很快就将一碗饭给吃得干干净净。
“不对啊,宋小鞋,平时见你吃饭可从未如此之快啊!”叶俊俊看得有些瞠目,不由问道。
宋轶笑了笑,说道:“以前养成的习惯,平时还好,要是在这种命案现场待命,我从来都是狼吞虎咽。”
在一线工作,几乎就是随时待命,哪有富足的时间细嚼慢咽地吃饭?
叶俊俊不知道宋轶以前生活如何,但看他办案时候讲究效率,又常常雷厉风行便也能窥看一二,在如此之下,确实不像是会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的样子。
宋轶吃完,便不管叶俊俊与狄青,顾自举着火把去后屋查看一番。
白天看时,宋轶的确不曾细究,此时是为寻线索而来,因此看得十分仔细。
后屋分作两间,一间完完全全是以仓库在用,四墙堆放的尽是琳琅杂货,只在中间留出一人行走的空间,仔细观瞧,地上并无拖拽痕迹,而且四周杂物也都摆放整齐,并无翻倒模样,因此宋轶也只看了几眼,便往另一间房过去。
另一间房里,只有内侧一半作为仓库之用,外面一半搭起着床,也摆放着一副桌椅,两边中间横起一帘以作隔断。
宋轶掀开帘布,瞧见里面半间房与隔壁房间其实无异,也是摆着诸多杂物,且并未有什么暴力痕迹出现,于是便转看向床与桌椅。
桌椅寻常,并无特别之处,其上摆了一套简单茶具,一个茶壶,四个小茶杯,宋轶特地将茶壶拿起来看了看,里面并无水迹,应该已经有些时间不曾用过。
再去看床,这一张也不过仅仅是普通至极靠墙摆放的木床,枕头、被褥一应俱全,虽说不上精美,但因为其一眼看上去便是干干净净的,因此也并无任何厌嫌之感。
桌椅与床皆一无所获,宋轶未免有些遗憾,但他却并不放弃,他弯下腰来,将火把往床底下一送,正准备探头往下看,却忽然瞥见床脚下金光一闪,他急忙看去,竟然是一枚黄金蝴蝶耳坠!
宋轶喜出望外,急忙就将耳坠捡起,再仔细往床下张望,确定并无更多线索之后,才高兴地拿着耳坠跑出门,欢呼道:“找到新线索了!张双果然没有说谎,这里的确来过一个女人!”
叶俊俊与狄青此时已经用完餐,两人听见宋轶的话,便急忙将准备端出去的碗筷放下,向宋轶走去。
走到近前,宋轶便将蝴蝶耳坠给两人看,说道:“这枚耳坠做工精细,且分量不轻,如此说来,当晚与聂磊在一起的女人必然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我看看。”叶俊俊将耳坠要来,借着宋轶的火把仔细观瞧,忽然眼前一亮,说道:“这是城里‘云望楼’的手艺!看,但凡云望楼出来的饰品,在饰品上隐蔽处必然有一朵祥云标记,我这根玉簪上也有!”
说话时,叶俊俊就将自己头上簪子取下,连同耳坠一同交给宋轶,宋轶拿在手里由叶俊俊指点查看,果然在耳坠蝴蝶的身上隐隐刻着一朵祥云,而叶俊俊的那枚玉簪簪头隐蔽处也同样刻着一朵祥云,两朵祥云大小形状虽各不相同,但所刻的形式却别无二致。
“好线索!”宋轶欢呼一声。
呼声落下,外面便有嘈杂之声阵阵传来,宋轶三人相视一眼,急忙出去瞧看,却不由吃了一惊,这“罗记杂货铺”外,竟然汇聚了大半个衙门之人!
却原来,宋轶原先派遣出去的三拨人马此时正巧同时折返到达,黄文定除带了李崔之外,还由张良带着一班衙役跟随,再加上王和的一队人马以及原本就留给宋轶使唤的几个捕快,整座县衙似乎除了叶远山与何常顾,以及被宋轶派出去跟踪秋娘叔嫂的雷付,也就剩下不多的衙役不在现场。
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宋轶不由苦笑,问了声带一群人来的黄文定:“阿黄,我让你和李崔过来,你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人,又不是去街头火并。”
黄文定先行一礼,再说道:“老师误会,学生所带之人是今晚巡夜值班之人,并非前来助阵。”
话说完,黄文定便转向张良,说道:“张捕头,宵禁将近,你且带人去巡夜吧。”
张良应一声,呼喊一声,便带了一班衙役离开,他们这一走,杂货铺门前倒是空旷了许多。
宋轶一扫由王和带来的嫌犯聂磊与“罗记杂货铺”掌柜罗丰庆,正准备与黄文定说起在此发现的线索,便听黄文定率先开口:“老师,其实学生今晚也早想与老师见一面探讨一番。”xiumb.com
“怎么了?”宋轶问“是有什么新发现?”
黄文定皱着眉点头:“是。学生今日恐怕又发现一桩命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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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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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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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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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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