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肖默凡走了过去，眼眸深沉的看着他。
“莫先生。”
莫俊杰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镇定道：“肖总，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肖默凡定定的看着他，唇角翘起，随即弯出一个弧度来，露出一个美轮美奂却也冰冷的笑容，“聊两句。”
莫俊杰从车里下来：“请说。”
…………
有了莫俊杰拉过来的入股资金，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效率也跟着直线上升。
顾凉更是全身心的扑倒工作当中，把所有的时间和经理都用在白栀上，工作到凌晨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实在困得不行就直接倒在床上，然后再闹钟的催促下起床。
她本就嗜睡，加上怀孕更是如此。
但是，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只要想到身上背负的责任，即刻就恢复到充满斗志的状态。
在这样马不停蹄的高强度工作下，终于定下了产品发布会的日期。
连续一个多星期的通宵熬夜，顾凉只想好好睡一觉。
洗过澡从浴室出来一头扎到床上，为了避免打扰，拿起手机就要关机。
就在拿起手机的那一刹那，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原来人在忙碌的时候是根本记不住日期的，一闲下来就会意识到这个问题。距离上次和肖默凡见面，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说好的离婚，他却没有联系她。
想到离婚顾凉再也睡不着了，她有些恼。说好了离婚，怎么又玩起了失踪。这段时间他不仅没来谈离婚的事，连他的消息都没有出现过，这算什么？
当断不断，扰乱的只有她的思绪而已。
顾凉下定决心不再拖下去，这种状态怎么算？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算呢？
孩子，她不由自主的将手搁到小腹上，感受这个小家伙的存在。她自私的认为，在他出生之前把婚离掉，才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孩子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绝不允许和他分开。
现在她空了下来，没有那么多工作要赶了，那么和肖默凡之间也该了结了。
顾凉滑动手机，在屏幕上按下一个一个数字，组合成那串熟悉的号码。
铃声刚响，那边就接了电话：“凉凉，怎么了？”
语气听起来有些急迫。
“说好的离婚。”顾凉平静道：“你在哪，今天就做个了结吧。”
那头陷入一片沉默，透过电话传过他的呼吸，好像就在她的耳畔呼吸着一样。
顾凉被这呼吸声扰乱了心跳，不耐烦道：“说话。”
“我现在在外地。”肖默凡说，“离婚的事我已经全权委托给律师了，我让他去找你，你要什么跟他提，我都答应。”
顾凉心头一颤，紧接着发酸起来，她不禁觉得好笑。他都答应，这么大方要不要给他颁个奖啊！是不是在男人的世界里，都是可以用钱来交易的？
她脸上浮起尖刻的笑，仿佛电话那头的他也能看得到，“哦？那么在肖总心中，像我这样的女人值多少钱呢，毕竟是仇人的女儿。”
“凉凉！”他温怒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离婚的。”
“够了！”顾凉打断道：“我是顾远的女儿，我可不敢和你在一起。你找我爸爸复仇不成，万一想不开找我报仇怎么办？对了，还有孩子，他流着仇家的血脉你打算怎么办？”
“凉凉！”电话那头的他彻底发火了，咆哮道：“一定要这么说话麽？你想我怎么办？”
“我想你怎么办？”顾凉冷笑道：“我可不知道你会怎么办，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是仇人。钱我自己会挣，孩子我自己会养。只希望我们江湖再见的时候，只是陌生人。”
肖默凡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顾凉想，他应该是听懂了。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他没关系，彻底的没关系。
肖默凡自然是懂得，她把孩子和她都放在了仇人的对立位上，为的就是和他彻底撇清关系。
良久，他才说话：“好，我让律师三点钟去你家楼下的咖啡之翼等你。”
“好。”
顾凉使劲按下了挂断，从此以后一别两宽。
肖默凡这一次倒是守信，说好了离婚，马上就派来了律师。
去之前，顾凉做到镜子前认认真真的化了淡妆。见他那边的人，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将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
她要让肖默凡知道，离开他，她只会越来越好。
到了咖啡之翼，还没走到桌子前，顾凉就看到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她认识，是盛弘法务部的律师，宋磊。她记得肖默凡说过，宋磊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处理过很多棘手的案子，是他花高薪聘请的。一个执业律师来处理离婚的案子，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顾凉走过去，坐下。
“顾凉，又见面了。”宋磊微笑着打招呼。
“是。”顾凉浅浅一笑，“我什么都不要，是不是只要签个字就好。”
“对。”宋磊将桌子上的一沓文件推过去，“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你签字就行。”
拿起协议书，由于她不需要任何东西，也就不存在财产分割，简单的两页纸就是一份完整的离婚协议书。主要就是说明，离婚是他们双方真实意愿。
“宋律师。”顾凉指着协议书道，“可能肖默凡没交代清楚，我怀孕了。”
“怀孕？”
“是。”顾凉认真道：“所以麻烦你帮我添加两条，一、孩子的抚养权归我，探望时间以我的意愿为依据；二，我还欠他一千万，我给他写过欠条。如果有必要，也加进去，我两年之内还清，利息按照银行的三倍计算。”
宋磊抬头看她，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他对这一切是不知情的。
不过很快，他说：“这个我需要和肖总确认一下。”
“好。”顾凉点头，“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宋磊点点头，转身去了外面。
半个月前，就离婚的事情肖默凡跟他做了交代，只是没想到顾凉会算的这么清楚。在看到顾凉如此果决的时候，他心里是同情肖默凡的。
肖默凡是做生意的好手，工作认真谨慎，出手又快又狠，一直都是标杆般的存在。就连恋爱结婚这事，也一直走在别人前头。一般的豪门大户，没有哪一家的公子哥会这么快步入婚姻。
但是，就这样的人，还是栽在了女人手里。
想到这，宋磊不道德的笑出声。
当他再次回到桌前的时候，顾凉正安静的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见她圆润的鹅蛋脸上有着一层薄薄的红润，眼如点漆，蓬松的短发将脸部修饰的更为清秀。小巧的耳朵露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极为俏丽。
看起来这样娇弱的女人，在工作上也超乎常人。他记得，在她上学期间顾氏工厂意外着火，员工情绪被煽动的激烈。是她第一时间奔赴到现场，冲到第一线沟通调解才避免一场闹事。工作以后，她和肖默凡去江城开发市场，在那样一个几乎没人看好的地区，硬生生的收购了多家小企业，将商机引入。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即便是后来退到幕后，她依旧将企业文化推动起来，成为很多应届生最想进入的企业之首。每次校园招聘，只要是顾凉出马，都能引进一批批优秀毕业生。
宋磊摇摇头，这样的女人，注定是肖默凡的。
“久等了。”宋磊走过去坐下，“肖总说按你说的办。”
接下来就按照顾凉的意思重新修改协议书，去了旁边的打印店，一式三份摆在面前。
握着笔，顾凉在女方的位置上快速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是揪心的痛。
她突然想起，登记结婚的时候，她执意亲自去民政局，说是这样更有仪式感。那时候的她，肖默凡就坐在她旁边签字，龙飞凤舞。她偷偷看他的侧脸，感叹世界上如此完美的男人竟然属于自己，连签字的动作都那么英俊潇洒，那么的与众不同……
而此刻，离婚的时候他都不曾出现一下。
签好自己的名字，顾凉不由自主的看向身侧，好像看到他就在旁边。握着笔，潇洒利落的在男方处签字。
她微微一笑，苦涩从心间蔓延。
此字一签，从此肖郎是路人。
“顾凉。”
听到宋磊叫她，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将协议书递过去：“好了。”
“行。”宋磊将协议书放进包里，“那我就先回去了，办好以后我会把离婚证给你寄过去。”
“谢谢。”
等到宋磊走远，顾凉还坐在椅子上，呆滞的看着远方。疼痛像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将胸口堵得死死的。
似乎，那里有一道永远无法疏通的路，又胀又涩。
结束了，和肖默凡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顾凉告诉自己，得笑啊，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有什么理由不去笑呢！
终于甩掉了这个让她无能为力的人，应该全身感到放松才是。
只是为什么眼泪，会不断的往下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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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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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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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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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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