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玉正躬着身子埋头、握笔于龙案前在一张几乎和龙案大小相当的宣纸上,信手画着一副山水图。
而小太监云琉则安安静静的守在他的身旁为他磨着墨。
一边磨墨的当儿小太监还一边不时的瞧瞧对方正在画的山水图,看着看着直觉有几份眼熟,遂忍不住就问:“陛下这画的怎么越看越像是咱玉龙国的地形图呀!”
闻言,赫连玉勾唇又点头,随即还一面放下手中的候笔,一面扭过向小太监:“小云子,眼力不错呀——”
“嘿嘿……”下一瞬,云琉还以皇帝恩公的是自己那招牌式的憨傻笑容。
却不想,赫连玉突然一步走到云琉跟前,高出对方一头的他就这样贴近着小太监俯首相看,目光温柔至极。
云琉登时有些举手无措和目瞪口呆,仰着脑袋注视着皇帝恩公那只需随手一抬便可轻易触及到的一张倾世美颜,于是乎,小太监的心脏旋即又开始噗通噗通……的跳跃个不停。
与此同时,白皙如雪的面颊上很快的浮出两片红红的疑云。
“你又紧张了?”赫连玉眸光一敛,再说话时声音更如泉水般清润而好听,眼里也随之仿若天下间所有面临心爱之人的男儿们那样显得那叫一个柔情蜜意。
棱角分明精致绝美,眉目浓淡浑然天之作品,如此好看,又如此尊贵的玉龙国第一,甚至举国间他若只认第二那绝对再无人敢封第一的这么个绝世男儿近在眼前。
此时此刻,云琉脑子里唯一可以想到能用来形容的词语只有四个字——秀色可餐!
这厢,云琉看着眼前的男子直差点儿要流出哈喇子来,剩下最后的一点理智硬撑着没让哈喇子流出来,却也生生连续吞了两大口的口水。
然而就在这时,同样目不转睛盯视着小太监好一片刻的赫连玉又再语出吓人:“看你这个样子好像都快流出口水来了吧!”
“……”这也被他瞧出来了,该死的,这个男人的眼睛真是太毒了。
这样一想,云琉不禁尴尬得嘴角都控制不住的直抽搐:爷,您能不能不要问得这么直白,您这是要让小云子情何以堪呀!真是的!
当然,这话云琉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打死也不敢真说出口的。
略略磨叽了小片刻,云琉才悻悻而道:“陛下您真会讲笑。”
“讲笑?”赫连玉皱了皱眉道:“朕的样子像是与你讲笑吗?”
“……”云琉很想问句不然呢,想了想又一次生生憋回肚子里。
许是看准了小太监不敢与自己互怼,赫连玉的眸光里立刻泛起了一抹狡黠和戏谑之色:“小云子,朕感觉你最近好像越来越迷恋朕了?”
“……”云琉简直难以自信,这位爷还真是好自恋呢!不过话说回来,对方好像也没有说错吗,自打那夜二人共饮了两坛子酒之后,自己确实很像是越来越依赖他了,但至于迷恋——仿佛也有那么一点儿!
……当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云琉突然垂眸屁悄悄。
见云琉没有在第一时间答自己话,甚至就连与自己继续对视而望的勇气都已然消失,赫连玉的内心莫名的生出一抹失落感。
稍作思忖,不甘心的赫连玉索性故作出一副有肆无恐之状催促对方:“别装聋作哑的,朕在问你话呢!”
“……”恩公咋能这样!云琉的内心好奔溃,若眼前这位爷不是一国皇帝,自己好想甩他而去。
“说——话。”赫连玉那不容人反抗的霸道之声再次响起。
云琉当即作了个深呼吸,与此同时,还不忘顺便给自己打打气:死就死,大不了豁出去了。
又默了默,云琉最终冲着皇帝恩公故作惊惶的道:“陛下,小云子惶恐啊——”
说完,云琉顺势后退数步,终于感觉自己内心的压力骤减了不少。
赫连玉整个人略略一怔,下一瞬,内心的失落似乎更甚。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m.χIùmЬ.CǒM
顷刻间,无数个为什么从这位素来遇事冷静而沉着的年轻帝王的脑海中闪过。
很快,两个男人齐齐沉默了下来。
御书房内也因此陷入一片寂静当中,唯一只有龙椅旁边那个此刻正烧得非常之旺的火炉里面会偶尔的响起一声声轻微的噼啪的声音,那是某片烧得不够彻底的竹炭在燃烧过程中所发出来的响声。
这样的安静和沉默一直维持了挺久的时间,最终以赫连玉回到自己龙案边重新握起候笔而渐渐结束。
就这样画着画着,又过了一会儿,赫连玉突然左手一伸,顺手就端起了案上的一杯茶欲要喝上一口,可是当他将茶盏刚一送到嘴边浅尝了一口,发现茶竟然早就已经凉透了。
遂立刻吩咐早也已经走回到原地又接着默默在为自己磨墨的小太监吩咐道:“这茶凉了,给朕重新煮一壶新茶。”
云琉立刻抬头:“嗯,好,奴才这就去煮。”
已经许久未有听到云琉用奴才这二字作为自称了,赫连玉这再一听到二字直觉恍然如隔世。
晃神之际,都忘了这小太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在朕面前改了自称的?
不过赫连玉没有问对方,一响到对方的改变甚到于他还有些暗暗直乐,这说明他对朕原本所心存的戒心应当也随之剔除了。
换位思考,因为也只有小太监剔除了全部的戒心,甚至于将自己不当外人了,他才会讲话不再过于的拘泥于两个人的身份。
如此一想,只在瞬间,赫连玉内心里先前仅存的那一星半点的失落感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当然,对于帝王此时此刻心中的全部所想所思,云琉仍然毫不知情,而他当下只知一件事情:若要消除掉皇帝恩公在这之前的那些不痛快,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的给对方沏上一壶飘香四溢的热茶。
这茶是个好东西呀,它最能抚慰人们内心的很多不快和伤感……
这般想着,下意识的,云琉情不自禁就将手中的炉火棍又一次伸进炭火中,并迅速的拨开炭火上那些个早已经焚作为灰的白色粉尘物。
于是乎,红彤彤的炭火全部暴露出来,让人咋一看去更显刺目而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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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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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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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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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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