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你给的昨夜情话>第139章 你这个小瘸子
  第二天肖默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床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从床头摸出手机,一看都已经八点一刻了。

  “默凡啊,你醒啦?”

  “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啊,这种事都不叫上我!”

  “是啊,峰洞我可是特意去研究了,那地我熟啊。”

  还在半睡半醒状态中的肖默凡,被这突然的问候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嘶……”

  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腿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这下更清醒了。

  “怎么样?”孙擎宇忙走了过去,“很疼啊?”

  “你来两刀试试?”肖默凡咬牙:“十八针啊!”

  他双手抱着受伤的腿,一点点往上挪,疼得牙关都在发颤。

  这一大早,就有亲朋等在病房看望,看来都是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要不给你打个止疼针吧?”

  “肖爷爷,止疼针打多了不好。”

  肖默凡看着面前的肖光耀和席晨灏,一个满脸的焦急,一个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虽然说这不一样的话,却知道他们都是最关心自己的人。

  尤其是自己的爷爷,从小就对要求他和肖默轩加强锻炼,遇到事也不允许他们抱怨放弃。说肖家的人,都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而此刻,他竟主动提出打止疼针,这当中饱含了多少妥协啊。

  现在的爷爷,是脆弱的,脆弱的让他觉得心酸。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肖默凡第一次柔软:“爷爷,我没事,只是碰到伤口了。”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解释。

  以前,他都是淡淡的给个回应。

  肖光耀点点头:“这次看到你们兄弟俩一起回来,我这心里啊,高兴啊!我就想着,你们要是能像一家人一样,我们这个家就垮不了。”

  “爷爷。”肖默凡说,“我跟大哥,挺好的,你就别担心了。”

  “默凡啊,你这孩子的心性啊随我,有什么都放在心里,不愿意多说。”肖光耀微笑着叹息:“可自从你奶奶走了以后啊,我才知道,很多话你不说,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说了。你奶奶这一辈子,能没能过上舒坦的日子。我想创业,她说,‘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吧,你一定能成功的。你大胆的在前面冲,我保证军中粮草充足,努力做个优秀的贤内助。’为了我,她真的是为牺牲了太多。”

  显然,这也是肖光耀第一次吐露心声。病房里一下子陷入安静当中,都定定的看着他。

  肖光耀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前方:“她给我生了两个优秀的儿子,每一个都非常出色,有智慧,有思想。可惜太聪明的人往往自负,很容易就走偏了。本以为能好好享受一下生活的时候,你爸爸和妈妈就去了。头天还好好地,第二天就血肉模糊的。世间有什么痛能比得上丧子之痛呢?可那时候你还小,你奶奶只能咬咬牙,忍着伤痛将所有的关爱都留给你。有几次我听到她偷偷在卫生间里哭,却也只能站在门外陪着她。她想要坚强,她想让我们大家都以为她很好。我以为在背后成全她就是爱,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给她拥抱啊。”琇書網

  肖光耀喉头酸涩,几度哽咽着说不下去。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落,让他看起来更沧桑,更孤独。

  肖默凡看着这样的他,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从小到大,他习惯了爷爷的雷厉风行,习惯了他的冷静沉着,更是习惯了他的高高在上。突然之间说话变得如此伤感,他真的有点不适应。还有奶奶,她真的是一直都在为这个家付出。

  他说道:“爷爷,奶奶她一定懂你的。你们一起过了几十年,即便你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你的心的。”

  “你奶奶啊,临走之前就说,是她命太硬,克的这个家四分五裂。”肖光耀微笑着摇头,“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不坚强,这个家如何能被撑得起来啊。可惜,你大伯走偏了,最终落得晚年入狱的下场。当年顾远那孩子啊,宁愿跟他划清界线假装不认识,也不愿意拿出证据来告他。就是不希望我们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可惜你大伯不知道珍惜机会,反而越错越远。原以为你和凉凉是最让我们省心的,没想到因为长辈要离婚。我们肖家的男人啊,这三代人,都欠你奶奶的。每一个人,都让她操足了心。”

  听着这话,肖默凡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爷爷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欣赏。奶奶身体不舒服一直都忍着不说,等到忍不住了已经到了晚期。即便是这样,她还瞒着顾凉,视频的时候总是特意化个妆让自己气色好一些。弥留之际,还惦记着她的曾孙,给他准备金锁。

  都说一个女人,能影响一个家庭。而奶奶这样的人,一生都在为这个家奉献着。即便是死了,也没给子女添麻烦,说走就走了。

  肖光耀拍拍他的手,微微叹息道,“这人啊,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金钱啊地位啊,都没用。难能可贵的,只有健康和亲情。我们总以为这辈子很长,等有钱了有空了再好好陪家人。可后来呢,等你想明白了,你想要陪的那个人不在了。哈哈,你说这有什么意思呢?如果可以,我愿意倾尽一切来换取这个家的安宁和幸福,家人的相亲相爱。在该表达爱的时候,就去表达。现在看到你和默轩重归于好,和凉凉也破镜重圆。我啊,这辈子也没什么想要的了,都满足了。去了那边啊,也跟你奶奶有个交代了。”

  “爷爷,我们都会好好的。”肖默凡插话道,“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陪在你身边的。”

  “对啊。”席晨灏也说,“肖爷爷,您这身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可不能偏心,只看着默凡结婚生子,我还没找到老婆呢!”

  肖光耀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我今天跟你们说这么多啊,就是怕你们跟我一样,该爱的时候不爱,等老了后悔啊。这女人,甭管她多坚强,多了不起。始终啊,还是要男人疼爱的。凉凉随她妈妈,性子骄傲的狠,有些事她不说,默凡你也要去做,知道麽?”

  “我知道了。”

  肖光耀又说道:“默凡,你们这一代啊,都委屈。应该说,你们是上一代的牺牲品,才出现现在这些事。可以前的事啊,我们没办法改变,也只能去承受。我的大儿子害死了我的小儿子,我心里也恨也气啊。可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拿刀去捅他吧。当年顾远宁愿抗下所有的事,来保全你大伯,又把女儿嫁到我们家来。这二十年他也委屈啊,因为地阔害的他妻子入狱,成了精神病人。他还要隐瞒这一切,尽心尽力的来孝敬我和你奶奶。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为对你爸妈的内疚,殊不知是在替你大伯抗罪。我们肖家啊,都对不起顾家。就凭这一点,你也要把凉凉她爸妈当成亲爹亲妈去孝敬,知道麽?”

  “是的。”肖默凡郑重的点头允诺道,“爷爷,我会的。”

  “那就好啊”肖光耀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年轻人一起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了。”

  “肖爷爷,我送你。”席晨灏站起身搀扶着他。

  “你这孩子也三十的人了,别整天每个正形,没事多回家看看。”肖光耀拍拍他的手,叮嘱道。

  “我会的肖爷爷。”

  肖默凡目光深邃的凝视着肖光耀远去的背影,是那么的苍凉。似乎他的背已经很久都没挺起来了,头发也是一片花白了。那个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肖老爷子,真的老了。

  孙擎宇看着眼眶红红的他,忍不住开口道:“你没事吧?”

  “咳。”他清了清嗓子,“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

  孙擎宇好笑的撇撇嘴,“要不,来根烟?”

  “你找死啊,我儿子还在这呢,你抽烟试试!”

  “肖总,您伤的是腿吧,怎么眼睛也不好使了?”归来的席晨灏推开门嘲讽道:“难道您就没发现,你家太太抱着儿子走了麽?”

  肖默凡楞了一下,伸着脖子看向隔壁的床,果然芝麻也不在。敢情他死皮赖脸的住了进来,他们娘俩就跑了?

  他一下子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他可不能允许再次被老婆抛弃。

  席晨灏一把按住他:“哎,你这个小瘸子,你想往哪儿跑啊?”

  “你松开。”

  “你知道她在哪儿麽?”席晨灏鄙视道,“你就打算拖着你这个病体残躯的,来来回回的折腾?别到时候老婆没找到,腿给废了。”

  “咦,你这话也太难听了吧?”孙擎宇唏嘘道,“我们肖总虽说是病体残躯,但人家是身残志坚好麽?”

  肖默凡坐下来,盯着他们两个人,冷笑道:“你们俩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就是羡慕我有老婆孩子对不对?我想我老婆了,我就是要去找她怎么样?”

  站在对面的两个人无所谓的摊摊手,同时发出切的嘲笑。

  肖默凡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哪儿,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哼。”

  其实在听完肖光耀的一番话后,肖默凡心里是酸涩的。加上芝麻发了烧,顾凉定是一夜都没休息,他才想要去陪在她身边,哪怕他现在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肖默凡条件反射的抬头,随即失望道:“你这毛头小子怎么又来了?”

  “我。我来看顾凉。”莫俊杰答道,“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哼,我老婆我会照顾,你就回去打你的游戏吧。”

  “大叔,您这都残了,怎么照顾?”莫俊杰莫名的给了个反击,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莫俊杰!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肖默凡一下子坐起来,连腿都更疼了。

  “你就是莫俊杰?”孙擎宇一把挡在肖默凡面前,按住莫俊杰的双肩360°无死角的打量着,“这么长时间,我竟然被你这样一个小破孩欺负,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你自己技术不行,就只能被虐。”莫俊杰谨慎的措辞道,“可能是你年纪大了,自然就被我们这样的小辈拍死在沙滩上了。”

  “我技术不行?我年纪大了?我是个傻子?”孙擎宇绝望的看着莫俊杰,每说一句话就激动的晃一下他的肩。

  莫俊杰一想到他换的那个桌面,就忍不住嗤笑出声。

  孙擎宇正要发怒之际,却听肖默凡大吼一句:“sh-it!”

  “很过分对不对?”孙擎宇回头问道。

  “太过分了!”

  “是不是太欠揍了?”

  “欠揍!”肖默凡跳下床,单脚跳起来,“我弄死他不可!”

  “大叔!”莫俊杰伸出双手制止道,“我不欺负残疾人啊,你别逼我动手。”

  然,肖默凡一瘸一拐的跳着从他身边经过,直接往门外而去。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的冷笑了两声。

  随即追了出去:“哎,你哪儿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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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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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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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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