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大宋媒体人>第十五章唐郎亲启
  翌日,清晨。

  弱柳楼牡丹阁。

  一道巴掌声传遍整楼。

  房内酒味萦绕,桌案上乱七八糟放着精致碟子和酒壶,一旁的软塌上还摆着篮子,篮子内有一簇开了许久的鲜花,在这个季节可有些难得,可见送的人还费了不少心思,鲜花上还夹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四个字。

  再向右看,越过屏风,摆着一张雕花木床,床上,姜鱼儿发髻微乱,只穿着单衫,她一脸怒气,对面是还处于愣神和不敢相信,脸上带着偌大巴掌印的唐明知。

  姜鱼儿怒不可遏:“淫贼!”

  唐明知双眸阴鸷:“你敢打我!”

  “你不是淫贼,我怎么好好跑到床上,你,你也在我身边!”

  昨晚,两人酒量半斤八两,却偏偏一时上头莫名其妙要和对方拼酒,林秋是知道唐明知酒量的,劝了劝,可随即姜鱼儿挑衅地说了句你怕了吧,就你那点酒量。

  三言两语一激,唐明知自然脾气上来,又去要酒,林秋不愿拿,唐明知眼都快晕了,姜鱼儿忽然看见旁边的篮子,篮子里倒是躺着一坛酒和一捧花,还有些零碎东西。

  姜鱼儿脸颊红了大半,牙齿胡乱打架,结结巴巴道:“这不是有酒吗,你别想跑。”

  唐明知恼怒道:“谁想跑了。”

  林秋在旁,叹了叹,这江兄也是不让人省心,不过大好青年偶尔畅快醉一场也不要紧,他乐得清闲,正巧碰上了当年在军队里的朋友,嘿了声,一同去楼下喝酒聊天。

  房内,姜鱼儿打开酒坛,坛子上贴着红纸,依稀可以看见千日醉三个字,她眼皮直跳,觉得唐明知都有三个头,艰难给两人添上酒,酒香袭人,又是觥筹交错。

  姜鱼儿清醒了些,头有些疼,但大致的经过倒也想了起来,就是两人拼酒,可最后她和唐无情是怎么跑到床上的?

  姜鱼儿刚才一时冲动,现在心底也有些后悔,好歹对方也是太尉之子啊,怎么可以就动手,可是打都打了后悔也没用,这可没有回头箭。

  唐明知余光一瞥,见着自己的佩剑在一旁地上,下床,捡起佩剑,寒光一闪,宝剑落在姜鱼儿肩上,一绺头发被轻易割断。

  姜鱼儿心里咯噔一声,虽然自己命不久矣,可被一剑割喉的死状实在太惨,她毫无气节说:“唐公子,唐少爷,我错了,我反省,我深思。”

  “我就是头一次和陌生人在同一张床睡觉,一时慌张了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明儿我一定设宴外加负荆请罪,而且这事我保证不和王兄说,绝对不干扰您在他心中的伟岸形象,您看怎么样?”

  唐明知:“你刚才打人的胆子都去哪了。”

  姜鱼儿脑子一热,“早就吃了!”Χiυmъ.cοΜ

  姜鱼儿好一通求饶,唐明知其实心里火气早就消失了大半,他并不是滥杀之人,总不能因为就杀人,原本也就是吓唬吓唬而已,对江玉,他其实感官不错。

  还算聪明,性格倒也活络,虽然明着说是职业操守,不讲情面,可其实也有几分义气,对行之的事并未因为危险而置之不理,他这段时间并不只是呆在城外,在林秋不知道的时候自己也曾暗中看着,尽管江玉总是看他不顺眼,可这人倒还能够交朋友。

  唐明知看着姜鱼儿。

  他将剑锋稍移,身子陡然下压,木床不小,想来也是楼内考虑到了舒适度,姜鱼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就看见一张放大了的五官,唐明知嘴角带着邪气的笑,嗅了嗅,说:“既然你一定认为我和行之有关系,那你知不知道,其实我……”

  他压着姜鱼儿,目光向下,忽然,看见了在单衫内的一点白色,他皱眉,那是什么,他没有多想冷笑道:“也不介意再让你看看我的另一面。”

  面字还未说完,唐明知的一只手倏地放在了姜鱼儿胸前,姜鱼儿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唐明知也顿了顿,手感似乎,有些不对……

  姜鱼儿下意识地将右手挥出,唐明知抬起一只手挡住,姜鱼儿左手及时补上了一巴掌,又是“啪”的一声,可见力道绝对十足,门外,围观群众又听见这声音吓了一跳,嘶了声,听着都觉得疼。

  “唐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弱柳楼的柳姨出声问道,心底有些急切,可不要出什么乱子,万一见了血,那她这段时间还怎么做生意,得少赚多少钱。

  “别过来。”唐明知吼道。

  姜鱼儿推开唐明知,唐明知有些尴尬,看向姜鱼儿,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还不快起来!”姜鱼儿咬牙气道。

  唐明知起身,将佩剑还有外衣拿在手上赤足走出屋子,又“嘭”的一声合上门,门外,那些看客见着这场景不由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花花公子唐今日吃瘪了,里面那人又是谁?还有,唐明知竟然被打了两巴掌!

  林秋昨夜和友人吃酒之后宿在了另一间房内,听见声音之后担心自家公子急忙跑了过来,唐明知面色铁青,好似黑云压城,满目压力。

  林秋心紧了紧,唐明知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门内,烦躁道:“林秋,守在这不许其他人进去。”

  林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却也急忙应了句是。

  柳姨使了个眼色给其他人,问:“唐公子,要不等等,我现在找人给您拿双鞋。”

  唐明知没理会,径直离开,周身的低气压让不少人都忐忑了几分,好家伙,这昨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经历了何等的“惨剧”方才变得这样。

  见得大金主离开,柳姨方才松了口气,将其他人驱散,走之前还不忘瞥了眼牡丹阁,然而有林秋挡着只能隐约见着一地残局。

  这么闹?柳姨偷笑了声。

  唐明知赤足下楼,林秋听唐明知的命令,也摸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就是拼酒吗?

  姜鱼儿一个头两个大,心火难平,咬牙切齿,唐无情!螳螂!登徒浪子!她倒是忘记是自己先说唐明知和王千重的八卦,这等登徒浪子,以后谁若是喜欢上他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心乱如麻,将床上的外衣穿上,理了理发髻,做贼心虚般地打开门缝,早上的弱柳楼倒显得冷清了些,只有零星留在这吃酒的客人,三三两两的,杂役在整理桌椅软塌,清扫地面。

  林秋听见声响,看见透过门缝露出的眼睛,笑了下,打了个招呼,“江兄,早啊。”

  姜鱼儿猛地关上门,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然而总不可能就呆在这呆这么久,她深吸了口气,瞥见昨夜案桌旁的篮子,还有那花,她过去将其拿起挡住脸,这才开门,林秋愣了愣,“江……”

  “认错人了,不是我。”姜鱼儿粗着嗓音,寻了个方向,一路拿着篮子狂奔,奔逃之际掉落了一件东西,林秋皱眉,江玉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捡起那东西,是封信,信上写着四个大字。

  ——唐郎亲启!

  林秋:“……”

  他手微微发抖,看着江玉远去的方向,微微沉默了片刻,好一会方才流露出洞彻所有的神情,暴躁的唐明知,心虚忐忑的江兄。

  原来如此!

  他们俩!

  林秋轻轻叹了口气,感觉有些落寞,他果然还是不懂自家公子啊,连替自家公子分担压力都做不到,想到这他更是有几分无奈和心累。

  ……

  姜鱼儿一路跌跌撞撞出了弱柳楼,就听见不少行人正在闲聊。

  “惊天八卦,听说了没,唐公子抛弃王公子和第三者春宵一度!”

  “不是不是,我怎么听说就是唐公子和王公子在弱柳楼一夜烂漫!”

  “都不是都不是,分明是有人插足,昨夜那牡丹阁内那叫一个刀光剑影血肉模糊,听说今天早上还有人看见唐明知被扇了一百八十个巴掌呢。”

  “嘶——一百八十个巴掌,这得脸都肿了吧。”

  “可不是,我听说唐公子还发了话要移平弱柳楼,怒气格外重!”

  “咦,这位公子,你也是从弱柳楼出来的,可听到什么风声?”路人问了声姜鱼儿,姜鱼儿连忙回了句什么也不知道,旁人见他这么一副受惊的模样低声奇怪道了句莫名其妙。

  邵无归和袁十三在街上,那些人的话他们也听见了,看见姜鱼儿,出声喊道:“姜兄。”

  姜鱼儿一愣,轻咳了声,硬着头皮扫去一身的不自然,淡笑道:“邵兄,你怎么来了。”

  “开会了,东家找你。”袁十三道。

  姜鱼儿左眼跳了跳,暂时忘记唐明知一事,饶是她一向自诩内心强大,这时也难免心头有些欣喜,来到汴京之后在王府呆了多日,也算受了生死之事,现在,终于终于正事也要步入正轨了吗。

  太尉府。

  唐明知在院内练剑,气劲十足,足足练了一个时辰,在这早春时节愣是大汗淋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家少爷这是不高兴了,院外,唐德远远远见着这一幕,有些奇怪,担心他又是去做什么歪门邪道,正巧见着林秋回来,将他喊了过来,“你家少爷怎么了,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

  “老爷想错了,”林秋心疼唐明知此刻正在经历痛苦,却也不敢隐瞒,只能换了个语气试图提前软化太尉,答:“公子最近心里有人,大概是闹了矛盾。”

  心里有人?唐德远虽然和儿子关系不好却也不是老顽固,还想要过去宽慰一番,然而他动了两步,林秋却拱手挡住了唐德远,低着头,却不肯退让,唐德远勃然大怒。

  “你。”

  “老爷留步。”林秋几乎是拿命在阻止了。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当年那个小小个在他身旁舞着木剑的小人儿也长大了,他有心中初时怅然,随即默然,他们俩人的关系一向不好,原本想要过去,他顿了顿,也明白了林秋阻止的意思,摆了摆手,有些颓唐地离开了。

  林秋看着太尉离开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方才进院。

  “他来做什么?”唐明知收剑归鞘。

  林秋照例解释:“公子,其实老爷真得很关心你,刚才他……”

  唐明知不耐烦地回道:“他什么他,你快说什么事,不说我继续练剑了。”

  林秋知道劝不了,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呐,今早江兄掉的信,大概是忘了给你。”

  他尽量用一副平淡得口吻把这信拿出去,然而眼眸下意识地瞥向唐明知,就看见唐明知黝黑的瞳孔变了变,“她的信,呵,我不看。”

  林秋没听出来他和她的区别,小声道,“不看?那我撕了去好了。”

  唐明知伸手将信拿下,“我屋内冷,缺个火引子,这个拿来点火倒是不错。”

  林秋要是信就是傻子了,分明就是有鬼。

  唐明知看向他,“你在怀疑我?”

  林秋“噢”了声,“我信,我信,我信。”

  “下去吧。”唐明知轻咳了声。

  林秋告退。

  唐明知进屋,这才认真看向那封信,信封上那四个字清楚无比。

  ——唐郎亲启……

  他皱了皱眉,冷哼了声,脸上那两个巴掌还隐隐作痛,写得这么亲密,还装作那番贞烈模样,果然是坊间话本里的独特把戏。

  他拆开信,洋洋洒洒好几张,说得都是些让人面红心跳之语,唐明知逐字逐句地看下去,期间好几次想要放弃,最后还是看完了。

  ……

  唐明知将信叠好塞回去,冷冷地看了眼,想要扔进烛台上烧去,然而纸在灯焰上放了放,跳起的火舌烧着了一丁点边角,他看了看,突然收起,然后将其随手塞在了桌边盆栽盆中。

  江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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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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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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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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