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睡梦中,她还不断的梦见肖默凡那张脸,扰的她脸红心跳。
朦胧间似乎听到手机在响,闭着眼睛在床上摸了半天,直接一巴掌拍到一张脸上。
“这儿。”肖默凡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将手机递过去。
“我妈,我妈手术后大出血,值班医生还在抢救。”苏颜夕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听筒里传来,“凉凉我真的好害怕,我妈还不到六十岁,我……我还没来得及……”
安静的清晨瞬间染上了紧张的氛围,周边充斥的都是抽泣和哭诉声。
“颜夕你别着急,我马上去医院。”顾凉神色紧张的安慰道,“手术都已经挺过来了,肯定不会有事的。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一个电话,让顾凉瞬间就清醒了。
匆忙的从床上跳下去,顾凉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颜夕妈妈可能对手术产生了排斥,术后出血了。昨天我跟庄教授咨询,还准备一个礼拜后给她妈妈做人造肛门,没想到一天不到就出事了。”
“她妈妈已经扩散到肝了,我们只能尽人事。”肖默凡也起身开始穿衣服。
“恩,颜夕太不容易了。”顾凉拿过包走出房门,“你别起来了,我自己去。”
“一起。”肖默凡紧跟其后,没有给任何反驳的机会。
京都的早晨似乎来的格外早,道路上的车辆丝毫不见减少,都行色匆匆的奔跑着。眼前的车流就像一条黑色的爬虫,焦灼的在马路上挪动。
顾凉的一颗心早已飞到医院,缓慢的车速让她不得不一再叹气。
肖默凡握住顾凉的手,不动声色的,眼神专注而充满耐心的盯着眼前的路。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终于驶到医院门口。
顾凉慌慌张张的跳下车,“我去看看,你回去吧。”
肖默凡点头,“你慢点儿,有情况给我电话。”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着,苏颜夕整个人瘫在手术门口的台阶上。由于这一层有三个手术室,所以没有设立家属等待区。
顾凉将苏颜夕扶到台阶上坐下,一遍又一遍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等了很久,护士打开封锁起来的门问:“阮素芳家属。”
“我是,我是。”苏颜夕踉跄着站起来,眼泪又不断往下落,“医生我妈怎么样?”
“手术已经结束,病人还在苏醒状态。”护士回答道,“去病房等吧,一会儿会有护士推到病房。”
“谢谢。”顾凉虔诚的道谢,随后才搀着苏颜夕往住院部走去。
二十分钟后,阮素芳被推回病房。
看到母亲被推回来,苏颜夕低下头擦干眼角的泪水,趴在床头轻声唤道,“妈。”
虚弱的苏母嘴里喊着女儿的名字,柔弱的苏颜夕强颜欢笑的陪在床头。顾凉觉得胸口有些闷,便走出病床去了医生办公室。
走在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里,地面的脚步声就像是从地狱而来。顾凉不知道她该如何转述苏母的病情,她又该如何来帮助这个朋友。
“发现的太晚了,手术只会耽误时间。”
“回家休养,定期来做放疗,过一天算一天吧!”
“医生只能治病,不能救人。”
“照顾好患者,过好接下来不多的日子吧。”
庄教授的话充斥在脑海里,句句诛心。在这个世界上,实情是最伤人的,却也是最无法逃脱的。
因为不管你愿不愿意去接受,它都摆在这里。
顾凉坐在住院部楼下的喷泉旁边,天空湛蓝。也不知道如此美丽的天空,是否真的有天堂的存在。
“咳咳咳!”
漂泊的思绪被一阵咳嗽声拉回来。
咳嗽的事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戴着黑框的眼镜,手里生涩的夹着半根香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抽,整个人被烟呛到连眼泪都熏出来了。琇書蛧
“不会就别抽烟,对身体不好。”顾凉从包里拿出手帕,递了过去。
莫俊杰抬起头,透过眼眶里的泪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生,她友好的微笑,竟让他忘记了咳嗽。
“谢谢。”莫俊杰接过手帕取下眼镜,认真的擦起眼睛。
“客气了。”顾凉淡然一笑。
“我,我平时不抽烟的。”莫俊杰低下头,小声解释道,“我心情不太好,所,所以,所以……”
莫俊杰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清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苦衷。一个初次见面女生,怎么也不是一个适合分享烦恼的人。
“我知道。”顾凉恰时的接过话。
“我最好的朋友,她妈妈昨天刚做的手术,出现了术后并发症。”顾凉叹了口气,主动倾诉道,“刚刚医生告诉我,阿姨已经没有希望了,接下来就只能等待生命走向终点。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把这话告诉我朋友。她是个特别善良的人,特别柔弱,我真怕她接受不了。”
顾凉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压抑不自觉的就吐露出来。
“你真善良。”
“可是善良没有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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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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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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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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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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