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乃安拿了自己准备做夜宵的一袋板栗酥给柳珊珊,柳珊珊看了她一眼,许乃安吓了一跳,这姑奶奶是又想干什么啊。
“给我手松开一些啊,这样子怎么吃东西,靠眼睛吗?”
柳珊珊劈头盖脸的嘲讽,许乃安迟疑了会,这样会不会不安全,换来了柳珊珊好一通嘲讽,“你在这里难道还怕我逃跑啊,是太看得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啊!”
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许乃安咬咬牙,将她手上的绳子松了一圈,使其恢复到一个可以拿东西的地步,柳珊珊拿起块板栗酥,侧过头问他:“你怎么还在这,看中了我的美色?想要意图不轨”
许乃安如同吃了几个苍蝇,手忙脚乱得慌忙否认,“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柳珊珊一块板栗酥直直地砸了过去,砸在了许乃安的额头上碎了好几块,许乃安咳了声,见到袁十三盯着他的那个眼神,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明明绑了好几层绳子,可是他怎么总觉得这么吓人呢,拨了拨额头上的碎屑,认命似的出了囚牢,正好这时也无聊,他随手掏出张小报看了起来。
柳珊珊吃了几块板栗酥心里好受了些,懒得和那些眼睛有问题的凡人计较,油纸上还有一大半,随口问袁十三:“你吃不吃。”
袁十三答:“吃。”
柳珊珊冷哼了声,“表演得时候不愿卖力,吃起东西来倒是理直气壮的,平日里是不是就是这样偷懒,每次小报轮值定然也是混混而过。”
袁十三:“……”
他轻飘飘道:“你旷工的次数可还记在月本上。”
柳珊珊懒得回应,将地面上的那包板栗酥推了把,“呐,给你,别说我冷血,我也就是给邵无归面子。”
两人位置中线上孤零零地躺着一包板栗酥,色相是没有多少了,香味倒是还有几分,袁十三暗中跟着曾洋,敬业认真,自然不会中途去吃饭,袁十三看着柳珊珊,理直气壮道:“我手绑着,吃不了。”
他的手被绑上了一层层的绳索,决计不可能像她一样轻松就将其拿起来,而且许乃安允许将柳珊珊的绳索放松一些,但是肯定不会给袁十三松开绳索,不然突然闹一个反制乌龙可就傻眼了。
耳濡目染之下,许乃安也对程才州平日里念叨的《正道反扑七十二情境》有所记忆,自然不会像普通反派那样,恨不得主动给自己的脖子上套上绳索。
许乃安好奇地打量了会,嘴唇动了动,提点道:“你可以喂他啊,放心,我是个通情达理并且乐于助人的反派,你可以喂他的。”
柳珊珊登时一个眼刀瞟了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建议,袁十三倒是赞同地看了柳珊珊一眼。
柳珊珊目瞪口呆,震惊道:“你在做什么春秋美梦,我是绝对不可能喂你吃板栗酥的!”
片刻后。
柳珊珊略带嫌弃地用手将一块板栗酥喂进了袁十三的口中,她的指腹不经意间从袁十三的唇间擦过,传来一点奇妙感觉,她怔了怔,有些古怪,旋即悄声道:“你吃饱了真能带我们出去?”
那些孩子此刻可还关在另外的囚牢中,就算这时没出事,可对于他们来说,被带到这儿来本身就已经是一段不好的经历了。
袁十三吃完,诧异地看着柳珊珊:“不能。”
柳珊珊只觉得七窍都快冒烟了,却还是要压低声音,“那你刚才比划什么口型说有办法出去。”
袁十三看着柳珊珊,仿佛一只深山中的大灰狼餍足地摸了摸肚皮,龇牙,将那误入深山的农夫给骗得团团转,他心情看起来有些好,一本正经地说道:“骗你的。”
“我有点饿而已。”
柳珊珊心碎非常,吸气,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许乃安分心见着他们靠得这么近,喊道:“喂完了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别靠得这么近,商量什么呢!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柳珊珊目露凶光,看向许乃安,“我想杀了他。”
袁十三很是诚实,跟着点头说:“没错。”
许乃安一噎,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用一个看待傻子的眼神看向两人。
柳珊珊回到自己的那个角落,心情郁闷无比,像是袁十三这种人,真的是让人见一次就想打一次,她郁闷无比却也无法倾述,柳姨她们现在应该还在等她回去庆生。
几缕发丝落下,让柳珊珊看起来显得柔弱又无助,虽然袁十三知道对方一贯的“真面目”,也难免被感染上了一丝阴郁悲伤。
“真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一个生辰了。”
柳珊珊低声自语,袁十三耳力好,耳尖动了动,眼眸略微凝神,忽然哼起了小调。
轻松愉快的小调,不同于坊间那些大家流传的名曲词调,有些随意,哼到哪儿就算哪,好像没有一个正经的谱子,然而对于从小在弱柳楼长大,听过了许多姨娘或弹或唱广为流传的那些曲子,反倒这种小调来得更为有趣一些。
沮丧至极的柳珊珊抬头,一双眸子明亮非常,问:“这是什么调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袁十三目光复杂,喉咙微微发紧,面上仍旧一贯的淡定冷漠,答:“家乡小调,哄小孩的。”
柳珊珊正要反驳她才不是小孩。
那边,袁十三声音淡淡,眼神柔和了几分,跟着又说了句,“生辰快乐。”
很是平常,很是平淡,甚至连一丝的起伏没有,放在平常可能柳珊珊还要嫌弃他祝福实在空洞没有感情,谁知道是否真心,可是这一刻她那一汪如碧湖般的心头蓦地泛起涟漪。
柳珊珊喉咙一紧,脸颊微微发烫,想要如常般地嘲讽对方一句,但是这个时候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良久,方才回了一声谢谢。
如蚊虫飞快,极快极小声。
夜半,冷风吹过。
姜鱼儿想了想说:“等人离开之后我们下去看看。”
后台内的那个柜子有些古怪,刚才采访时那些人似乎都不愿意她靠近那面柜子,更是证实了柜子并非普通,柳珊珊,还有那些孩子,会不会就在柜子后?
没一会,窦青衣也离开了,唐明知拽住姜鱼儿的胳膊向下一跳,两人落地,旋即,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又被唐明知给扯到了墙边藏了起来。
姜鱼儿微微伸头贴着墙壁看了过去,就看见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窦青衣让程才州去准备准备,别省得明天手忙脚乱了。
程才州点头应下,准备离开,姜鱼儿忽然觉得脚下有点异样,向下一看,竟然是一只黑褐色的大蜘蛛,那只大蜘蛛安然地爬向她的鞋子,很是清闲。
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蛇虫猛兽,偏偏就怕蜘蛛,当即尖叫了一声,唐明知及时伸手捂住她的嘴,并且将那只蜘蛛给踢走。
然而窦青衣还是被这声音给吸引了过来,她警惕道:“谁在那!”
程才州刚走了几步,随即跟着窦青衣一同过来查探。
风声鹤唳,四周好像都变得僵硬肃然了几分。
被发现了!姜鱼儿心头惴惴,身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唐明知给带走了,唐明知步履飞快,“发什么愣,也想被抓走试试?”
两人的脚步声清晰,窦青衣和程才州这次听得仔细,有人在暗处偷听,窦青衣肃然道:“追。”
他们一边追着一边打着信号,宋天有等人听到声音后也跟着匆匆出来找人,唐明知就带着姜鱼儿一同捉迷藏,这朝阳演艺团不大,但是黑暗之下一时半会倒也没有这么容易被发现。
姜鱼儿气喘吁吁,她虽然常年在外采风,力气比寻常女子好了几分,却又禁不住这样子的运动量。
唐明知见她看起来不太行,寻了一处阴暗的角落,旁边是矮小的树丛,并不显眼,他让姜鱼儿躲在后边不要乱跑,自己去将他们引走后再来寻她。
姜鱼儿眼神有过一丝担心,唐明知脸色好看了几分,这人倒也不是次次都故意表现得那么绝情,看见自己遇见危险,总归是还要按耐不住内心的担忧,暴露出来了。
汴京大少唐明知的气势又高涨了几分,心想他的魅力果然还是无穷无尽啊。
姜鱼儿在这等了一会,一动也不敢动,突然有脚步声过来,并且将覆盖在她身前的一些障碍物给拿走,她还当是唐明知,她低声舒了口气,问:“唐明知,你发现了什么?”
然而此刻,她的面前站着另一个人,她微微向后挪了挪,冷静下来,说:“是你。”
温向一眼神阴郁,他逆着光,直直地看着姜鱼儿,声音淡淡道:“又见面了,姜文探。”
姜鱼儿想要试着离开,温向一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说:“别想跑了,这儿我比你更熟,不想立刻被带走的话,就跟我来。”
他身量颀长,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眸一直看着姜鱼儿,当事人想了想,也觉得仅凭自己好像有点难跑出去,笑笑,很是寻常地回答:“走吧。”
温向一将人带回了自己房间,就在这条道的拐角,一个僻静的房间内,屋内点着蜡烛,温向一给她倒了杯茶,“姜文探还有想问的问题?”
姜鱼儿看了眼那茶水,并未饮下,而是直白地说:“是你们绑走了那些孩子,还有珊珊他们!”
温向一动了动脖子,正欲回答,突然停下来,做不要出声状,就听见门外传来“嘭嘭”的敲门声,程才州声音不大,问:“老六,你见着有没有陌生人跑过来?”
温向一走过去,咳了几声,好似从睡梦中被人吵醒,“何事?”
程才州似乎有些怵他,心略紧,打了个哈哈,“你就已经睡了?刚才发现有贼人偷听,所以问问你这有没有出什么事。”
从屋外可以看见屋内的人影,程才州想了想,还是没大敢推门进去,毕竟这可是温向一,这人来朝阳演艺团比他晚,性格也不太和善,平时看着他总觉得好像面对一只蛇一般,因而除非必要,他从不单独和温向一说话或者一同做什么事。
又确认了一遍没有见着什么可疑的人经过,程才州刚准备离开,突然曾洋来了,曾洋见着程才州问了声,“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
程才州摇摇头回道:“没有找到,不知道到底去哪儿了,我和青衣姐跟了好一会,结果还是跟丢了,按照我多年看书得来的经验,那人肯定已经跑了。”
“我们这也不大,跑出去还不简单吗,现在可能已经不知道在哪煮上夜宵,痛痛快快地吃了起来,我们还是回去休息罢。”
曾洋懒得理会他这番言语,上了台阶,走到了温向一的房门前,语气冷冽,态度更是不太好。
“温向一,开门。”
曾洋将门板拍得砰砰响,看得程才州心也跟着那门板嘭嘭跳了起来,曾洋和那温向一两人一直都不对付,在温向一来之前,学习西洋魔术最好的就是曾洋了,更是一度成为了台柱了。
后来温向一被招进了朝阳演艺团,在西洋魔术上取得了让人惊叹的成绩。
于是从那之后团内的压轴表演大多是由温向一来表演的,而曾洋更多时候则是担任副手,这样的落差曾洋又怎么受得了,所以两人在团内的关系也不太好,平日曾洋也少不得冷嘲热讽,然而温向一却并不在意,而且以他的毒舌功底,往往每次都是曾洋吃了亏。Χiυmъ.cοΜ
为了团内气氛,以及和谐关系的保持,程才州是真不愿意曾洋来这的,不然要是故意找茬那可就不好了。
屋内安静了一会,之后,门嘭地一声被打开了,温向一披着外衣,看起来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
曾洋和温向一两人对视了几个刹那,程才州暗道了声不好,自己还真是倒霉要,他从旁插了个位置,将两人稍稍分开,说:“老六,老四他就是问问你睡了没,没睡要不要一起喝酒,今夜花好月圆,正是我们兄弟几个吟诗作对的好日子。”
曾洋和温向一齐齐看向程才州。
程才州只觉得后背一凉,缩了缩脖子,深吸了口气,默默地退了几步,脸上挂上微笑,“你们忙,你们忙,我自己去赏月,不打扰你们两位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仓皇逃走。
曾洋的眸光越过温向一,看向屋内,寒声道:“有贼人藏了起来,你说,有没有可能现在他就藏在你的屋子里面?”
温向一大大方方地侧过身,让出位置,示意他可以进门“找吧。”
曾洋盯着温向一,想要从他眼里看出一点不对,然而温向一一如寻常,其实他也就是故意找茬挑事,自然知道温向一不像是会将那人藏起来的样子。
他进了屋,屋内不大,床上的被子还半掩着,他原本只想着随便看看,可既然都进来了,不如再好好地看一看?
屋内能够藏人的地方实在不多,桌子下方,床底,还有桌子旁边的角落,拢共就几处地方,曾洋都看了一遍,他暗中盯着温向一的神色,随处又打量了几分,然后走到床前,床上的被子拱了起来,看起来仿佛有人躺在了床上。
曾洋皱了皱眉,走进,突然将被子掀开,里边空空如也,刚才那也只是被子的折痕而已。
温向一露出嘲讽之色,说:“找到了吗,找不到就走。”
曾洋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又过了一会,温向一关上门,从角落那走出了一个人,姜鱼儿神情无比奇怪地问道:“他刚才为什么看不见我!”
温向一抬眸,听起来有些答非所问,“我可是专门表演西洋魔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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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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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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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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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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